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一踏上炼屍地的地界就浑身起了个抖擞,再看到那一排黑森森的长屋之後,他只觉额际泛疼,手腕也抽痛了一下,整个人不自觉的踉跄着倒向一旁的蓝忘机。
「兄长?」眼明手快的伸手紧紧揽着蓝曦臣,蓝忘机眉头微皱,蓝曦臣的情况怎麽看起来更不好了?
「忘机……忘机……炼屍地……我昨晚梦见过,怎麽会……?」偏首在蓝忘机耳边压着声音说道,昨夜梦见的地方,竟是今天夜猎的主场?是他泽芜君有预知能力?还是有什麽人、什麽力量,正引着他来到这个地方?
「昨晚梦见?兄长昨晚在这个地方被盯上?」微微一愣,蓝忘机目光看向那一排长屋和外头的栅栏。
兄长……被炼屍地盯上?
「兄长,你……」
「我不回金麟台,我要待在这里。」深吸口气平复心绪,蓝曦臣攀着蓝忘机的手臂站直了身子,蓝忘机眸中的不赞成和担忧他看得仔细,这才说了三个字呢,蓝曦臣就明白了蓝忘机不想他待在这莫名之地,想把他赶回金麟台,但他怎麽肯?
「先不说结界排布我比你熟悉,既然知道这里诡异,我更不可能丢下你们……和他。独善其身,这可不是我们蓝氏行事作风啊。」
易过容的平凡面孔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即便不是蓝曦臣的脸,但那和煦温和的笑容都是一样的,总是能让人不自觉的妥协,心平。
「请兄长量力而为,以自身安危为重。」自家兄弟再怎麽样都是很了解的,就如同他蓝湛直硬的性子一般,蓝涣坚持起来,也是一颗硬石头。
「知道了,你和诸位仙家门人会同研议战术去,我先去那长屋外围巡视一番。」
「我和你一同前去。」
「距那聂氏门人说的酉时还有时间,再说了,忘机,隐了身份,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蓝家门生,我一人独自巡看,还可以说是好奇,你堂堂含光君陪着我就不太妥当了,而且……」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十几名门生,蓝曦臣轻声说道。
「比起我,你对他们,更要有责任。」都是他们蓝家的好苗子,既是直的走出山门,那就更是要平安的将人都带回到云深不知处,这是他们这些上位者的责任。
「……忘机明白,兄长多加小心,我们先去和众人合议。」再怎麽不愿意,为了大局,蓝忘机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安,朝蓝曦臣点了点头,领着门生向前头众人聚集的地方会合,蓝曦臣心中甚慰的看着蓝忘机一行人的背影,吐了一口气之後,转身换了个方向朝长屋前进。
时间已至未正,即便是日光正盛,那长屋周围仍是阴森黑暗,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蓝曦臣沿着那胸口高的铁栅栏慢慢走着,透过栅栏,长屋前的广场杂草丛生,一些歪倒的桌椅物件四散,看起来的确是很久无人踏足的样子,那为什麽他会梦到这麽一个地方?
「……广场里该有一座铁笼……那断开的栅栏呢?」
广场一片开阔,别说铁笼,除了一棵大树外,什麽都没有,蓝曦臣看着栅栏上的符纸,现在,他知道那符纸是用来防什麽的了,不是防跑进去的,是防止里头的走屍跑出来,让丑事曝光。
「你究竟是瞒了我多少?这地方,我可从未听你提过啊。」沿着外围走了大半,但梦中那断开的栅栏却始终没出现,蓝曦臣停下脚步,收回苦涩低落的心绪,打起了精神开始研究起这块地方。
「聂家的消息,酉时是一个关键点……」
「……喂……」
「外围的栅栏完整,并没有断开,那我梦里见到的……」
「喂……喂……」
「……莫非酉时一到,那断开的部份就会显现?若真是这样,那就不止结界的问题了……」
「喂!我在叫你!听见没?」
一声低吼唤回了蓝曦臣的神识,他本能的顺着熟悉的声音回望,才转头,眼前一人气态高傲,目光锐利,正恶狠狠的瞪着他看,不是江澄是谁?
「江……宗主?」没想到会遇到江澄,蓝曦臣心中欢欣之余,总算还记着自己现在可不是泽芜君,一声江澄到了嘴边硬是转成了江宗主,还差点咬到舌头。
「我叫你好几声了,你在干什麽?」
皱着眉,江澄一脸不悦的盯着眼前长相平凡的蓝家门人,刚刚一见到他和蓝忘机揽在一起时,他就想冲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对狗男男,结果他才刚挽起袖子而已,就看到蓝忘机领着门人和众仙家会合去了,而这个门生,竟单独一人晃开了。
见他落单,江澄二话不说的交代了门人们先和大家共同商议去,自己一人跟上了那门生。
「你……您叫我?抱歉,我真没听到,不知江……宗主有何指教?」看来江澄是没认出自己了,蓝曦臣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愉快,他向江澄行了个揖,压低了几分声音淡淡回道。
「既戴着抹额,想必是蓝家内门弟子吧,我倒是意外,蓝家何时有这麽一个相貌平平的内门弟子?而且看起来跟蓝忘机还很好很……亲近?」说到最後,还特别加重了那个好跟亲近二字。
蓝家人的外貌和他们的家训石都是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没规定内门弟子都一定要才貌出众,但能和含光君悠然相处并肩而行,那可就不多见了,不,那根本可以说是没有吧!
「呃……我是第一次出云深不知处……我的导师有交代忘……含光君要好好带我历练历练,所以含光君才对我特别照顾,算起来,我的辈份比含光君要高一点点……我……我当含光君是弟弟,所以才……才亲近了一些……」
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边说心里边冒冷汗,蓝曦臣乾笑着回答江澄的提问,忘机不是说他和江澄只要一碰面就不合的嘛?怎麽江澄还会注意到他和忘机相处的很好很亲近?
「哦?」双手环胸,江澄冷冷盯视着眼前的男人,长相普通,身材看起来还过得去,啧……好像比自己高那麽一点点点点,江澄直接归究於应该是束发比自己高的原因。身上没佩剑也没带什麽灵器,的确,看起来就像出来游山玩水的。
「你就这样出云深不知处?什麽东西也没带?你知道我们是要来夜猎的吗?以第一次来讲,你这样的行头,是要出山门送死的吧?」
嘴巴坏,一向是三毒圣手的标志之一,蓝曦臣虽然也被江澄骂过,但江澄骂他的那些话里,总是带着更深浓的关心,而这回,蓝曦臣倒是深切的感受到江澄语气里的嘲讽和一丝莫名的敌意了。
「我……」
「行了,你想怎麽出山门就怎麽出山门,我也管不着,只是我看魏婴没来,你跟蓝忘机又亲近,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厮混在一块了。」挥了挥手,江澄不耐烦的阻止了对方的话,如果不是搞外遇的话,那就没什麽好说的了,而且,他对人家怎麽教门人这点可没兴趣,尤其是蓝氏教人的那一套。
「厮……厮……厮混?我……我跟忘……含光君?」艰难的把话说完,蓝曦臣一脸惊讶的看着江澄,他和忘机?厮混?
「你们两个自在金麟台里就亲密,出了兰陵城还贴着走,蓝二那家伙还抱了你一把,我可没见过他对除了魏婴以外的人那麽贴心关怀。」
再把那门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江澄冷哼着继续说道。
「也好,趁现在跟你说清楚,蓝忘机那家伙跟魏婴可说是连裤腰带都绑在一起了,他们两人有多腻歪恶心,相信不用我说,你们蓝家的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不管你对蓝忘机有什麽想念还是什麽都没想,这我都不管,我只告诉你,你家含光君是魏婴的,死活都是他的,你别抱什麽痴心妄想了。」
「厮混……厮混……我跟忘……含光君?」脑子还处在这两个字带给自己的强大震憾中,後头江澄说了什麽蓝曦臣全没听进去,只是儍愣愣的喃喃重覆着,这是怎麽一回事来着?怎麽江澄会当他跟忘机厮混了?
「我话就说到这儿。」放下手,江澄半转过身,目光在那门人身上又游移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嘴痒的又说了几句。
「出门在外,行为举止多少雅正一些,搂搂抱抱的,成什麽体统?外面那麽多双眼睛,起码要知道避嫌。」人心可畏,流言更可畏。他可不想听到什麽夷陵老祖被抛弃了之类的浑话,那多丢他们云梦的脸?
话说完,江澄才转了个头,步子都还没迈出去,那门生开口了。
「我没有。我没有跟含光君厮混,我和他之间相处就像亲人一样,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回头,江澄只是挥了挥手,那态度十足十的就是没把人家的回话放心上。蓝曦臣急了,他追上江澄,一手攀住他的肩头硬是把人扭过身来,江澄一脸冷厉,眉头都皱紧了,喝人的话还没讲,蓝曦臣又急着说了。
「我跟含光君真没什麽的,你别误会,我跟他是绝对不会有什麽的。」旁人的误会他不在意,但只有江澄,他不愿意。
「放手,你这举动太失仪了!」按住肩头的手紧紧的,没想到这门人看似静静斯文的,手劲这麽大,江澄暗惊於自己居然不太能甩得开对方,心里头更怒了,脸上表情也更加的不耐。
「你信我,我跟含光君,我们是不可能的。」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对着一位宗主拉拉扯扯的举止有多不宜,蓝曦臣只想着,绝对不能让江澄误会他,他跟忘机怎麽可能有什麽?他心里在意的人是……
「我管你们可不可能!放手!」
「我在意的人是你,我喜欢你。」
两人异口同声,话说完又同时陷入一阵突然的静默,江澄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看着那门人,蓝曦臣则是一脸我刚刚说什麽话来着了?
「……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江澄再次转过身来正视着那门人,蓝曦臣也收回了手,身子站得直挺挺的回视着江澄,两人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江澄一脸若有所思,蓝曦臣脸上表情平静,心里已是掀起滔天骇浪。
啊啊啊-江澄平常骂他骂的真没错啊--他是笨蛋吗?他现在不是蓝曦臣啊-他现在的外表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蓝家门人而已啊---
他怎麽会笨到对江澄说他喜欢他啊?
「……什麽地方?」
「嗄?欵……什麽?」
「你我今日初见,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麽?我有哪一点让你喜欢?你跟我根本毫无交集,为什麽你会喜欢我?」
一连串的喜欢为什麽说的蓝曦臣头都晕了,他呆然的看着江澄,这要他怎麽说啊?要不乾脆直接跟他说他是蓝曦臣?
「算了,既然你说你喜欢我,我也确实知道了,那就这样。」自顾自的说完话,江澄点了点头,转身作势又要离去,蓝曦臣愣归愣,手还是本能的去拉江澄的衣袖,一脸呆样的问道。
「算了?这样就算了?这样又是哪样?」
「你说你喜欢我,我回你我知道了,就这样。」看了看对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那手指修长漂亮,就像那人,也有一双漂亮修长的手指。
微微挣开了对方的手抽回自己的衣袖,江澄虽然仍是脸色不好,但口气听的出已淡和许多的说道。
「不论你喜欢我的理由是什麽,或者这是你的藉口,都不重要,既然你开口了,我也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的心意我收不下也不想收。」
「……江宗主嫌弃我只是个普通的门生?还是因为我是男的?或是不相信我的喜欢?」原本紧张的气氛在江澄淡和的语气里缓了下来,蓝曦臣平复了一下心绪,歪着头慢慢的,一字一句斟酌着问道。
「以一名门生的身份,你敢和同为男子又是身为宗主的我说喜欢,我欣赏你的勇气,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一手负後,一手按在三毒的剑柄之上,江澄目光锐利的看着对方说道。
「我有喜欢的人了,也只会喜欢他一个,你不用浪费精神在本宗主身上了,有好的缘份就趁早结去吧。」
「……」让我去跟别人结缘?我若真去了,你不把对方连窝整个端了才怪。
「江宗主喜欢的人有那麽好吗?我真的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吗?」不得不说,听到江澄如此的喜欢自己,蓝曦臣心里是喜悦的,他也知道他和江澄的交谈到此就该结束,但他就是想再听听,他想再多听听江澄的声音,听听他说出对自己的喜欢。
「他是这个天下间最好也是最笨的人,我若有负他的心,当下我就会给自己一个了断,省的这样的自己辱了他的人。」
蓝曦臣完全没印象自己是怎麽走回到蓝忘机身边的,直到双手被温暖的紧紧握住,他才慢慢回了神。
「……忘机?」
「兄长怎麽了?我有看到江澄追着你过去……他认出你了?还是为难你了?」
和众仙家会合合议时,蓝忘机就瞄到江澄追着蓝曦臣身後去了,虽然不愿,但想着兄长应该也挺想跟江澄说说话的,虽然他现在的外表只是一个普通的蓝家门人,但能和江澄独处说话,兄长也是会高兴的,结果不久後蓝曦臣便失神的走了回来,蓝忘机心里不快了,这江澄说话很讨厌的,莫不成是欺负兄长了?
「没事,他没认出我……我只是……」摇了摇头,低首看着蓝忘机握着自己的双手,蓝曦臣脑海里盘旋的,全是江澄最後的那一句话。
最好……最笨……了断自己……辱了他……
如此深重的情意,让人既是欢欣,也感沉重,更不用说,他的心底还藏着一个秘密,他喜欢江澄,但却无法和江澄成为道侣。即便如此,听到他那一句话,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欣喜若狂的心绪。
「……笨蛋……净会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
心,软的都快化成一滩春水了,这人怎麽能称为三毒圣手呢?应该叫三甜圣手吧?心甜,情甜,嘴也甜。就这麽一句话,也能叫自己差点没忍住的扑上去抱住他,幸好最後忍住了。
「兄长?」
「没什麽,我就和江澄说了一些话而已,没什麽。和众人的合议谈的如何了?」
「一会儿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和地形,酉时一到,看到时情况如何,一是全部的人再一同进去炼屍场,若是情况不妙,第二个方案则是由蓝氏门人护住外围撑起结界,直到我们猎完场内走屍为止。」
「如此也可,忘机,这个地方的结界可能会有一点麻烦,待酉时一到,我们先再去巡视一遍,我需要验证一下我的想法。另外,外围铁栅上的符纸也别去碰落。」
「知道了,我让人先去和其他人说一声。」
「嗯。」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的再次看到两人相握的手,蓝曦臣想起江澄那一番厮混的推论,无奈之余又有一点好笑,他看着蓝忘机,难得的,亲腻的凑上前和蓝忘机额对着额的碰了一下。
「兄长?」
「我跟你怎麽可能呢,这个呆子……呵呵呵。」
「?」
炼屍场的外围只有一排连到底的铁栅栏,并没有门,众人难得的当了一回翻墙之徒,也记着蓝家人的提醒,没去碰到那些看起来不碰也快要掉的符纸,而场内,说真的,若非经过聂家的说明,大家还真不觉得这个地方有需要动员到数派仙家合猎。
栅栏内的景象,除了荒凉,还是荒凉,简直是凉到废了。
杂草丛生,残桌断椅,一片又一片黑褐色的污渍,那一排长屋里空荡阴暗,铁链倒是不少条,但全都生了锈,倒是有一间屋子里,一排的木架上放着一坛坛的玻璃罐子,里头黑压压的不知泡了什麽东西,都肿烂了,看着就恶心。
「看起来像个荒废之地罢了。」众人巡视一周之後,在广场上一棵最为高耸的大树下会合,堪验的结果,这个地方没机关没阵法,连根人骨都没瞧见,要说炼屍地,倒不如说就是块普通的,没人烟的野地罢了。
「你们的人,真的进了这里之後就没了消息了?」和众人的感想一样,江澄双手环胸沉思了一会儿,转头问了问那聂家门人,那门人点了点头回说道。
「白日来这里探视,回报的结果和今日众人所见一样,但到了晚上再探时,就没了消息。」
「所以,我们得在这里待到酉时,再看看那时现场会不会有什麽变化?」
「现在申时已过,离酉时也没多久了,不如我们先撤出这里到外头暂做歇息,反正酉时一到,到时这儿是什麽情况也就清楚了。」
众人一阵商议後同意暂时撤出,在外头整顿歇息,静待关键的时刻到来,而在撤出的同时,江澄的目光不经意的又瞥向了蓝家人的方向,见蓝忘机和那门人仍是黏的紧,他暗啧一声,决定等这次夜猎结束,他就要上姑苏跟蓝曦臣说他这个弟弟行为不检点去。
金家的後备支援做的甚是俐落,大家一退到铁栅栏外,就见外头空旷处已备好了简易的桌椅和茶水,还有随行的几名金家的医师,甚至还画好了一个传送结界。
「不愧是四大家里最有钱的……不过,我还真心希望,能不用到就不用到。」一名仙家宗主看着那医师和传送阵法,苦笑一声和旁边的人说道。
「放心吧,在场的众人夜猎上都能算是好手,咱们就专心猎杀走屍就行。」
「也是……走走走,先喝茶去。」
众人退至外围,或喝茶或闲聊,表面上看起来颇为惬意,但仍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紧张感弥漫,直至天边残霞逝去,金家的人升起了火把照明,当酉时一到,在场众人身上的灵器竟同时起了共鸣,呜呜之声令所有人心神一震,同时,炼屍地变化乍起,原本因入夜而只显得阴暗的炼屍场,由後头的长屋开始,一股浓重的黑雾开始飘散,没多久,整个炼屍场里全是黑雾弥漫,甚至里头还传出了诡异的呜咽之声。
蓝曦臣在蓝忘机的忘机琴发出了铮铮弦音之时便冲了出去。
「跟上。其他人先暂留原地。」招了自家门生跟上蓝曦臣,蓝忘机看了江澄一眼之後,身形也立时跟上了蓝曦臣。
「里头没那麽简单,要有心理准备。」江澄表情冷肃的看着腰间三毒,三毒剑身已自动出鞘一寸,不只是他,其他仙家众人,身上有佩剑的,全跟他一个模样,没佩剑的,身上的灵器也是不断闪着流光,这麽诡异的景像,大家可都是第一次碰到,这说明了什麽?
这说明了炼屍里的东西已经让灵器起了本能反应-攻击。
危险!攻击!自保!
这天杀的薛洋跟金光瑶!
到底是养了什麽东西出来啊啊啊?
江澄目光一沉,把剑收回剑鞘,再抬眸看向那一行十余人朝着铁栅栏外围奔走,今晚夜猎,看来不会那麽简单了。
不过,那门生是第一次出猎吧?胆子挺大,居然冲第一个,是有勇气?还是急着求表现?
「兄长,你发现什麽了?」跟在蓝曦臣身边,蓝忘机低声询问道。
「……白日时还没发现,忘机,我昨夜梦见的,不是白日的炼屍地,是过了酉时的炼屍地。」
手腕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蓝曦臣完全不管他的继续朝前奔走。
「若梦境无误,前方该有一块断开的铁栅栏……」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蓝曦臣看着不远处有一块铁栅栏朝外半倒了出来,明明白日时这铁栅栏是完整的,没有毁坏的。
「白日时没有这断裂之处。」跟着在蓝曦臣身边停下,蓝忘机看着那断开的栅栏,心里也知道这情况非常的不妙。
「白日没有……过了酉时就有……符纸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日夜不同的相貌……」喃喃自语,蓝曦臣退开了几步,看着那黑雾被锁在栅栏内,没有逸出,只有在里头不断翻涌,他仰首闭目,再睁眼时,神色已是罕见的凝重。
「忘机,此处的结界已起了异变,这个异变,让结界产生了空间扭曲,以酉时为界,现在的炼屍地,才是它真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