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如同後记里所提到的,「补遗」的部分为与暗潮组织相关的剧情,并不影响正文,有兴趣再点进来阅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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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1:23,鹰组总部。
无论夜晚如何反覆降临驻足,这里向来灯火通明,有如永昼之地,坚守着不容侵犯的底线,企图将潜藏於暗处的魑魅魍魉一并燃尽。
温羽婵神情严肃,和向寒晨两人疾步穿越长廊,扬起一道凛然迫人的风,走进办公区,早已候在其中的另外两名夥伴立即迎了上来,一起围绕在她的办公桌旁。
孙言非沉声问:「登记在方大泽名下的号码开机了?」
「小白是这麽说的,」温羽婵将平板放置於桌面,萤幕的地图上红点闪烁,标记出明确的位置,「讯号从东区一路南行,十分钟前在工业区一带停下,经确认,该处为塑胶制品工厂,约莫半年前发生事故,目前停工中。」
抚着下颔,秦东焕怀疑地蹙眉,「方大泽这麽小心的人,一定知道警方在监控他,怎麽会……」
「确实不像他会犯的错误,」她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所以,寒晨有个推论。」
向寒晨打了个响指,流畅地接过话来,「方大泽想必是遇上了什麽麻烦──而且,是危及性命的那种麻烦。」
「你怀疑是……暗潮?」
孙言非登时会意,危险地眯细眼眸;而一旁俊秀的青年同样绷直了背脊。
「如今方大泽身负重罪,想偷渡出境,单靠他自己是不可能成功的,必然会去寻求协助,」向寒晨解释道,蓦地挑起眉毛,语气含了一丝讥讽,「只是,暗潮会好心地帮忙他消失,抑或乾脆让他永远消失?这就不好说了。」
孙言非冷笑了声,「这家伙……敢情是把我们当成他的退路啊。」
「毕竟比起没命,坐牢显得舒服多了,」单手倚上温羽婵的肩,男人唇角微弯,「就像度假?嗯?」
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她轻斥:「别闹了。」
「那麽,去,还是不去呢?」拧起眉,孙言非说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制定计画,对该处地形也不熟悉,暗潮是什麽德性……各位都清楚,若是贸然前往,行动难度不小。」
「不过,那些混帐不一定有所防备,」秦东焕沉着的嗓音难得出现一丝波动,他垂放在腿侧的手紧紧攥起,嗓音压抑,「白白浪费这次打击他们的机会,我认为有些可惜。」
於是,球回到拥有决定权的人手上,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温羽婵。
指尖轻点桌面,她垂眸,盯着地图上未曾熄灭的红点。
他们此番对上的是势力日趋庞大的犯罪组织,情况或许凶险……然而同样也是难得的机会。
时间正在分秒不停流逝……指尖忽然一顿。她下了最终决定。
「穿好装备,五分钟内集合完毕。」
扬起眉眼,温羽婵淡声道:「──该去会一会我们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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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偌大的工厂人迹罕至,满地堆放着散乱的机具及杂物,在黯淡的光线里投射出张牙舞爪的黑影,任何细微的声响,似乎都能溅起辽远的回音,令人神经紧绷。
挑高的天花板上只开了一盏灯,宛如舞台聚光灯般恰到好处地照亮了主演──身形瘦弱的年轻男人被绝缘胶带缠住了手脚,绑在一张铁椅上,脸上青红痕迹交错,几乎找不出完好的皮肤。
六、七个人伫立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阴影底下,沉默有序地列队,恍惚间彷佛从地底冒出来索命的使者,带着森然杀气。
「海哥,」他呸地吐掉嘴巴里的血沫,阴沉地望向人群中央那道高大的背影,「我来找您,可不是为了这种待遇啊。」
「没办法,谢总交代了,他不想留你。」
那人的声线有如在洞窟里回响,低沉幽冷,毫无情绪起伏。
年轻男人眼里尽是不甘,咬着牙质问:「亏我还觉得谢总懂得爱惜人才,过去两年多以来,我帮组织赚的钱全不算数了?」
人群里传来另一道尖细的嗓音,听起来充满嘲讽。
「人才?齁──你也挺不要脸的,若没有你那位小弟在南美的人脉,你以为谢总看得上你?後来自己没乔好把人家宰了,搞出这一大堆破事,还要我们替你收拾……怎麽?谢总看起来像是做慈善事业的人?」
此起彼落的讪笑激起一阵波浪,直到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了,阿毅,他想拖延时间,你还真的跟他聊天啊?」
那名被称作海哥的男人慢吞吞地踱到光影交界,极具威吓力的魁梧身材逐渐清晰,而後,是那张脸。
一道扭曲狰狞的疤痕自颧骨划至嘴角,横跨整张右脸颊,一双三角眼微吊,眸光锐利而凶狠,顶着平头,气势惊人,可怕的压迫感沉甸甸地落下,光是这个人站在面前、光是他的存在本身,便足够使恐惧油然而生。
望着扛不住压力,开始瑟瑟发抖的年轻男人,海哥弯起薄唇,轻笑了声。
「这就吓到了?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麽主意?还是以为我们蠢得搜不出你的手机?」
年轻男人双目圆睁,结结巴巴地说:「你──那你为什麽……」
「谢总让你送个信,」大掌拍了拍青年还算乾净的左脸,那人眼底浮现的同情如同丧钟敲响,令人如坠冰窖,「这才是你这个人才,最後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