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思晴的请求加上泪的推波助澜,天佑不得不答应偶尔做料理时多准备思晴的一份,经过讨论之後,两人决定日期订为每个礼拜一的午餐和礼拜五的晚餐,内容由天佑全权决定,费用则是一人一半。
「‧‧‧‧‧‧今天的。」
「好的!非常感谢!」
一手从天佑的手中接过餐盒,另一手则是将洗乾净的餐盒递回去。
本来思晴是打算在天佑的家里吃饭的,心里打着的是观察出天佑的料理为何如此美味的小算盘,还有总是麻烦对方希望饭後能够帮忙整理的小小罪恶感,不过因为不想再跟对方有过多牵扯,天佑一口回绝了思晴的请求,因为已经相当麻烦天佑自知理亏的思晴也只好作罢。
「唷!你好啊小学妹!」
「泪学长您好。」
从天佑家里走出来的泪笑容满面的跟思晴打招呼,思晴也精神满满的回应。
这一个月内,泪偶尔会在天佑没打工的时候来天佑家蹭饭,像今天一样偶遇到思晴的时候也会向对方打声招呼。
「话说回来,天佑学长的手艺真的很好欸,到底是怎麽做到这麽好吃的啊?」
「谁知道呢,他面对我也总是不说出来。」
即使察觉思晴的言外之意,泪也只是耸了耸肩。
解决完今天的“例行公事”之後,天佑将泪给赶了出去,回头打算准备出门要带的物品。
「天佑学长今天下午有课吗?」
「‧‧‧‧‧‧与你无关。」
「呜‧‧‧‧‧‧对不起‧‧‧‧‧‧」
「别那麽冷淡嘛,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反正肯定是要去找老爷子了吧。」
「‧‧‧‧‧‧罗嗦。」
天佑仍然冷冰冰的回应,泪也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只不过还是得到了冷漠的回答。将背包背在身上後,天佑甩开仍在门口聊天的两人迳自离开了。
似乎是感觉两人的气氛不太对劲,思晴有些小心翼翼的跟泪搭话。
「那个‧‧‧‧‧‧两位是在吵架吗?」
「嗯?啊啊‧‧‧‧‧‧没事,我们一直都是这样,阿佑只不过是话比较少嘴又比较毒而已。」
「哈啊‧‧‧‧‧‧为什麽天佑学长总是这麽沉默寡言的呢?」
「这个嘛‧‧‧‧‧‧得问问本人才知道了。」
面对思晴的问题,泪有一瞬间闪过艰涩的神色。
离开公寓後,天佑快步走向停车场,坐上那台再普通不过的机车之後便立刻驱车出发,在骑了大约快一个小时才终於看见了目的地,在附近找好停车位并停好车後,伴随着引擎熄火的声音,天佑将脸转向眼前那座上面刻着【云家】两个大字的古朴大宅。
从大门看上去虽然相当气派,但四处都有着时代残留的痕迹,可以推算出历史的长久,由此可见这里肯定也是经历过不少光阴。
天佑轻轻按下了大宅的门铃,过没多久,一个穿着黑蓝色西装的茶发男子就打开了门,见到按铃的是天佑後,男子微微张大了瞳孔,表情里有着些许惊讶,不过他立刻就将情绪收起了。
「欢迎您的莅临,天佑大人。」
「‧‧‧‧‧‧嗯。」
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像是早已习惯,男子也没有对天佑略为有失礼数的态度过多置喙,只是恭敬的低下头致意,接着领着天佑走进宅邸里面。
宅邸内部散发着木制家具独有的气味,无论是地板还是墙壁都被打扫至如同镜子一般光亮,走廊上摆放着无数光是瞄到就能知道其价值不凡的艺术品,偶尔还能看见穿着执事服或女仆装的佣人来回走动。
将天佑带到一间和室後,穿着西装的男子再次低下头致意并缓缓退开。
「是你啊,天佑。」
天佑轻轻的把纸门推开,里面立刻传来了一阵声音,天佑看向声音的源头,是一个披着茶色和服的老人。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浑厚有力,仍带有几缕黑色的发丝彷佛象徵着他不服老的性格,健壮的身躯完全跟衰弱挂不上勾,如同鹰隼般犀利的眼眸也丝毫没有因年老而弱化的趋向。
「‧‧‧‧‧‧好久不见,爷爷。」
即使正面承受着老人富有威严的压力,天佑也没有一丝的退缩,反而因为对方朝向自己的视线而感到怀念。
老人是泪的爷爷,名字叫做云破军,在过去给予过天佑不少帮助,加上天佑本来就有跟破军做好偶尔要过来打声招呼的约定,所以天佑反倒对破军有亲近感,并不会感觉到任何压力。
「那个臭小鬼没回来啊?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没有的事。」
「你不用帮他说话,老夫自己的孙子我清楚的很,他跟他老爸都是一个样子。」
「‧‧‧‧‧‧无境叔叔吗‧‧‧‧‧‧」
「‧‧‧‧‧‧抱歉,提到了不好的话题,当老夫我没说吧。」
在提到泪的父亲时天佑的表情明显变得阴暗一些,发觉自己说错话的破军马上跟天佑道歉,听见破军的话後天佑立刻甩了甩头,随後继续正视破军。
「‧‧‧‧‧‧没关系,开始吧。」
「哦,看来你今天很来兴致嘛,那就来吧。」
随着破军的话语落下,方才离去的男子又再次出现在和室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两人之间摆下了茶桌、棋盘以及围棋,同时还将早已泡好的热茶倒入为两人准备的茶杯之中。
「‧‧‧‧‧‧谢谢。」
「不必道谢,天佑大人,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千万别对在下这样的下人道谢。」
「巡,无妨。」
「在下明白了。」
被破军称作巡的男人再次低下了头,接着就静静的侍立在门口。
破军淡淡地啜饮一口热茶,同时拿起一枚黑子。
「最近过得如何?」
「‧‧‧‧‧‧还行。」
一边说着,天佑也拿起白子往棋面的角落摆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就只是进行着饮茶、下棋、饮茶、下棋的循环,完全没有任何的对话,宁静的和室内只有棋子敲击棋盘的声响,以及巡为两人添茶的水声。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棋面摆满了无数的棋子,乍看之下两人的实力平分秋色,但从天佑微微皱眉的表情和破军老神在在的样子不难看出破军还是棋高一着。
「‧‧‧‧‧‧我输了。」
「一段时间不见,你有点退步了啊,而且下到一半还开始分心了。」
「‧‧‧‧‧‧是的。」
「有什麽心事吗?」
「‧‧‧‧‧‧没有。」
破军突然「唉──」的叹了一口气,接着站起来将手放在天佑的头上来回抚摸,轻柔的样子就像是将天佑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眼神满溢着藏不住的温柔。
「好歹老夫也是几乎看着你长大,有什麽变化老夫也是心里有底,不过不想说就算了,只不过,需要什麽的话随时都可以跟老夫提,再不然也可以对着天泪那臭小子说说。」
「不然就枉为你叫老夫一声爷了。」破军淡淡的补了一句。
「‧‧‧‧‧‧谢谢爷爷。」
嘴角微微放松的天佑老实的向破军道谢。
巡熟练的把棋子和棋盘都收了起来之後,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时间已经走到了下午五点半,於是便简短的询问天佑是否有吃晚餐甚至留宿的打算,不过天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跟破军再稍微聊一下天之後,天佑便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一边把天佑送到门口,巡开口道:
「天佑大人,虽然这不是我应该置喙的事情,不过您真的不打算‧‧‧‧‧‧」
「‧‧‧‧‧‧巡,打住。」
「非常抱歉。」
「‧‧‧‧‧‧没关系,巡,谢谢。」
天佑对巡的关心打从心底感到感谢,但他不想顺从巡的意思去做──不,应该说不行这麽做,起码现在还不行。从天佑的表情和坚决的话语感受到天佑决心的巡也只好悻悻然地点了点头。
跟巡道过别後,天佑便再次骑上车子踏上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