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指的是吃醋吗?季飞他?」岂料黎萩的反应活像是瞬间开窍,甚至机关枪似的追问,「他有喜欢的人?什麽时候?你不是说最近很少跟他讲话,为什麽会知……唔!」
「嘘嘘嘘!」差点被她无预警的大嗓门吓到,他用最快速度从後头捏住对方脸颊,再竖起一根手指立於自己嘴边,「小声点!你要昭告天下是不是!……眼神啦眼神,我们一起长大的,我看得出他对特别的人会有不同的情绪。」
虽然曾经大大大误会好几年,但这回绝对是正解。
毫无反抗的黎萩肌肤意外地有弹性,冯季翔忍不住玩心大起,多戳了几次才被挥开,还未抱痛哀叫有够大力,她就突然加速跑走,喊住迎面而来、正专心滑手机的人。「米米!小心跌倒喔!」
「黎萩?冯季翔?」米米见到两人靠近,先是小吃惊,乖乖将手机收起来,尔後神秘兮兮地悄声说:「太巧了,我刚刚也遇见游麻茵和冯季飞呢。」
冯季翔本来还在感叹前一秒论吃醋下一秒又关心他人的某傻有没有这麽善良,结果听到关键字,嘴角又不受控地垮下来。
「嗯,他们去找美术老师了,不过我们等等要上体育课。」黎萩稍微看了附近几眼,也许是快到打钟的时间,闲逛的学生不多。
「但我是在大社办旁的楼梯遇到他们耶,跟办公室或美术教室都有段距离吧?而且两个人似乎有小争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冯季飞完全不笑,超严肃的,游麻茵该不会又犯了什麽错……欸!等等!」
连话都不听完,冯季翔啧一声,直接朝反方向远去,彻彻底底抛弃接下来的课程。
米米一头雾水地搔头,「我明明说的是似乎跟该不会啊,何况她又没哭……」
「米米,别说了,不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多说比较好喔。」
「没啊,我……咦?」理性的建言从旁淡淡地飘来,米米下意识要解释,回头却一滴人影都未剩下,犹如她刚刚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敢情现在是啥情况?
「呼、呼……」心急如焚,大概能形容冯季翔现在的状态。
怕路上与老师们相见会被质疑无视校规的禁止走廊奔跑,宁可从最靠近实习教室的那栋楼的底层往上爬,反正他体力不差,只要能达到目标,绕点远路不是不行。
──拜托!不要毁了他好不容易快化解的那道心墙!
麻茵也没做错事,为何对她发脾气……不对!说不定是责备有违约倾向的他们,那更不该只针对麻茵啊!有话好说、对啊,话可以好好说、或者不必在校园说──不对不对!这样连他的计画都遭殃了!
「可恶!」他真的不是头脑派,一急起来,什麽都考虑不了。
气喘吁吁地即将抵达五楼,尚未登顶,寻找的对象们正巧一齐走了下来,彼此便在阶梯上相会。
一认出不该在这又浑身戾气的他,两个人露出不解的诧异神色。
「翔,你偷听?」冯家兄弟久违的面对面讲话,兄长那方开头就赏了这一句。
而弟弟那方听在耳里,十足的刺耳。
简短几个字不仅怀疑他的品性,同时说明他们谈了他无法介入的话题。
「偷听?莫非你们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秘密是吗。」原本只打算酸回去怼一下,没想到,竟然是青梅竹马先心虚地撇开视线。
明明「约定」以前,喜欢彼此分享的三人从未有秘密可言,怎麽如今倒是有了?
「假设有,那也是我们的隐私,不方便透露给你。」宛如拿槌子朝龟裂的墙面狠狠一敲,掉落了碎屑也浑然不觉,冯季飞自然地陈述事实。
「好啊!都这样,我笨、我不够优秀,所以不可能找我讨论。」冯季翔紧握拳头,理智知道冲动又会像某次乱迁怒,偏偏闷在胸口的那份不适,胀得他极度渴望一气呵成抒发掉,「可是不公平!凭什麽你可以、我就不能不遵守约定?」
他们在学校私下聊天就行、换到他的时候就妨碍──根本没道理!
要不是别人来打小报告,他还天真地以为,麻茵真的每次都有不得不离开的要紧事!
「没、没这回事,翔你误会……」游麻茵试着缓颊,但一对上冯季翔充满指责的凌厉目光,就无法坦荡地否认。
晓得自家弟弟在气头上,居然连青梅竹马都顾不得去包容了,冯季飞无奈地挡到游麻茵身前,「翔,冷静点仔细回想一下,你也有收到讯息吧?麻茵说过不在公众场合的话,相处是不要紧的。而你,是否都在错误的场合?」
「讲得好像你都正确一样!知不知道我现在会来到这,完全是因为你们被人看见私聊了好吗!」这种状况下叫他冷静,简直是要弄断他努力绷紧的理智线!「我就不懂为何要有这个约定,什麽不想依赖要独自成长,结果呢?到底有没有改善?光明正大地互动有这麽难吗?为什麽这种成长反而需要疏远最亲近的朋友?
体谅那麽久了,既然要宽松一些,那不如将约定取消嘛!我们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这里是明翔,又不是──」
「够了!冯季翔!」冯季飞厉声喝止,他实在听不下去。
「怎样?我说错了?我憋好久的疑问问一下不行吗!反正如你们所愿,大家都在上课,附近又没人,就在这边讲也不成问题呀!」总是摆出哥哥的嘴脸、永远都是精明能干的身姿,曾经崇拜过,此刻怎麽就如此不顺眼!
本该站在同一阵线的他们,对方为何貌似从未因此受到伤害?该不会天差地别的心理素质是由於──
「痛!」
一股迫使冯季翔立刻哀号的力道,毫不留情地重击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