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梓乐饱和爱慕的目光直直盯着眼前红光中显现的身影,他是她的神,是她的信仰,是她刻入骨髓的爱。
因为他,她和秋笙才得以重生,在那一次的坠崖,她陷入一阵昏迷,当双眸再次睁开时,她躺在巫族的陵墓深处,而他便映入她的眼帘,虽然是不太完整的黑气型态,但她却一点也不惧怕,反之涌上的是无比的感恩之情。
後来,他让她去帮他寻个身子,让他能够顺利复活,於是她便找上了没什麽身份背景的曹承深,利用巫术迷惑他将他拐入陵墓中,顺利让他能够占据他的身和魂。
也因为他,她不再是过去那胆小退怯的秋梓乐,更重要的是,她因而得以替挚爱的弟弟报仇。
秋梓乐勾起唇角,轻声唤,「我的王,终於来了。」
上官璟熙却是蹙起眉头,望着前方红光不语。
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是在秋笙死後不久,曹承深便主动找上了她,当时的他虽然得了人身,但力量还未完全恢复,全身却依旧气势如虹,震的她心头一荡。
千年前的回忆,顿时如潮涌般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淹没,最後沈没入海底再也无法见到光芒,只能被无止尽的怨恨给掩盖了她的良善。
所以她助他,心甘情愿的为他重新找回力量,因为……
「璟熙,做得很好。」
一道低沈的嗓音,将上官璟熙的思绪拉回,她抬眸望着前方那抹背影,陌生的让她想逃的身影。
红光中,渐渐浮现出的,是一张众人皆熟识的脸孔,那双眸子,却没了谦虚服从,反倒是被雄霸傲气给覆满。
这是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眸。
「竟然是你?」卢恒率先启唇,他不愠反笑,「曹承深。」
常毓予等人诧异万分地瞪视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会是最强大的敌人。
「正是我。」他话一落,周边瞬间起了一阵强烈寒风,围绕在众人四周,顿时周身的侍卫兵发出阵阵怒号。
「众人当心。」常毓予大声喝道。
「别担心,我还没把始末说清楚,不会让你们死不瞑目。」曹承深悠悠说着,抬起手来示意让侍卫兵们冷静,果不其然他们瞬间噤声。
「那是,你得把此事交代清楚,我才能决定让你如何死。」卢恒亦气定神闲地反驳着。
「还有璟熙,你究竟对她做了什麽?」常毓予上前,冷声盘问。
上官璟熙抬眸对上常毓予的眼,眼底涌上愧疚,她咬了咬下唇,率先开口,「他什麽也没做,是我自愿的。」
这次是严以爵抢先启唇,「为什麽?难不成你之前的好都是惺惺作态?」
她摇头,「不,不全然都是……」
「那究竟为何!?」严以爵情绪有些高涨,他不敢相信平日夥伴会成了眼前的敌人。
常毓予拉住他,「以爵你先冷静,我们先听听璟熙怎麽说。」
「……我知道。」严以爵没有回首,垂下眼眸掩下难受的情绪。
上官璟熙见他沈默,轻轻叹了口气随後娓娓道来,「我在八岁时因好奇心作祟而自个而进入陵墓中,误踩入阵法,接着就见到了我的过往。」
「你的过往?」常毓予困惑问,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她点点头,随後道出了句叫众人愕然的话语,「我千年前亦和你们待在同个年代。」
卢恒脸色更沉,「你这是何意?」
上官璟熙深深吸了口气,接着才缓缓的道:「我的前世是,上官芷柚和庆胜皇唯一的……女儿。」
「你说什麽?你前世是他们的女儿?那你岂不就是……」常毓予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卢恒蹙眉,「长公主不是死了?」
常毓予一听更讶异了,「什麽长公主?卢恒,你究竟隐瞒我多少事情?」
「很多。」他淡淡回了一句,「但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向暮知虽然不解他们所谈为何事,但隐隐约约中,眼前的上官璟熙和他当时在红玉中见到的那位女子相貌有些许的神似。
总之这一切,似乎很复杂?向暮知心道。
两人默契地把目光转回至前方,上官璟熙收到两人浑然不解的神色,接着续道:「母亲在我出生後没多久便向众人宣告了我的死讯,为的是保护我,她对外是蛇蠍心肠的毒妇,但对内却是慈祥关爱着我的母亲,所以她偷偷的把我养在离皇宫十里远的别宫,故你们当然不知晓我的存在。」
卢恒挑眉,「看来,这就能解释为何上官芷柚的屍体不见踪影。」
她愣了下轻轻颔首,眼底覆上哀伤,缓声说,「当战事发生後,我急忙赶回皇宫,凭着与生俱来那的巫族预知能力,我感应到了母亲所在的位置,但当我找到她时,却已经是气若游丝的状态。」
「所以,你救走了她?但你又是如何短时间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四面八方都布满眼线和兵将,你怎麽可能能逃脱?」卢恒蹙眉又问。
上官璟熙淡然一哂,「没错,我本来应该要逃得好艰辛,或许可能逃不出去,死在你的手下,但你可能忘了一事,我的身份。」
见上官璟熙笑得微妙,常毓予马上反应过来,「莫非你当时就受到巫族护法九龙的庇佑?」
「对,我出生时九龙现身,图腾纹路在我的额前浮现,我便是巫族九龙选中的女巫。」上官璟熙寒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冷声道。
卢恒喉间溢出几声低笑,「怪不得你要杀我,你应该也是要拿回此物吧?」
话方落,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红珠子,因周边的阴气十足,故红光更剧。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倘若你愿意还给我,我能让你死得舒适点。」上官璟熙轻柔地说,语气间却是不容置喙的狠戾。
「等等,这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你也已经转世,为何还执着此事?」向暮知见气氛逐渐转为跋扈,赶紧出声道出他的困惑。
她给予他一抹出於真心的温柔浅笑,「暮知,你能想像当你有记忆以後,总是被这些前世给缠在脑海里,梦里时常见到当时的血红一片,最後停留的,是母亲最美的笑靥……那种萦绕在心头揪心的情绪,是久久无法忘怀的。」
众人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深吸口气又继续道:「後来我利用巫术避开你们的防护,安然逃离,并找了片开满白花的荒原将母亲葬了,接着我便翻山越岭,独自一人至遥远的它方,度过孤独怅然的余生,但这段余生却是我最悠闲自在的时光,最後我的子女同样将我葬在白花中,让我将对母亲的思念,能够共同埋在这土地下。」
「璟熙……」看着她难得悲伤的神情,常毓予眉头紧锁,忍不住唤了她的名字。
长公主的这个身份,巫族认可的女巫身份,都是缠着她、束缚她的枷锁,让他们彼此不得已得争锋相对。
但,这千年往事没必要再去缠着任何人,所以这祸源依旧是眼前这没能死透的男人。
「把璟熙还给我们。」常毓予转为血族型态,他直瞪曹承深沉声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为何,但你别想利用她来替你办事。」
曹承深耸了耸肩,不予置评,他嘴角噙着笑,耐心的等待着上官璟熙把故事道完,在这之前他都不会出声。
上官璟熙闭上眼不去看他,「当我这一世知晓了这一切後,我便立誓要报仇,兴许这仇报了我便可解脱,亦可成为一位普通人,和我这一世的家人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但这些都是我自以为是的梦罢了,除非卢恒死,这一切兴许才能了结。」
「干我何事?」卢恒轻蔑一笑。
「因为你是这场战乱的始源。」上官璟熙指着他,「你放出那些被关着着的试验者,并暗地里研究着把自己和你的侍卫兵们改造成血族。」
卢恒没有立即接话,他沈默半秒才启唇,「我以毒攻毒,才能制止这场祸乱继续动荡,有错吗?」
「但他们早就没了是非分明,没了情感,所以他们残杀着所有人,无论老弱妇孺,你没错吗?」上官璟熙苦笑了下,「巫族,也是於此开始衰弱,你暗中操弄诡计,前前後後害死了巫族多少人,这些事情我母亲都写在她的册子里了,所以她将计就计,提出根本不可能的长生之术,要来制住你。」
「卢恒,你到底是瞒了我多少事情?」常毓予闻言诧异地望向他,「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
这一次,是曹承深出声,「要不要再听一事,关於常府那日灭府之事?」
常毓予一怔,「此话何意?」
曹承深双手负後,用着慵懒的嗓音徐徐道:「这事,卢恒是知晓的。」
「别听他胡说八道。」
卢恒的低吼回荡在常毓予的耳边,忽然间,他似乎懂了此话何意。
「他根本没打算去就常府,因为他想把你引入宫里帮他杀敌。」曹承深继续悠悠道。
「毓予,别信他。」卢恒站至前方,背对着他道,那声音是如此坚定,不容许有人摧毁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毓予,冷静。」向暮知自後抱住已经快爆发的常毓予,「这是陷阱,别中了他的计。」
「……我没事,他都瞒我这麽多事情了,不差这一件。」常毓予长吁了口气,眼神凛冽的横了卢恒一眼,「秋後算账。」
卢恒愣了下,低声说,「我分身乏术,当时为了要克服成为血族丧失理智的变化,我不断的和上官纭做试验,已无心思顾及他事。」
「嗯,但你也没派人提前通知我。」常毓予冷声回覆。
「……我欠你个道歉。」
常毓予走上前拍拍他的肩,「不只一个,所以你最好杀了他,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卢恒勾起笑,抬起布满红光的双眸,自信回道:「当然。」
千年前的战争,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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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爆拉~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