林昀熙不算是会迷恋美色的人,但是在她的心目中,有一个黄金比例。符合她心中的形象之时,她会以欣赏的角度膜拜,像是对石膏雕像投射爱慕一样。
一开始她确实对李薄言的手,产生了无可救药的钦佩之心。
她甚至想要拜托他给她速写的机会。
现在目标扩散到全身,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走火入魔。
但是毕竟是欣赏,所以顶多觉得自己很可耻,但再多的也没有了,所以她镇定下来:「你拿什麽东西?」
李薄言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但也顺着她说着:「纸笔。」
两人绕回桌边,看他拿了各种钢笔和纸下来,一应俱全,林昀熙才发现,他是真的有研究的。
於是她坐下,把墨水打开,问道:「要不要乾脆分装给你?」
问完才觉得自己很傻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买不起的样子。
李薄言倒是没觉得怎麽,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握好玻璃笔,等着林昀熙手里的墨水:「先试试吧。」
林昀熙失神在他的手指间,他握笔的力度以及手背的线条看起来很迷人。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李薄言顺着她递过来的墨水,沾了沾,问:「写什麽?」
林昀熙还没回神,随便答:「好美。」
李薄言抬起一边的眉毛,没说什麽,下笔。
手腕有力而从容,他字迹很有风骨,舒缓开来却结构严谨。墨水是深蓝色,随着走笔而有深有浅,彷佛稳重又梦幻的仲夏夜之梦。
林昀熙看着他写字,赏心悦目,直到他写完才发现自己严重走神。
李薄言淡淡地问:「还要写什麽?」
林昀熙回神後尴尬,接着道:「写我的名字吧,你知道吗?」
李薄言心道,他又不是老把对方忘记的那个人,一边默默地写下她的名字。
三个字跃然於纸上,一笔一划都写得仔细美丽。
李薄言长指一转,把笔递给她。低声说道:「换你。」
林昀熙狐疑地接过笔,想着要试墨水的又不是她,只听见他声音带了一点霸道以及不容置疑:「写我的名字。」
原来是突击测验!後知後觉的林昀熙箭在弦上,只好就着纸笔,先写下姓。
李,木子李,不会错的。
然後她抬起头,双眼望着李薄言,语气因为思索有些迷茫:「薄言……薄……」
一阵一阵的叫唤进到李薄言耳里,简直是星火燎原。
看着她一笔一划写着自己的名字,他竟然有些难耐,心头如猫抓似地,又痒又疼。
林昀熙没几分把握:「是这样写吧?」薄情的薄,言语的言,李薄言平常话不多,担得起这个名字。
李薄言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嗯。」
林昀熙字变化很多,不同场合字型不同,但写起大字来四平八稳,就像教科书的标楷体,只是走笔间还带了一点秀气。
她看着纸,对着李薄言一笑,眼神波光流转,又埋头写起字来。
李薄言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但居然心里隐隐然的有一股淡淡的愉悦。
看她写了「谢谢」,然後把纸递回来。
他恍然大悟,嘴角抑制不了上扬。
李薄言写的是:「林昀熙好美」
林昀熙回他:「李薄言谢谢」
林昀熙看李薄言好像很满意这罐墨水,问:「你喜欢吗?」
李薄言看着她,缓缓说道:「喜欢。」
林昀熙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那你要不要装一点?」
本以为李薄言会拒绝,然後大方地买一罐新的,没想到他立即答:「好。」
随即从一个木盒中拿出一个针筒,还有真空管,递给林昀熙:「你装吧。」
林昀熙接手,李薄言起身拿了东西,递了过来。
她分神定睛一看,邀请函。
差点忘记,而且还是两张。
「你想好要应哪家邀请了吗?」李薄言自在的问着,甚至还进厨房把花草茶拿出来,替她续上。
林昀熙要小心抽出墨水,又要仔细装好,手上正忙着,还要回他话,佯怒抬眼瞪了他一眼,假装闹脾气:「我还要好吃的。」
李薄言抬眉,没说什麽,进了厨房,然後她只听到了一些声响。
林昀熙专心把墨水装好,出於私心,她装了很多,整只真空管都快装满。然後再小心翼翼地放下针筒。看了一旁还有标签纸,替他把墨水名称写了上去,贴好。
李薄言不多时就端一盘东西出来,她意外地看着他。
林昀熙没想要他做什麽,随便说说罢了。没想到他竟然还煞有其事的端出东西。
「所以?」他一边放下,一边问道。
林昀熙不敢相信他几分钟就变出一盘香蕉薄饼。应该说薄饼,香蕉正在他手上飞舞,成为厚薄均一的薄片。
她顺手把桌上东西叠整齐,问:「应哪家的约有差吗?」
李薄言淡淡地说道:「你看邀请函。」
她没有仔细看过邀请函,现在闻言一看才发现,每家的邀请函都长得不太一样。
李薄言一边摆好盘一边说:「你拿李家邀请函,就会跟李家坐。」
这下她明白了,还有些头疼。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半晌,她回:「跟于家吧。」
李薄言细长的眼睛对上她的眼,手上叉起一口,递了过去。
林昀熙手上正在盖墨水,下意识地,就着他的手吃了。
李薄言没说什麽,叉起一口,也吃了。
林昀熙一边吃着,一边惊艳,真好吃。薄饼热气蒸腾,混合着蛋香和一股香蕉的香气。然後又搭配一口花草茶,甚是满足。
李薄言看她这麽容易满足,还满足得这麽明显,眼神跟着柔和起来。
「怎麽做的?」这麽快又好吃。
李薄言没回答,顺手又塞了一块,低声道:「下次再讨论,赶快吃了我送你回家。」
林昀熙嘴里塞着东西,但眼神坚定传达拒绝。
李薄言身边气温貌似开始下降:「落汤鸡回家?」
林昀熙咽下,嘴里得了空:「我骑车来的。」
他不甚在乎:「我接你。」
林昀熙受宠若惊,根本没想他接送。当下更是拒绝起来:「那你多麻烦?」
他收起刀叉,语气坚定:「不能再淋雨了。」
林昀熙还是第一次这麽被照顾着,顿时有些感动。嘴里还打趣:「明天没诉讼了?我可不能迟到。」
李薄言闻言,咬牙暗自起誓,与她,他绝对不会再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