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似是故人来
大夏禁宫
“不,等等。”穿着龙袍的男子厉声喝令士兵,台下的将领不满怒道”还请陛下圣明。”说完,他又向前一步低头附在男子耳畔”祈佑,我能给你找个更美的女人当妃子。”
祈佑自信的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陆元帅,朕的家务事还沦不到你来说话。”
台下,站在枪口中间的人儿深吸一口气说“反正奴家已经在官家手上,可否准奴说ㄧ句话。
语毕,女子的两道眉轻轻向上一蹙,几滴泪珠在那双妩媚含情的黑眸子里打转着。看着一旁持枪的士兵心理都有些不忍。
“说吧,璇玑。”祈佑额首示意。
“我愿意当你的妻子。只有先帝唯一的女儿站在你的身旁,议会才愿意承认这张龙椅的合法性。”这句倔强的话却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放心吧,我不会辜负这麽你。”朱祈佑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心疼,但很快就被藏不住的喜悦掩盖过去。他走下台阶轻吻了女孩的额头。然後吩咐身後的女官带着她去後院更衣梳妆。
祈佑看着璇玑的背影,胜利的快感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这个他等了二十年的女人,今晚终於要属於他了—至少名义上。四年的暗恋,十年的两地相思,六年的爱恨纠葛,如今总算是收成了。
众和国a市酒吧(晚上一点)
“嘿,老兄别这样!你会遇见更好的。你真的不喝点酒吗?上会切斯特来的时候,可是特别指名要喝这儿的白兰地”威廉拍了拍雷蒙的肩膀说。
“别在讲白兰地了!”雷蒙哽咽着,捏紧盛满黄色液体的玻璃杯,失落的趴在桌上。
“行。不讲也罢,但你可真好玩,每次来酒吧都只喝果汁!”威廉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怪咖,拜托,海军官校34期毕业生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滴酒不沾,其他的人在不执勤的时候酒简直当水喝。
“到底为什麽,我什麽都没做,这完全不合理啊。这道题目怎麽还有我注意到的变数”雷蒙低喃着
“老兄,爱情不是数学。女人心海地针。”威廉摇摇头说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雷蒙把整个头埋在桌子上。
“还记得我们还是大一新鲜人时,弗兰克因为忘记女友的生日,被他好不容易在高二耶诞晚会上追到的学妹分手。去他的,那时候我们每天都疲於奔命在堆积如山的考卷里,谁有心情去记那些小事。後来有次我们一起去唐洛那,他又遇见凯撒琳,不过这次她挽着西蒙的手,那个曾在球场把过法兰克揍一顿,又往他书包里放腐烂薯条的浑蛋。”
雷蒙脑袋灵光一闪,懊恼的踢了一下桌脚“生日!生日!我想起来,她上个月生日我真没注意。”说完後,他又继续趴在桌上沉默不语,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作响,威廉知道这个怪咖不自己主动讲话时就是个闷葫芦,再聊下去也没意义,於是就自顾自的又续了几杯酒。
正当有些无聊的威廉去跟柜台借副扑克牌,打算转移朋友注意力时,一个联络官模样的上尉军官突然出现在门外,他三步并两步的跑来,低头走近威廉小声说了几句话,威廉的脸色一沈,随即重重的打了桌子一拳,努力压制住从心头涌上的怒火“去他妈的!那群野狼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野兽!那艘船上面都是平民跟医护人员。。”
雷蒙从桌子上弹起问“德国攻击了挂着我国国旗的邮轮?伤亡如何?”
威廉握紧拳头,手上的纸牌皱在一起说“事情发生在爱兰外的北海,西敏当局还没统计出来。看来我必须要回去。雷蒙,快点恢复吧~这件事情不值得你伤心那麽久。”
雷蒙点点头,他想起明天还要去码头接继父艾克跟母亲凯莉。付了帐,开车行径两个街区,抵达了家门口。他小睡了几个钟头,然後起床打开收音机,边煎欧姆蛋边竖起耳朵收听新闻
“为您插播一则最新报导。挂着众和国国旗的卢西尼亚号,在爱兰外海遭到德国击沉。船上三千名乘客里只有一千人被邻近的艾法尼号救下。我国已派出两艘驱逐舰去护送艾法尼号返航。预计明天临晨四点抵达港口。
“老天!不会吧。去他的!老妈在上头。干!”雷蒙向後连退三步,打翻锅子斜斜的倾靠流离台上,热油洒在他的手臂上。他转头朝二楼吼“汤姆,去给我拿急救箱。今天下课後留在家里哪都别去,等着老妈跟艾克的电报。我明天早上开车去港口等着。”
“好。急救箱在这。我等下去跟学校请假。”一个十二岁样貌的小男孩,拎着白色的手提箱匆忙的冲下楼。
“谢了。帮我把牛奶倒入放满麦片的碗里”雷蒙看了一眼怀表说,汤姆颤抖着双手打开冰箱门问”告诉我老爸老妈不在那艘船上。”
“这是事实。他们只有三分之一的生还率。”雷蒙用没绑绷带的手抓起碗,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餐
“什麽叫只有三分之一的生还率?你他妈有没有人性?”汤姆愤怒的把锅子摔到洗碗槽反问
“我没时间跟你吵,乾着急也没用。现在七点五十五分,八点我还要开校务会议。帮从书房拿会议纪录到车库。”雷蒙边说边低头打鞋带。汤姆气的满脸通红,盛怒中他把手上的鸡蛋扔到地上,头也不回的跑去楼上把门带上。
雷蒙没有注意到这个一项乖巧弟弟的反常行为,他自顾自的开车去学校。直到开会时才发现纪录没带,虽然秘书很快的就从档案夹里找到一个备份资料。但雷蒙仍然觉得心烦意乱,他痛恨各种超出计画的意外,但在这一天一夜里已经发生三起了。他勉强按部就班的撑完校务会议跟两堂工程数学,又食不知味的吃了顿晚餐,然後提早开车去码头等待。反正他也没兴趣在家汤姆的脸色。
凌晨四点,他被人群的吵杂声叫醒,艾法尼号靠岸了。焦急等待的家属们蜂拥到海岸。雷蒙有些迷糊的跟着人群走,他跟负责管制码头的海巡署人员报了姓名,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一个脚上绑着绷带,拄着拐杖的中年妇女被带到他的面前。看到人後,雷蒙只觉得压在心理的两颗大石头放下了一颗。
“妈,是我。”雷蒙紧紧握着凯莉的手,依靠在彼此的肩膀上。
“艾法尼号救上来的大部分都是搭上救生艇的妇孺,我走时艾克还在船上,他说只是先回船中舱房拿行李,晚一点就会回家的。”凯莉红润的眼眶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雷蒙心下凉了几分说”根据3月份的研究船沉时生还率最低的地点就是舱房。因为………”
“够了,不要再说。艾克还活着,还活着。你看,他好像在那儿,过去看看。”凯莉指着远方一个清瘦金发的身影,欣喜的说,雷蒙只得陪着母亲绕过半个码头赌赌运气。
“上帝啊!艾克,还好你没事。我从四点就在这儿等你。”熟悉的传入雷蒙的耳里,是艾莎!。
雷蒙只觉得天昏地暗,腿发软,感觉就像四年前他参加医学院下令营时,看到那只血淋淋刚被解剖兔似的。
“好久不见。小艾。”陌生而低沉的嗓音来自一个手提皮箱,戴着黑框细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高大挑消瘦,皮肤苍白,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格外吸引人。
“你上次提的那件事情,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了。”艾莎颠起脚尖,亲吻了眼前这个名唤艾克却跟凯莉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
“真的吗?那雷蒙先生……”艾瑞克有点迟疑了下
“我跟该讲的都讲完了,你还是比较适合我。亲爱的,你先来我的公寓放行李,附近有个唐人街我们去吃饭吧!”说完两人先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艾克把手放在艾莎那柔软的发丝上。
“你怎麽在这?”艾莎把投靠在新男友头上,尴尬的看着正扶着一拐一拐母亲,徐徐走来的前男友。
“抱歉,认错人了。”雷蒙忍住心里熊熊燃烧的妒火,勉强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快步牵着母亲脱离这让人难堪的现场。
干,去他的,老子到底哪点不如那个娘炮的欧洲人。雷蒙恨恨的在脑海里咒骂着。
大夏未央殿
半个时辰後,神采飞扬的祈佑与强颜欢笑的璇玑,出现在文武百官的视线里。璇玑顶着满头步摇凤钗,熟练走过一阶又一阶的台阶,站在最邻近龙椅的台子上。
回廊两侧站着由陆元帅带领的禁军第ㄧ师,元帅本人回到右侧武将的行列中。未央殿正前方跟皇帝两旁,则由独立编制的掷弹兵师第一团负责。
这团的指挥官孟少卿上校,ㄧ个身着白色军礼服,身姿笔挺,容貌俊秀的男子。他手持礼仪性的步枪,站在龙椅旁左下方台皆待命,趁着礼官拿玉玺给皇帝的空档。好奇的瞧了ㄧ眼台上的女子—毕竟这个女子会是他未来的女主人。
当他看清楚女子面容的一瞬间,记忆排山倒海袭来……
那个在上元节时节送自己一盏红色宫灯的仙女。
那个在宫里诗会上十步成诗的小才女。
那个在南山道观里待不住,嚷着要自己陪他去西市找胡货的刁蛮小娘子。
以及琉璃坡道别时,在柳树下结发,哭求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到帝都的泪人儿。
半个时辰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以接近尾声。一旁的宫官拉开卷轴宣布”册封平阳长公主朱璇玑为宸妃,赐居昭阳殿。”
璇玑接旨的手抖了一下,一抹悲凉迅速划过她的眸子。她起身时,洽好跟孟少卿四目交接,煞时间,不可置信的狐疑、长期积累的忧伤自责、涌上她的心尖,几滴泪水滑落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