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薄言心里是有约定的,虽然当下也不知道她挂电话的原因。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诉讼的案子会拖到这麽晚,一边留意她是否有传讯息,一边赶着开车回来。回到家之後,就赶忙过去于家。
下了雨只看见她站在雨中,彷佛灵魂只剩下一点点,若即若离,小脸煞白,几乎透明。
李薄言不能懂,但是他想知道她这些不能理解的举动,究竟是在诉说什麽。
如果她是在责备自己的迟到,那为何一语不发。
她眼眶红着,看起来很委屈,他心里一揪。
他宁愿她破口大骂,但是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嘴角微微笑着,彷佛看到他,她有多开心似的。
又是那股烦躁,以及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拽着心脏不放。
雨还在下着,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走吧。」
林昀熙呆呆地接了,也没穿上。李薄言不耐,直接把外套罩在她身上,领着她往自己家里走。
韩雅真和李嫣然去看电影了,家里没有人。
李薄言开了点灯,引着她坐下,进去厨房後端出两杯热茶。
然後他又拿了毛巾,递给林昀熙。
全程除了林昀熙道谢,两人皆没有开口。
李薄言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身上披着自己的外套,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外套这麽大。
她捧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是花草茶。他竟然泡了花草茶?她一边诧异着,一边觉得花草茶将她的心捂得暖暖的。
对面的他,衬衫微湿,纤细的五指将湿发随意地向上梳起,俊美如神只的五官面无表情,身边的气息冷到可以掉冰渣。
即使如此,他还是开了口:「抱歉。」语气和缓又低沉温柔:「今天的诉讼拖延到了时间。」
早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林昀熙就明白自己内心的声音,此刻心情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想好好珍惜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算害怕受伤,她还是决定好好过着当下。
因此,她即使挂着泪,仍然坚定地轻轻地笑了:「没事,我还以为我们其实没约,还好我还没走。」
李薄言彷佛看见她的灵魂,从飞散的碎片,又重新聚拢。在他面前,诉说了坚毅。
他不只一次怀疑,她是不是妖精。
林昀熙从背包里,拿出了墨水,眼睛看着他,掩饰不了兴奋:「要不要试试?」
袖子太长,根本看不出来她拿了什麽,她闪亮的眼神,融化了他周遭的冷气。
眼神一暗,他薄唇轻启:「好。」
看见林昀熙把墨水放在桌上,他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墨水。
那是他被挂电话前说的最後一句话,他怀疑过这句话说得不对,现在看来不是。
他起身,说道:「我上楼拿东西。」
林昀熙直到他离开视线之外,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她正在李薄言家。
四周陈设都是低调奢华,高雅又有质感。她突然觉得坐立难安。
她又喝了一口花草茶,看着一旁简约设计的时钟,惊觉已经十点多了。然後竟然产生了一丝怨念,责怪李薄言的迟到。
一旁摆的照片是全家福,李昌明笑着抱着李嫣然,韩雅真牵着小小的李薄言,全家笑得多灿烂,唯独李薄言一人版着一张脸。
林昀熙忍俊不禁,李薄言以前长得多精致,现在就长得多出众,只是不爱笑这一点,也始终如一。看起来好像进入叛逆期的孩子,别扭的可以。
她怎麽会现在才看清他的脸孔?但是她有预感,自己将会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什麽?」身後一个低哑的声音响起。
林昀熙没有回头,笑说:「看一个人表演什麽叫做不合群。」
李薄言语气淡淡地:「对着机器有什麽好笑?」
林昀熙回头见他换了一件衣服,深蓝色的针织衣,完美包覆他精壮修长的上身,又带了一股休闲安适的味道。
想成为他的衣服。
这个念头直接闪过她的脑海,虽然只有一瞬,已经足够让她羞得想直接夺门而出。
但她不行,因此只红了整张脸。
李薄言瞧见,皱了眉头:「你发烧了?」
林昀熙脸上更是烧红,忙说:「没事。」
若是平常,李薄言可能不会这麽追究,但是今天她淋了雨,又是因为等他,他顿时内疚不已,自然不能放过。
「真的没事吗?」他语气里难得有些担忧。
林昀熙感觉他越是真心的担忧,自己越是羞愧不已,更是烧红着脸劝说:「真的没事。」
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