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安,要不你找个机会向夏太太道歉吧!"
"怎麽找机会?"纪韶安转头看向程思筠,语气不耐烦。
"她之前联络我的时候有留下号码。我帮你约约看。"
"不必了吧!如果有用的话我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有试过吗?"
"想也知道不会成功啊!她怎麽可能放得过我?"
"......可是那本来就是你理亏啊!"
"我知道,所以我也遭到报应了嘛!"
"......"
纪语澄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她们一开始说话都会顾及音量,可是慢慢地,也就忘记了。
所以,她们在说什麽,她总是能听得一清二楚。渐渐地,发生什麽事也大概能摸清楚了。
其实,道歉未必没有效,只是由妈做起来,就算有效也变得无效了。
这几日,夏弛也没有再送纪语澄回家,哪怕其实纪语澄也还没跟夏伟说什麽。
四日後,终於来到了周末。
这一日夏伟依旧要上班,只是起得比平常晚了一点。
"叔叔。"
"嗯?"
"呃......就是其实我是可以自己回家的,那样麻烦你们也不太好。"
"是吗?"夏伟的笑容和煦:"不会啦!以前我欠着你们母女俩太多,总要弥补一些的。"
纪语澄摇摇头,答道:"还好啦!我们也没过得很差。"顿了顿,又道:"而且我都那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句话却莫名戳锺了夏伟的感触。
当初他在婚外确实和纪韶安有一腿。那时纪韶安才大学,是学历漂亮的高材生。他喜欢她,因为她的天真烂漫,加上李婉音就是实打实的大小姐脾气又自以为是,两一对比,登显差距。
後来李婉音怀孕,登时让他醒了过来。他想,不能再如此下去了,便和纪韶安断了个乾净。
熟料十几年後她又出现,还有了孩子,告诉他那是在分手之前怀上的。如今带着孩子过不下去才来找他。
夏伟盯着只矮了他半颗头的女孩,她小时候不知道是长什麽样子的呢?应该跟现在一样那麽乖,那麽好看吧!
"好。"他的喉咙乾哑,一个字彷佛耗尽了力气。
纪语澄笑了笑:"之前谢谢叔叔了。"
她在吃早餐时,又遇到了李婉音。她和夏伟两人虽出门的时间相近,却又从不一起出门,大概是还在矛盾吧!
李婉音一如往常拿起咖啡,想了想,倏地问纪语澄道:"他刚刚跟你说些什麽?"
纪语澄抬起头来,问道:"谁?"
"你叔叔。"
"哦,我刚刚告诉他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麻烦你们送。"
"是吗?"李婉音笑得很勉强。
纪语澄望向她的眼睛,有紧张,有猜忌,但最多的,是害怕。
"婶婶,你怕我?"
"蛤?"李婉音狠狠一怔。只见眼前的少女又是一笑,却无端让她觉得很冷。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叫你婶婶,而不是阿姨吗?"
"不知道。"
纪语澄轻轻阖上眸子,又复睁开:"我说直接一点好了,你认识程思筠吗?"
你认识程思筠吗?明明少女看起来那麽柔和无害,李婉音却彷佛看见了地狱修罗,而那句话是最可怕的声音。
"蛤?她是谁啊?"激动如她,依旧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我的阿姨。"纪语澄依旧笑眯眯的:"可是在四年前她就走了。我就问一下而已。"
"是......是吗?"李婉音强笑道。
"是啊!"纪语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目光失了焦距。"她的死状好惨,从十楼摔下来连牙齿都碎光了。大家都跟我说她是自杀,可是我不相信。"
她停了一下,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毕竟,好好一个人怎麽会突然自杀呢?"
无力感忽地从心脏涌了出来,她是真的难过。可是李婉音不曾察觉。
"这样啊!别太伤心了,生死无常啊!"李婉音想牵动嘴角,却发现肌肉已完全僵硬。
比起她来,纪语澄自然多了。"谢谢。"
她刚才只是试探,她终究是怕会误伤了人。不过由此看来,凶手是李婉音不会错。
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