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小学时代其实模式很是一致。
放课後,白谦逼着唐宛写作业。
周六日,唐宛扯着白谦撒野去。
两家也就因两小整日像个连体婴一样,感情越发的好。体恤唐奶奶年岁渐高,白家夫妇在早上送白谦去学校时,也会一并捎上唐宛。偶尔夫妻俩忙起来,加班走不开,白谦便会到唐宛家吃饭。每每和父母通话时,唐宛总会甜滋滋的说起隔壁的白阿姨和白叔,说着他们待她如斯好,让自家爹娘别担心。她也总会抱怨白谦有多闷葫芦,却是她在这儿最好的朋友。
转眼间,唐宛已快毕业,她在校园里收获了一大票朋友,女生们喜欢她的活泼淘气,男生们则被那日渐长开的容颜给俘虏。升上初中後,这样的待遇越发明显,异性对她殷勤,同性却也因此渐渐有了隔阂。
初三的唐宛身高已经一米六五,身形玲珑,绑成高马尾的一头黑发下,纤细的後颈白的晃眼。数学课结束,身为代表的她收齐试卷登记好成绩,确认无误後便准备到教职员室交差。踏入办公室後,凉爽的冷气吹来,拂去一身闷热。唐宛放缓了步伐,慢吞吞地朝着数学老师的位置走,心里抱怨着应该连署要求给教室也装上冷气,不然这大热天哪还专注的在学习上。
交过试卷和成绩表後,唐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教职员室,呼面而来的热气那样猖狂,她无声的大大叹了口气。此时,一人迎面走来,嗓音因为正处变声期而有些粗砺,「你杵这干嘛呢?」
唐宛闻声抬眼,便见张凯杰一脸打趣,怀里抱着篮球,整件校服都被汗给浸湿了。她连忙大退了好一大步,很是嫌弃的做捏鼻状,语气夸张,「别靠这麽近啊!臭气薰天的。」
见她如此浮夸,张凯杰乐了,故意又靠近了几步,俯视着唐宛很不要脸的说,「你再闻闻,我的汗明明是香的!」
两人斗嘴斗的欢,唐宛正挥舞的小拳头威胁似的对上张凯杰绝对鄙视的嘴脸,眼角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在楼梯转角处闪过,惊喜地甩下笑意顿消的张凯杰,快步跑了过去,声音如黄鹂清脆,「白谦弟弟!」
正抱着一箱美术用具的白谦停下脚步,侧身垂眸看了过来,便见唐宛满脸笑容地跑向自己。
「说好了别在学校这样叫我。」他说,对着探头看他手中箱子的唐宛,想起方才她和张凯杰打闹时欢笑的模样,语气比平时又冷了几分。
「哎呀,我忘了。」很乾脆地说道,唐宛一下子就把话题翻篇,「记得放学等我啊!你妈可交代我了。」
瞥了後方看过来的张凯杰一眼,白谦敛下眼,遮住那片晦涩,伸手将唐宛一缕散落的发勾到耳後。两人从小朝夕相处,唐宛对於这种亲密已经习以为常,张凯杰见状却是下意识握拳,白谦越过唐宛对上那道视线,嘴角轻轻勾起。当那人终於转身离开,白谦这才低头看向唐宛,面色渐渐柔和。
「好。」语气清淡,却是踏实稳重。
得到了回覆,唐宛很是满意,又唠叨了几句,上课铃响起才赶着白谦回教室,自己一溜烟的跑了。白谦无语地笑笑,抱着箱子走向美术教室,心情突然变得挺好。
由於白家夫妇跟朋友约好了去有些远的古城玩个三天两夜,还说服了唐奶奶一起,白母便将白谦托给了唐宛,特别拜托她盯着白谦,让他别自己随便解决三餐。白谦的肠胃不太好,却又没在照顾,常常过了饭点才想起还没进食,唐宛对此也是看不下去的。
五点放学,唐宛迅速收拾好东西,同几个朋友道别後就往侧门跑,几尺外就瞧见白谦已然等在那里。
「怎麽每次你都比我快?」顺完气後,唐宛纳闷的问。她明明一响铃就跑了,教室离侧门还比白谦的近,怎麽每次都是她慢上一步。
看唐宛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白谦悠悠张口,「我腿长。」
闻言,唐宛瞪着白谦那修长的腿,初二就直逼一米八的身高是事实,她哼了声,不悦,「我腿也不短好吗。」
白谦目光落在她制服裙下毫无瑕疵的腿,没说什麽,只是眼里有什麽闪过,隐隐而出的东西,被强硬的掩下。
一样坐上了公车,直抵小区。白谦正准备往小吃街走,唐宛却拉住他的手,有些兴奋的说,「我们自己煮吧!」也没等白谦反应,直接往超市去,已然决定了。
白谦盯着唐宛扣在自己手腕的纤纤细指,神色深沉,唇角上扬。他由着唐宛拖拉到超市,推着推车看一包包莫名其妙的零食被丢进车里,认命的自己选了几项肉跟菜,大致想了下能煮些什麽。结完帐回到家後,唐宛换上居家服,赶着正准备清理食材的白谦去洗澡。
「快去洗洗,你洗完也差不多能吃饭了。」语毕,就着手清洗蔬菜,捣鼓起葱蒜辣椒。
唐宛厨艺是得了唐奶奶的真传,技巧十分纯熟。白谦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时,唐宛已经端出了两碗葱油猪肉拌面,一盘辣炒菠菜,和一锅炖煮多日的萝卜排骨汤。
「你先拿餐具,我再煎个两颗蛋就好了。」她说,又看了眼白谦还湿着的头发,眉头一皱,「要不你先把头发吹乾吧?」
「没事。」白谦说,拿了餐具,顺道备了两杯水。
也不罗唆,唐宛啧了一声,很快的煎好蛋,全熟的给白谦,半熟的给自己。一切都上桌後,白谦率先动筷。
「很好吃。」他说,迎向唐宛热切的视线。
「那当然!」骄傲地回道,唐宛这才迫不及待的吃起被蛋液包裹的面条,吃得不亦乐乎。
饭後,白谦洗碗,唐宛半卧在沙发上看电视。画面里,男主角缓缓逼近女主角,一手按上墙,一手把玩着女主角的头发,俯身就要吻下来。唐宛看得兴致勃勃,有些害羞,更多的是好奇。白谦正巧洗好碗走了过来,一抬头就看见唐宛脸颊微红,星星眼的看着萤幕里亲的难分难舍的身影。
他拿起书包,正打算回家,就被唐宛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愣在原地。
「你说接吻是什麽感觉?」
回首望去,就见唐宛若有所思的目光直盯着自己的脸,仔细点说,她目光集中处是他的嘴。
「白谦弟弟。」她问,眼里星光闪烁,「你亲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