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回身临绝境险难平,路转峰回遇高人。
“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为首的黑衣人说着,手一挥,一队黑衣人成合围之势向暖墨缓缓逼近。
“可恶!”田玉凝大呼一声,上前,挡在暖澜和明月前面和黑衣人周旋,黄锦也将蓝烟和暖墨挡在身後和靠近的黑衣人打斗起来。
一行人中,除了田玉凝和黄锦外,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然深藏不漏的蓝烟除外,敌众我寡,更何况两人的功夫在黑衣人面前根本就是小儿科,不多时便节节败退,黑人围起来的圈子越来越小,田玉凝一行人越聚越紧,暖墨被护在了最中间,所幸黑衣人的目标是暖墨并无意伤害田玉凝和黄锦,两人拼力顽抗却暂未受伤。
远处跟来的杜鹃和晓蝶见此忙往回跑呼喊着求救,远远跟在後面的侍卫也闻声赶来,冲上前去与黑衣人激战,田玉凝和黄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携着一行女眷往林外跑。
不多时,黑衣人便追了上前来,只见王府侍卫大多已被撂倒,躺在地上起不来,剩余的侍卫明显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拼尽全力牵制着黑衣人却还是无法阻止对方追赶的步伐。
“糟了!”黄锦松开暖墨的手,对田玉凝说道:“郡主快带她们往林外逃,我去拖住那些黑衣人!”
田玉凝正要拒绝,暖墨却死死拽住黄锦的手不放,道:“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想去送死吗?”
黄锦顾不得许多,推了暖墨一把,急道:“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你被抓走!”
暖墨摔在地上,看着义无反顾跑向黑衣人的黄锦愣了神儿。
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你被抓走!
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你被抓走!
……
田玉凝忙扶起暖墨,对众人大喊一声“快跑”,便紧随黄锦之後向黑衣人跑去。
开什麽玩笑,要我丢下你逃走?我田玉凝也不是怕死的人!
蓝烟看一眼奋不顾身的田玉凝,眼中闪过一抹骄傲,便拉着暖墨往林外跑。
“不!”暖墨忍不住回头,就见黄锦腰间挨了一刀,鹅黄色的外衫染了一片红却还在奋力拖着黑衣人。
大力甩开蓝烟的手,向黄锦跑去,眼中只有那片越来越大的血红。
“公主!”蓝烟大叫,想要拽住往回跑的暖墨。
就在这时,头顶上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吵死了,想要睡会儿觉都不行……”纵身一跃,一满头白发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稳稳地落在了蓝烟面前。
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众人被从天而降的老人吓了一跳,纷纷後退。
“嘿嘿……”突然出现的老人顽劣一笑,便移行幻步到了打斗的人群之中,动作之快叫蓝烟都目瞪口呆。
那老人在黑衣人之中如魅影般穿梭,只能看到他快速移动的人影,待黑衣人反应过来时,早已是被打倒在地,不是手断了就是胳膊脱了臼。
顿时,情况逆转,黑衣人见情势不妙,赶忙逃窜。
“这麽快就跑了,没意思……”老人拍拍手,准备离开。
“且慢!”暖澜忙止住了那老人。
“哦?”老人闻声转身,似笑非笑地瞅着向自己走来的暖澜众人。
“这位侠士出手相救,真是感激不尽。”暖澜躬身行礼,“还请侠士随我回府中,待我款待侠士,好好感激侠士的救命之恩。”
“款待?这麽说有好吃的喽?好好……”老人摸摸自己乾瘪的肚子,一副饿鬼的模样。
“黄锦,你还好吧?”这边,暖墨忙搂住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黄锦,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老人见此,心生怜悯,道:“这娃受了伤,我正好知道城郊不远有处医馆,我带这娃去吧。”说着便抱起黄锦,“这男娃还真轻。”看似无意地呢喃一句,黑亮的眸子却看向一边的蓝烟。
“我也去!”暖墨拽着老人的胳膊,满是乞求。
“你这女娃怕是很紧张这个傻瓜吧,好吧,待老夫移行幻影,马上把你们送到医馆,抱好喽,女娃!”一手抱着暖墨,一手夹着黄锦便如风一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你们到城郊‘白家医馆’便可,老夫带这俩娃先行一步,哈哈……”林间回荡着老人洪亮的嗓音,人却早已没了踪影。
“蓝烟……”
“嗯?”正望着老人离开的方向,被田玉凝轻唤一声,蓝烟这才回神,忙上下打量对方,关切道:“玉儿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田玉凝忙摆手,“我们赶紧去城郊的医馆吧?”
“嗯。”蓝烟点头。
“回王妃,没有抓到黑衣人。”一名侍卫回报道,眼中满是愧色。想来自己和兄弟们跟随王爷征战多年,哪个不是王爷特意选出来保护王府安全的高手,却被一帮来路不明的人打得节节败退,真是丢人!
“算了,受伤的人先回府疗伤,没受伤的随我去医馆。”暖澜吩咐道,心中却疑惑重重,这几年国中长治久安,这帮看似来寻仇的黑衣人究竟是何目的?
一行人在周边百姓的指引下急匆匆赶到医馆,说明来意後便被医馆的小药童领到了後院,只见暖墨和老人守在一处紧闭的房门前。
“里面什麽情况?”田玉凝握住暖墨的手,顿感一片冰冷,不禁心疼。
暖墨摇头,见了田玉凝,原本含在眼中的泪终於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下来。
“不哭不哭,没事的……”田玉凝将暖墨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只见一蒙着白纱的女子推开了门,一身白衣染上了不少血迹。
“黄锦怎麽样了?”暖墨忙上前询问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皱皱眉,下意识地後退一步,声音略微清冷道:“伤口不深并未伤到筋骨,无大碍。”说完便准备离开。
“小白呀,辛苦你了……”白发老人上前挡住了白芷的去路,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谄媚。
“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酒菜了,我要去换身衣服。”白芷看透了老人的意图,越皱越紧的眉头昭示了白芷现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小白呀,还是你了解我,对我最好。”老人知趣地让开了路,却还不忘对白芷溜须拍马。
准备离开的白芷,突然想到什麽,回身对暖墨等人说道:“哦,对了,病人被施了麻沸散,暂时失去了知觉,昏迷不醒,你们不要担忧,等她醒来之後,最好在医馆修养两天再离开吧,若有意外情况我能马上为她医治,嗯……还有最好不要随意动她……以免碰到伤口。”
她们应该还不知道,黄锦女儿家的身份吧。
“知道了,劳烦姑娘了。”暖墨谢过白芷,便急急地进了屋。
白芷经过蓝烟身边,稍稍停留,用内力传音道:“最好不是你搞的鬼。”
这个女人,非得看到别人受伤才会开心。
蓝烟无辜地耸耸肩,一副很冤枉的样子。
“哼,不是最好。”白芷给蓝烟一记白眼,便匆匆离去。
“洁癖的家伙……”蓝烟小声嘟囔着。
“蓝烟,我们去看看黄锦吧?”田玉凝毫不避嫌地牵着蓝烟的手就要往屋子里走。
蓝烟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瞪一眼不分场合的小郡主,面上却笑道:“我们就不要打扰了吧,还是先让公主照料黄锦,等黄锦醒了我们再看望她。”
“也好。”田玉凝这才意识到娘和明月在这里,刚才对蓝烟太亲昵了,後知後觉地挠挠头,对蓝烟的提议唯命是从。
不宜在府外多逗留,暖澜只得和明月先行离去,田玉凝和暖墨非要守着,暖澜拗不过,何况有武功高强的老人在此,想来那黑衣人也不会马上卷土重来,只好留下田玉凝和暖墨,并吩咐女儿一定要将老人带回府好好答谢。
暖墨进了屋,敏感地闻到一股血腥味,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滑落下来。
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掖了掖,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眼泪模糊了双眼,暖墨却觉得对於床上这个人的心,看得越发地清楚了。
“你这个傻瓜……”眼中流着泪,嘴角却挂着笑。
明明为了我可以这麽奋不顾身,却为什麽不肯来解释那晚的事?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在等你跟我解释,可你为什麽不来?甚至搬离了王府……难道,你不喜欢我吗?若不喜欢,今日为何又能为了我不惜性命?为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我能感觉到你的恐慌?为何恐慌?为何远离我?在我喜欢上你之後,却又要远离我?
你是在怕吗?怕什麽?怕我是公主,怕我们不能在一起?亦或是……
既然死都不怕,还有什麽值得你怕呢?
不要怕。
我意已决。
你呢?你可愿意与我携手一生?
轻轻握住黄锦的手,暖墨觉得从未如此安心,即使对方不能动,不能语,却还是无比的安心。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是愿意的。
痴痴的笑。
相携的手。
暖暖的情。
在心中荡开,一缕缕,缓缓的,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