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吗?」龙雨夜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是不是她的出生,本就是错的,为什麽父母要救她,只要拿掉她这个孩子,他们就可以不用过着躲藏的生活,也不必让三个哥哥未满十岁就被迫要独立面对龙门里的明争暗斗,也不会让龙雨棠一出生就没见过父母,更不会牵连桐谷一家,这些都是因为她。
龙安杰只是握着她冰冷的手,眼泪却落了下来,滴在她手背上。
「小哥,为什麽哭?」
「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是兄妹,所有的一切都该我们一起承担,哥哥们跟棠棠从来没怪过你。」
「不该恨我吗?」当年她亲眼目睹父母跟桐谷夫妇死的惨状,血都溅到她的身上、脸上,高中制服都沾满了血。
她看着杀手冲进家里把她拉扯到庭园里的银杏树下,父母冲出来抱住她却被杀手一一枪杀,隔壁的桐谷夫妇闻声而来,也中弹身亡,她想到的是桐谷修,正要起步逃跑又被杀手拉了回去,要对她做行刑式枪决,这是龙老太爷的决定。
就在当下,来了一群保镖与杀手博斗,有四人紧紧包围她,其他的则与杀手们周旋,直到所有保镖将杀手的屍体一一拖出来,数了数量无误,接着就来了一台车,下来的都是穿着防护衣,他们是所谓的"清洁员"。
当他们要拖走桐谷夫妇的遗体时,被她阻止了,她紧紧抱着父母的遗体,她发现母亲握着她的手里有一支很古老的钥匙,钥匙上刻着某某神社,再看向桐谷夫妇的遗体,她问着保镖桐谷修呢?保镖们不答声,只摇摇头。
原本"清洁员"清扫完现场後,保镖便要把她一起带走,被她顽强抵抗,保镖不得已播了通电话,得到对方同意後便将她留在原地,全员撤回。
她还穿着毕业典礼的制服,却全身都是血,她茫然若失地站起身,抬头望着还没发黄的银杏叶,"修,你在哪?"
一个黑影站在她身後,她转身看着那个跟父亲长的相似的脸庞,是父亲说过的哥哥吧。
她走向他,用沾着血的手抚上他的脸,她的脸上只留着满满泪痕,她的眼泪在昨晚已经流乾,他双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跟血渍,将她拥入怀里,他来晚了。
回神後,她眼前只是冰冷冷的天花板。
「小哥,我想一个人待着,不想见到他。」她知道不是莫伟昊的错,是她保护不了孩子,但她好累……
「好,有事叫小哥。」龙安杰擦了擦眼泪,紧紧握她的手後,离开了医护室。
待龙安杰走出医护室,莫伟昊後脚便要走进去,却被龙安杰伸手阻挡,「她现在不想见你,走吧。」
说完,龙安杰便拉着莫伟昊到客厅,告诉他先让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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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哥,给她一点时间。」龙安杰看向莫伟昊,「不是你的错。」
莫伟昊不语,这次他差点就失去她了,怎麽不自责。
「当年,她守着你父母的遗体,不愿让人帮忙,她帮你守孝,守夜那晚,守的是你父母。」
龙安杰再转头看向银狐,後者用手遮着眼,怕男儿泪忍不住流下。
「她等的是你,不时问着修呢修在哪。」
「她让老大把父母的墓留在日本,你父母旁边,这样她才有理由每年为你扫墓;银狐,这世界上,只剩你是最了解她的人了,你以为她为什麽选择回龙门,去年来找你的五年来,你又以为她真的没有你的消息?不是你小看了龙门,是你小看了她。」说着说着,龙安杰苦笑了,龙雨夜最让人心疼的是她面无表情下,埋藏着多少痛苦。
「老大说,这孩子不是不会哭,是已经不懂得怎麽哭;她不是不会笑,而是已经不懂笑的意义。从那时开始,她的笑容只有一种,是因为外人喜欢她笑比不笑好,所以她笑。」
银狐听着,莫伟昊听着,不管是谁,心都酸了,这女孩假装自己已经是个女人,但她却把自己留在当年18岁的时候。
「棠棠虽然从出生就送回龙门,但她跟其他女孩一样,对老大也会忌讳丶害怕,所以总是黏着我跟老二,但小夜不同,不管老大怎样的低气压,她总能不为所动,甚至能轻易的消灭那令人恐惧的冷漠,所以,昊哥,她才选择你,不是你走向她,是她走向了你。」
「只是她不懂那是爱。」龙安杰最後的这句话,让莫伟昊深吐一口气,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追着她跑,却每每都是她设计好的,这女孩到底多聪明,聪明到连他莫伟昊都能深陷她的魅力里。
「豹哥,小夜把戒指交给你了吧。」银狐说着便举起右手,让莫伟昊看到他右手食指的银杏戒指,这枚与龙雨夜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是一组对戒。
「我跟她约定好,不管我和她,谁先有了认定的人,这组对戒会都交给那个人保管。」说着,他脱下那枚戒指,放到莫伟昊手上。
银狐跟龙雨夜的事,确实曾是他最在意的一段关系,但现在她都替他生了孩子,还要嫁给他,其他的对他而言,都没那麽重要了。
「她对我,是兄长的爱、是亲人间的爱。」他一直都知道,龙雨夜对他的表现,但也不否认,他心里也一直有她,只是她选择了另一个人。
莫伟昊事後将对戒做成小虎能戴的项链,让小虎戴着。
回到黑爵总堡後的一个月里,都是龙雨棠在帮她做月子,而她始终不想见他,到底是她摸不清他,还是他还不懂她。
这晚他坐在中庭里的长椅上,母虎莉娜跟公虎辛巴都趴在他脚边,他靠着墙闭着眼,抬头叹气,这中庭是露天的,抬头就能看到星空与月色,若是下雨或冷风,则可关闭圆顶。
她赤脚走到他身边坐下,靠着他,还是她喜欢的味道。
「原来都是你在设计我。」他苦笑,但不否认,他喜欢她设计好的桥段。
「我的爱留在了6年前,所以我不能拥有任何人的爱,不配。」
「我会教你,会教你怎麽只爱我一个,这是你让我爱上你的惩罚。」他温柔地对她笑着,伸手搂住她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
「好。」这个月她也清楚想通了,找到了修,有了小虎,她还有了爱他的人,跟家人,或许,她的心愿只剩一个,她笑了,是真切的笑了。
「莉娜喜欢你。」她一坐下,母虎莉娜就换到她脚边躺着。
「都有母性。」
「嗯?」
「我跟莉娜的秘密。」她对着他笑,笑得眼睛像弯月。
他则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终於,他俩的心,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