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在高高耸立的树干围绕中快速前行,一面闪躲着随时从身旁窜出的黏土生物绵延不绝地伏击,因背着目标无法随意反击的白发忍者微微皱起面具底下的白色俊眉、谨慎地藉由左眼能看见查克拉的视野寻找安全的撤退路线。
而被树冠遮掩的天际之下,那如墨的浩瀚天顶中,明月高高挂起,如灯饰般照亮下方的一片绿意与平稳飞行的白色大鸟。
「……」
一直处在空中的身影在机动性上理所当然地高於在林里靠双脚奔驰的忍者,但是从上方俯瞰的角度就可以发现:那名白发暗部在隐藏行踪上的思维与身手确实了得,只需一眼的疏忽,他就可能失去他们的位置与再找到他们的机会,但是这一点对於正站立於鸟背上的娇小身影而言却毫无意义。
只见那被巨大的鸟身完全遮蔽的追击者漠然地将双手分别探入腰侧两边的腰包後,一阵咀嚼声诡异地从双手掌心响起,须臾,他同时伸出两只手并以并拢的姿势捧起如魔术般倏然出现的数颗白球,接着看也不看地就将它们全部抛下高空。
没错,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看丢目标,毕竟……目标一直都在他的「包围网」中。
「……呼…呼…」蹲低身子,稍微喘口气的暗部,一边警惕四周的声响与查克拉的靠近,一边观察背上因最初的声音突袭而昏厥的少女状况。
发现对方的呼吸尚且匀称後,白发忍者习惯性叹了口气:真是……如果不将她保护好的话,大概会被带土笑的吧?
然後疲累地以死鱼眼看向四周潜伏於黑暗里的众多存在,那堂而皇之的攀爬声及阵翅声就像是在大张旗鼓地向他施加压力般慢慢缩小以他为中心的包围圈,让深知逃脱不能的他哭笑不得地抽出一把苦无拿在手中勉强御敌。
「哈哈哈……」真不知道那时让带土挡住那两个人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了--如果是那两名暗部的话,自己可能还不会觉得那麽棘手也不一定。
只要碰到便会被接连的黏土缠住,进而失去行动能力,甚至即使逃掉这次的攻势,只要那个人手上还有黏土、查克拉,那麽这些麻烦的生物就会继续追击下去。
通常面对这种情况就是要想办法针对施术者进行攻击,但是那家伙就像是知道这点般一直处在自己无法看见的位置补充黏土生物,让他甚至连这种术结的印是哪种属性都无法窥探。
「……」可恶…只能这样了吗?
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情势明显越发恶劣,因此正打算放手一搏的卡卡西藉着左眼的观察力盯紧附近一圈高高跳起的白物,握紧苦无的手摆在一旁,随时准备划过前方以突破重围。
这时,异变突然发生。
「!」
在黏土生物即将碰上他时,他的左眼明确看见:那些黏土生物内部,原本稳定、温驯的查克拉突然莫名混乱起来,就像起初平稳的河流因大雨暴涨变成嗜人的野兽般,明明都是同一股查克拉才对,但却偏偏在这时一分为二地互相撞击、摩擦,甚至最终还因那隐藏其中的凶恶与暴戾招致自身的毁灭与虚无。
「啪哒。」
此起彼落的坠落声让位居圆心的白发忍者顿时纳闷地瞪大双眼,看着面前不知为何化为一摊摊烂泥的黏土生物,即使心里因情势的古怪而疑云遍布,可是前一刻的惊险还是在脑海印下深刻的沟渠,让他在以赤红的左眼瞩目四周、猜想这只是那人设下的陷阱可能性并以此观察片刻後,才忐忑不安地抓紧时间瞬身离去。
同时间,应该在制空点占尽优势的身影此刻正颤抖着身子摀住自己的左眼,「好热…这是……怎麽回事……?」
被火炎灼烧的热度由眼眶深处不停传出,一抹麻木与刺痛交替涌现,身体不觉颤抖而无力,就像被那位於左侧脑海里的炙热火焰蚕食、掏空力量一样,身影突然双脚发软地单膝跪下,「啪。」
一滴鲜艳的红落至洁白的飞鸟背上,亦滑过身影的双手与因某种变化而紧闭的左眼。
「……躲在暗处的家伙,还不想出来吗?」
青年以挺拔的站姿立於被绑住手脚、盘坐地上的两名暗部前方,但说话时的目光却是坚定地往右边的树冠之上射去。
其中那蕴含於鲜红视线里的情绪,甚至隐约参杂着青年自身都没有发现的期待与怯意一同往那自始至终坚持躲藏的查克拉扫去。
只是,回答他的仅有那呼啸而过的夜风与沙沙响起的落叶和不知为何低声窃笑的地,「呵呵呵……」。
「……」
下撇嘴角,彷佛对於与少年的对视被打岔感到不悦般,眼里的情绪全数收回仅留敌意的青年慢慢转过头,看向正「呵呵」不已的地,只见那出现裂痕的棕熊面具上依稀浮现几颗水滴,而那眼洞里的双眼此刻竟充满着莫名的得意,「你果然一直在警惕『那家伙』啊……呵呵呵…」
「……」迟疑的皱紧眉间,青年以墨黑的右眼带着疑惑与微微散发的红晕看向迳自嗤笑的暗部,随时警戒着眼前敌人的任何发难。
但是,屈於人下的地却丝毫没有躲闪念头,对於带土那红眸的警告不闻不问,依旧维持相同的姿势直视回去,就像完全不怕面前的青年再次使用方才让他吃尽苦头的写轮眼般,「你似乎是想把我们拖在这里,好让你的同伴把目标带走,对吧?」
「……」
「呵呵呵……」因笑意加剧,地的双肩亦开始起伏,嘲讽般如弯月下钩的眼在青年不解的眼神笼罩下,更是尽显幽暗异常,令黑发暗部由衷地深感不悦与反感,但却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抵触等待对方的话语尽头究竟存在着什麽。
「但是……你却不知道……其实我们也·是·啊。」
「!」
一旁的树叶一阵骚动,接着「哒」,终於现出身影的「第三人」身着岩隐的红棕色上忍服饰、顶着一张莫名刺目的窃笑表情与青年对峙。
如记忆中的金发依旧滑顺亮眼,镶在脸上的水蓝右眼也同样地精致、灵动,那瘦小的身躯与杰昂的脊梁都与心头一直无法停止思念的身影如出一辙,但是从那人身上,黑发青年却完全感觉不到重逢的喜悦。
不只是因为对方脸上此时的陌生表情,更是因为少年身上明显与回忆里不同的气质及本该如死水的眼中却奔放挥洒的情绪及恶意。
是谁?「他」是谁?
「!」
突然,那充满违和的金色身影彷佛退色的水彩渐渐失去原有的光辉与生气、变得越来越淡,连方才随风飘扬的金发也变得沉重、湿黏,最後,在青年眼里,那深居脑海的少年竟在他面前化为一块块黏土,开始崩落。
「嘭!」
紧接着,一股烟雾从中窜出,而另一个戴着棕熊面具的地踏着轻松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後,姗姗停下。
「!」对於眼前的变故突然想到什麽的带土面带愕然地赶紧转头看向自己刚才抓住的两名俘虏,但那里却早已只剩下一滩水洼与松开的两条绳索,「水替身之术?」
「没错。」
在青年一开始因为第三人最初的少年外表而失神时,地便偷偷暗中以单手结印、使用水替身术替换了自己与一旁失去意识的元。
「而在刚才的战斗中,一直潜伏在附近的人,其实也只不过是本体用分身裹上含有查克拉黏土的我而已。」站在不远处、全身没有任何伤口的分身地以平稳地嗓音夹杂惹人不快的话术,让被将了一军的青年情绪隐约升温。
「……」而知道自己明显中计的黑发暗部当然也想明白了地刚才说的话代表什麽意思。
--其实我们也·是·啊
其实……地跟元也是以拖住他为目的来行动的?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身边的第三人大概早就已经先行一步往卡卡西那里追去。
途中为了不让他提前发现,他们还使包覆上查克拉黏土的分身持续潜伏在一旁,让他一直以为现场追击的三个人、三种查克拉一直都在,疏不知,其实有一个早在最初就已经先偷跑了!
自知失误在自己身上的带土一想通,便连忙想追上先走一步的同伴、给予支援,但是身旁的分身地却不慌不忙地开口叫住了他,「你想追上去?」
「……」因为不清楚在刚才的时间里,无法反击的卡卡西对上迪达拉的话会发生什麽事,所以更加焦急的青年因而不烦耐地随手抽出苦无,以行动展现出他的回答:要拦就来打。
但面前的暗部却只是耸了耸肩後,以略带不详的笑意吐露刺耳的话音,「呵呵……小鬼,我不会拦你,只是解除分身术前想提醒你一件事罢了。」
「……」
「我的本体现在大概正在施展术式了吧。」
「……什麽术式?」因敌人的话语,如丝的不安在心头凝聚成一片片四处弥漫的乌黑云雾,但面前的暗部却因青年脱口而出的回问露出冰冷的笑意,并从露出的两个眼洞中,透出令黑发暗部背脊发凉的冻骨冰寒。
「当然是……摘下那『怪物』项圈的术式啊。」
「嘭。」
「……哈…哈…」随着体内因情绪起伏而脉动的血液冲击,左边视野原先的漆黑开始慢慢染上模糊的色彩,同时在少年持续发热的脑海里,亦被许多之前因封印而遮蔽的思绪与多种无法传进心里的感受肆无忌惮地填塞至极限,而因情绪衍生的冲动则几近满溢地在快速跃动的胸口四处逃窜,痛……好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身影堪堪晕厥,但少年被冷汗沾染的面容及往下倾泻的金色长发之下,除了持续涓流的泪及不再灰暗的左眼之外,那高高弯起的嘴角带着疯狂的肆意与极度的欢愉让少年本该悲痛的表情更是显得扭曲而异常,「那老头……终於让人…把我的封印解除了啊……哈…哈……」
为了撑住差点被三年里累积下来的情绪冲垮、压制的意识,疲累的少年把额头抵在身下的黏土鸟背上,一面闭上眼、调整此时过快的心跳与呼吸,一面细心梳理此刻脑袋里充斥的各种情报与惜别已久的激昂情绪。
另一方面,先前带着少女离开黏土生物包围的白发忍者正好寻找到一处隐秘的躲藏地点,然後将背上的目标轻轻放下、靠在一处爬有些许青苔的大石头下方。
将她妥善安放後,白发青年维持跪姿地以双手结印、幻出分身,接着,向自己的分身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没问题。」
就瞬身离开、往先前被紧追不舍的位置悄悄靠近,但是在他即将抵达那些黏土失去控制的包围圈外围时,数道剧烈的爆炸却忽然於附近引爆。
「轰!轰!轰!」
「!」
惊骇地瞪大双眼,瞬间用力蹬地以闪避、跳离爆炸後续引发的暴风范围後,隐匿身形的卡卡西稳稳地蹲於完好的树梢上看着被那些爆炸炸倒的数十棵绿树与因轰炸的威力而凹陷的地面坑洞。
「……」抽了抽嘴角,正一面庆幸自己跑来的时间晚了些,一面吃惊於对方竟然不怕炸死目标,直接使用这种大范围攻击时,在月光的照明下,白发暗部第一次看清那一直追在身後的敌人长相及能迅速应对自己逃离速度的原因。
只见那在空中格外醒目的一头飘逸金发与斜盖左眼的长浏海在月照下闪闪发亮,单看身形的话,是与自己初升上忍差不多的稚嫩年纪,也因此身穿岩隐的上忍服饰及配戴於前额的岩隐村护额後更显得追击者的年幼及娇小,而踩在脚下、正驮着少年飞在空中的则是白发暗部再熟悉不过的黏土大鸟,也是能持续追着他跑的最大利器。
「嗯!果然……这才是我所追求的艺术啊!」
连旁观者都能感觉到的痴迷与兴奋从少年的语气中明显传出,同时亦促使少年的内心涌起一股股充实与雀跃,让迪达拉欢快的愉悦笑音伴随着叹息与沉醉的缱绻在月夜下闪烁、环绕。
操控脚下的黏土鸟在飞翔中添加升空与转圈,同时少年自手中放下众多小型的鸟类黏土令之与其一起享受这场盛宴,而这跳脱任务的失控行为却让那精致面容的金发上忍在稀星的夜里与白月笼罩的此时就像於月下飞舞的妖精般失真而纯粹,也在卡卡西的眼里疯狂地彷佛即将招来灾难的恶魔正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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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我也,本以为两章就能结束战斗场面,熟知竟然要写到part3(⊙x⊙;)
即将跨年,如果作者说要休息一天,应该ok吧?虽然也才二更连续五天,但是为了继续二更到完本,适时休息也是很重要哒(•̀ω•́)✧(误)
嗯,1月後可能变一更(真)
毕竟作者可是原本打算这章就end的啊……但是,事事难料థ౪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