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披著夜色而來 — Chapter 19

纪语澄躺在床上,常常有一种感觉,不想过明天。

明天有什麽期待的事吗?没有。

期待的人?也没有。

每天就这样不停的过,不停的走,不知道何处而去,忘记了何处而来。

她望向了门,刚刚夏弛离开的地方,还留着一个枕头。

刚刚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会吼叫,会对他愤怒,甚至拿东西砸他。

她是不是太失控了?

可是她对他生出了不同情绪,除了麻木外,更多的情绪。

不对劲。

漫漫长夜,或许今天的插曲,便注定了是一个不安宁的夜晚。

恶梦,恶梦,入的是谁的被窝?

意料之外的,梦中不安宁的人是盛维轩。

记忆有些久远了,显得有些苍白。

盛维轩和纪语澄走在回家的路上,忘了是哪一天,似乎是四年级的学期末。

"盛维轩。"纪语澄忽然停下脚步:"你看。"

有一只鸽子奄奄一息的趴在马路上,一只翅膀已经被不知道什麽东西辗烂了。

"它应该活不了了。"

"怎麽了吗?"盛维轩蹲下来看了一下:"不要管牠了吧。"

"牠应该很痛苦吧。"

"嗯?"

"反正牠本来就要死了,那就帮牠一下。"

没有迟疑,是肯定句。

盛维轩看着她平静的面孔,不好的预感一点一点升上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出声。

纪语澄拿起了一块石头,狠狠的朝鸽子的头砸下去。

一下,一下,一下......

盛维轩看着鸽子的头烂掉的程度和翅膀有得一拼,忽然想起前几天她的阿姨似乎刚自杀。

他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忽地一怔,他看见了她的眼中有一丝复杂。

诡异的复杂。

她在想像她是那只鸟。

奇怪的念头从盛维轩的脑中闪过。

"纪语澄,牠死了。"

"嗯。"

"我们将牠埋起来。"

"好。"

盛维轩睁开眼。

为什麽会忽然梦到这件事?

而且,居然让他出了冷汗,明明当时已经过了那麽久。

当天的事情彷佛激活了她身上的什麽因子。隔天他便听说了某个想欺负她的女生被纪语澄狠狠修理了一顿,不知用了什麽方法,他也没注意,只知道後来藉机欺负她的人大幅减少。从语言动作鄙视演变成了孤立。

他翻过身准备继续睡,忽地想起了什麽。

不对劲。

他之前看纪语澄时,有一股阴郁。

不易察觉,却融进骨子里的阴郁。

可是不知何时消失了,是最近?还是在更早以前?是有人改变了她?还是她在压抑?

他揉了揉头发,自己怎麽不多注意一点?

同一时间,纪语澄也做了梦。

她梦见了阿姨。

她的眉目间彷佛不曾有过阴霾,她们之间彷佛从未历经黑暗,她彷佛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却很温柔的阿姨。

她梦见某年某月她们在游乐园肆意欢笑,太久远的记忆了,使得梦境有些失真。

她笑着回头,阿姨却不见了,她开始在人山人海里找她。

只是徒劳。

她依然走了,留也留不住。

蓦地。

"你刚刚去哪了?"

她怔怔的回头。

"如果下次你再乱跑我就不等你了。"

看见熟悉的那张脸,纪语澄惊醒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想,知道哪里不对了。

没有人是可以取代阿姨的,她却在两次看见他的时候想起了她。

原来是这样。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

"是我。"

纪语澄的睫毛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怎麽会忽然打过来?"

"不知道。"盛维轩回答:"就是想打,然後你就接了。"

"你不用睡吗?"

"我梦到你了纪语澄,你最近怎麽了?"

"......没什麽。"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就是问一下。"

对面忽然沉默了,还好盛维轩已经适应。

"盛维轩。"

"嗯。"

"我喜欢上我哥了。"没有迟疑的肯定,彷佛完全不需要怀疑和犹豫,可是她其实前几分钟才刚反应过来。

於是这次换盛维轩安静。

"......那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

"我觉得应该不会。"

"……"

盛维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纠结:"就像我也没有喜欢我弟啊。"

"他是男的。"

"我想了一下,就算他变成女的我好像也不喜欢。"

"......"行了,我们结束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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