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两人分别坐在餐桌两端。这个长木桌在一个下午内成了两次谈判的地方,但李子柔知道,她这次无法用眼泪躲避。
「说吧。」丁旭川还拿着化妆棉沾卸妆水,轻轻地卸着李子柔手上的遮瑕。卸完之後女孩洁白的手臂看来狰狞可惧。
「我知道你的性子,你不说谁也不能强迫你。」女孩抬头看向他。
「但是,你这样每天用遮瑕涂在伤口上,很容易感染的。」他拿出医药箱,在伤口上消着毒,强烈的刺痛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
李子柔迅速抬起头,发丝有些凌乱,眼神空洞的摇了摇头。这次在她眼里的不是往日的从容、平淡,而是真真切切的恐惧。丁旭川有些担心,这样一直藏着秘密总不是办法,不过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吧。
包好绷带,她的手臂被缠上了一圈圈的白,看来臃肿又笨拙。
李子柔跌跌撞撞的上楼回自己家里,丁旭川也不说话,就静静坐在沙发上。她不管他,迳自拿起墙角的吉他,随意的弹唱。
「听我讲完她的肮脏,丑陋不堪你会失望——」李子柔的声音不是那种娇嫩柔美的娃娃音,而带着一股沧桑的沙哑,低低浅浅的,混着吉他的声音,让人心情也跟着低落。
没有人愿意先开口,在最後一个和弦刷完,趋於平缓时。
「等到合适的那天,我会说的。」她抱着吉他,不经意的刷着弦。丁旭川不置可否,只是听她歌声一转,唱起了粤语歌。
「糊涂的软弱当善良,谁就这样变善良,你更放肆的漂亮。」大大的吉他,小小的人,心里的秘密却比什麽都还大。
她不说,他就不问。
隔天上学,看到周凯杰,李子柔没有几分尴尬之意,反倒是见了陈忆,有些不知所措。陈忆笑笑,哥哥的事他自己管,她还没有蠢到要为了这种事跟李子柔断绝往来。
物理课时,周凯杰很显然的针对着李子柔,针对的莫名其妙。
「来,小老师,算一下这题的波速。」她赶紧拿着陈忆的课本上台解题。
「那个左边第二排第三个同学,对,就是绑马尾的,你来解释一下为什麽这题答案有三个。」李子柔无奈的起立。
「我们班有生日是12月25日圣诞节的同学吗,啊又是你喔,来来来,上台解一下这一题。」
她握起拳头,大家的生日都写在後面的教室布置上,周凯杰一眼就可以望到,这分明就是针对。
隔壁的男同学在起哄。
「老师,你干嘛一直叫她起来,有奸情喔。」
周凯杰轻轻地笑。
「前几天有只壁虎在老师身上爬,她看到了却没帮忙。」
「公报私仇!」全班哄堂大笑,刚好李子柔解完题,粉笔应声而断。
周凯杰低头看向小女孩,刚好从她的领口望去,又是一片春景。他脸红了红,想起来昨天李子柔的柔软与芳香。
真是朵娇嫩的小花,任他采撷。正出神到一半,女孩双手抱胸,不耐的看着他。
「你到底看完我的解答了没?都三分钟了。」他抓抓头,看也没看的在黑板上打下一个大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