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迎雅咬了咬牙,赶紧收起被揭穿後的慌张神色。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着自己这个未来公公,露出一个沉稳得体的微笑,认真地拒绝道:「会长的心意我明白了,不过公司早已给我分配了不少工作,我还是得快点回去完成呢!下次吧,有机会一定会再向您们好好学习的。」说完就向会长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去。
只是朴迎雅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远处那双一直期待着她拯救的眼神,就在她转身的一刻彻底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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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型的餐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炸酱麪和海带汤。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当迎雅还忙着脱下围裙,把夹起的麪条吹凉了再吃的时候,顺荣已经急不及待地将热腾腾的麪气塞进嘴里。
结果当然是烫得他舌头打结,张着嘴猛呼气,直把迎雅都逗笑了,无可奈何地边笑边给他在旁边扇风。然後还给他倒了一杯冰可乐,看着他咕噜咕噜地大喝了几口,才敢问道:「吃起来怎麽样?还可以吗?」
「可以啊!酱料的味道调得很好,跟餐厅里卖的没甚麽区别。」
「这个酱料是在超市里买的,又不是我自己调的。」迎雅嚼着麪条,垂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啊?是吗?」顺荣搔搔後脑勺,不禁为自己在这方面的无知而失笑。然後就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喝起汤来,喝完又开始发表他的感想:「汤是自己做的吧,挺好的,不咸也不淡。」
「唉呀,我说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我不是要你夸赞我,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甚麽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以後可以改进一下嘛……」
「呃,如果勉强要挑剔的话,下次麪条也以不用煮那麽久,我喜欢有嚼劲一点的。」
「嗯,好了,我记住了。啊,对了!锅里还有汤,看你最近这麽忙,黑眼圈都大一圈了。待会记得多喝一点,不要熬坏身体了。」
顺荣闻言後叹了口气,忍不住小声地自言自语了几句:「唉,喝多少补汤也没用,都不知道到甚麽时候才忙完……」
「吓?你们不都已经开过两次会议了吗?事情还没能定下来吗?」
「还没啊,你刚才又不留下来帮我说话。现在爸爸说改完这第三稿,要在周五下班前传给他看。然後等他通过了,我也还要在下周的理事大会上争取到过半数的赞成票,权舆才能正式批出第二笔的注资。明明之前也不用这样的,怎麽突然就要加这麽多规则?!」
迎雅见他气冲冲地把碗里的汤全灌下去,又一口气向她苦诉那麽多工作上的难处,她一下子就心疼起来。手上握着的筷子都立即放下来,走过去一边给他按肩膀,一边温柔地安慰他道:「以前跟现在哪能这样比呢?第一次注资时,Stardom也只是处於刚创立的阶段。现在公司规模大了,注资的金额也多了好几倍,权舆集团也要向其他股东交代,世伯要你做得谨慎一点,过程繁琐也是可以理解的嘛。你就当这是一个小小的难关,让你来向大家证明你的能力,稍微地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就因为Stardom是权舆旗下的公司,Stardom需要权舆的注资进行发展,我就必须忍让他?就因为他是我爸,所以无论他怎样质疑我,对我提出多无理的要求,我都必须听他的话?!为甚麽你也可以无所畏惧地一走了之,而我却只能留在原地默默忍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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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
「妈,让我帮你洗碗吧!」
「不用了,我们家又不是没有佣人,出去跟你爸聊天吧,去去去!别堵在这碍着我收拾呢!」
「哦……」被推出厨房外的权顺荣,只好无奈地接受了母亲的提议,往客厅的沙发走去。
原本专注地看着电视财经新闻的权旭成,一见到自己儿子坐下来了,就立即调小了音量,脱下了脸上那副专门用来看远处的老花眼镜,主动开始了话题。
「顺荣呐,公司的事真的有令你这麽忙吗?自从搬出去之後,你都很少回来吃饭了,电话也不经常打过来,你妈可想你了!」
「我不常打电话回来啊,是因为我在教妈妈用手机传讯息呢!爸,您看,我和妈妈昨天才在软件上聊过天。」
「那我呢?你怎麽不和我传讯息聊天?天天在同一栋楼里上班,却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的。要不过来一开口就是有计划书、报告那些给我签,你自己说吧,我们现在还算是两父子吗?」
「算!哪里不算了?我就是出来工作之後知道您有多忙,我怕打扰您,才不敢花时间和您闲聊啊。而且在公司里,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有太多不必要的交集比较好,我不想其他人认定我是个没有实力、只靠父干的纨絝子弟。」
「所以你就自己创一家新的公司,等到把生意愈做愈大之後,就直接脱离权舆,免得被那些人说你闲话呢?」虽然这话是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但是跟父亲生活了这麽多年,权顺荣又怎会听不出这里面包含着的质询意味呢?
顺荣先是装出一副惊讶无辜的神情,委屈撅起的小嘴彷佛在苦诉着,自己一番单纯的心思被人误会了,才开始仔细地解释道:「爸,我哪有这样的意思呢!没错,我是很在意Stardom的生意。但是您也知道的,我从小就是只对潮流时尚舞蹈这些事情有兴趣,现在我终於可以进军自己一直以来最兴趣的行业啊,当然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了。这样才不负您、妈妈和金叔对我的期望嘛!」
儿子这口甜滑舌的功夫,权旭成早就领教过了。幸好他也头脑清晰,怎会轻易让他绕过去,下一句就直接进入他今天要说的正题:「努力上进是好事,但是也要量身而为。Stardom第一次与其他公司合作就是跨行业的,意念看起来确实是很大胆创新,可是实行起来很辛苦吧。不然又怎会需要把应酬酒会推掉,日常例会时间缩短,来配合与合作方的会谈呢?儿啊,我是怕你目标抓太多,到时候事事也做不好,本末倒置啊!」
「嗯,我知道了。不过爸啊,您真的不用担心,现在合作项目实行得挺好啊,日常例会是同事一直以来都要求缩短时间的。会议压缩了之後,大家开会时的气氛好多了,抛出来的点子比之前多、效率也以前快,这是大家都乐见的结果啊!」
「那就好。但我觉得Stardom始终没成立了多久,这几年还是先专注自家本业好了,其他跨界的尝试,以後稳定了再想。如果你真想和朴小姐多见面交流,那就下了班再约会去吧,我和你妈都不会反对的。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懂得怎样两边兼顾,不会将私人感情和公事混为一谈吧?」
本来已想好用解释自己突然要和Beauvoir合作的行为,却没想到父亲问都不打算问,直接就断定他用合作做幌子,泡妞为实。唉,谁叫他偏偏猜对了,这一下子,辩驳也没用了。况且他还说定这几年不准再有此类型的合作,免得他公私不分,看来在父亲的心里,早就判他死罪了,还哪有求情的余地啊!
「这个当然了爸爸,您放心,我有您的遗传,怎会做不到!」
「哈哈哈,就知道尽说些话讨好我。呃,对了,既然你想把Stardom的生意做大,你就写个发展计划书来让我看看,记得你要写明想发展甚麽业务、准备和哪些公司合作。我看过可以了,就给理事们审批,看看能注资多少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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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他这麽久,迎雅从来没见过顺荣发这麽大脾气的。他刚刚还说他爸爸质疑他,对他提出无理的要求,那究竟……
「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了,顺荣?会长他……」
「算了,我不想说了,就这样吧!」
说完就举起汤碗,把余下的麪条一个劲地扒进嘴里。然後鼓着腮,不言不发地端着自己的碗筷,躲到厨房清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