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沉迷於書》 — 第五章、之一

吴伊书在教室唏哩呼噜地吃着老虎面,早上的艺术导论课烧脑,下课後她奔去学餐,赶在人潮出现前买好午餐,再提着餐点慢步至下午第一节课的教室独自用餐,打算吃完好好让脑子午睡休息,再提起精神继续上下午的课。

室友们这几天在讨论校际篮球盃,据说以往系上每年都参加,且年年传捷报。

当吴伊书听见「蔡少宸」三字时,只淡定地做自己的事,被问到对篮球盃有什麽想法,她也只是说不喜欢这类活动,室友们知道她向来对这些兴致缺缺,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吴伊书这次回答的意思和过去截然不同。

过去的她真的想杜绝外界的一切纷扰,躲进自己的小世界拥抱安全感。现在的她则是对所有和蔡少宸相关的事,都不愿参与,她知道蔡少宸对她的心思,可她有她的原则,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她不想给他哪怕是一点点的期待,真的不愿耽误他。

然而讽刺的是,让她愿意跨出人生一大步的契机还是蔡少宸的日记,她却对日记的主人「差别待遇」,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已逐渐往可以谈感情的原则迈步。

脸书社团昨晚发布今天篮球盃系上要争夺代表学院出赛的消息,不论哪个年级的学生都有人表态支持,有加脸书社团的教官和老师也乐见其成,只要适可而止,他们不会管太多,大学总是较能给学生更多的自由。

为了提振精神,吴伊书在午休结束钟响走去洗手间洗脸。出来时,一个冒失的男同学意外和她发生碰撞,他手上的红茶撒在她身上,两人齐「啊」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同学连声道歉,慌张的手足无措。

吴伊书看着身上的衣服大片湿透,地上一滩剩下的红茶,还有在原地画弧形的塑胶杯,她叹口气:「同学,以後走路请小心,我身上的脏污我自己清理,地上的你要负责清乾净。」边抽面纸吸附衣服上的茶渍。

看他清理完现场,然後在连声的道歉下走了。

这下课是上不成了,她只能自认倒楣地回去。

回到宿舍,室友们都不在,吴伊书一不作二不休,乾脆穿着脏衣服把她的位子仔细地打扫一遍,之後洗澡、换上乾净的服装,打包好垃圾,带去丢弃。

从垃圾场远远可见操场,平时操场人不多,但今天日子不同,昨天系上已发布消息,两系参赛者和支持者的人数加总,就够使操场喧腾不已,其他慕名而来的观赛者更是不胜枚举。

她没有加入支持者的行列,不是因为她孤僻的毛病又犯,而是为了躲蔡少宸,故意避开与他产生互动的机会。

身为篮球社社员,蔡少宸同时也是系上篮球队的主将。

她看一眼便不再逗留,倒是回宿舍的路上遇到的女同学几乎都在讨论篮球比赛,不然就是要去观赛,她觉得自己好突兀。

……在最外围看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不要和蔡少宸对到眼就好吧?

……她本来就不想参与所以没有请假,可发生了意外,是要她去观赛吗?

……空荡荡的宿舍只有风吹着晒衣场的门嘎吱作响,她突然一股恶寒。

所以她去了。

披件小外套、戴上口罩和棒球帽,只差一副太阳眼镜就包裹的完美无瑕。吴伊书端详镜中自己,满意地点头,带着简单的重要物品,她只身前往操场。

春天到了,在听得见蝉鸣的下午,篮球场人声鼎沸。

吴伊书不知道系上篮球队在哪个方向,篮球场边人群重重包围,她只好一边垫脚绕着人跟人间的缝隙找,却怎样也无法见到,等她看见系上的比数整整超过对方十来分时,比赛结束。

她本就不是对篮球很感兴趣,只是人云亦云,因此并没有所谓的扫兴,欲打算回房间画图,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是《RuntheWorld》,正巧是蔡少宸运动必听之歌。

丝毫未觉场中央汗流浃背的少年循着声音冲着身高优势看过来,吴伊书看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吴妈妈在电话那端交代她下礼拜是外婆生日,希望她回家庆生。

「可是原本下礼拜学校有事,不然我看看能不能商量改天再做,确定之後跟你说。」外婆高龄96岁,是家人间相聚的重要理由。

挂了电话,吴伊书鬼使神差地直直望向场中看着她的蔡少宸。

……她今天也太衰了吧!先是被红茶泼一身,现在又跟不想对到眼的人遥遥相望,必须回去翻翻农民历,看今天是什麽好日子。

她迅速收回视线,对自己打扮的样子很有自信不被认出,转身要走。

「吴伊书!」可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进她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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