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
米瓦拉罕见露出极其错愕的表情。
「暮没跟你说过吗？」司曙斜了一眼黎仰，看见对方无辜的笑了笑。
米瓦拉支着下颌，开始回想。「这麽说起来……」
最初黎仰找上门时，就曾经说过她和「他」很像；手上多了使者印记时，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所以黎仰所指的那个人，就是眼前拥有祖母绿色眼睛的少年。
「你是……我的父亲？」米瓦拉放下手，愣愣的看着司曙。
「是的。」司曙笑道。
米瓦拉深吸了口气，又继续追问：「那麽，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
「当然的。」司曙伸出右手，搭在少女的肩上。「但即使我不说，你其实心中早就有底了，不是吗？」
她心中有底了吗？
米瓦拉发现，自己不敢去深思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人，是谁。
在守世界，明明已经与「她」的友人谈过话、明明中央方的人一直都是这麽称呼自己的。
孙女，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在说
得出这个答案，米瓦拉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期中的震惊。
「我的母亲是……米瓦翠。」
司曙放开手，露出淡淡的笑容。
「但是为何我会在孤儿院被阿嬷……我妈收留？」米瓦拉发现自己记忆中还有个无法解释的地方。
司曙依旧带着淡笑，但其中却带了点苦涩。「千年前，你诞生时，因为遗传我卡碧斯大地种族的血统，因此刚开始型态并不稳定。於是，我将你送入大地种族的怀抱，在千年里使你的躯体、灵魂汲取大地的能量而完整，但谁知道约定将你带到翠那边的那一天，翠被人盯上无法立即抽身，而我被人算计了，在以第一安全为考量下，只能将你送往孤儿院，而我凭着身上的术法，使自己藏於时间之中。」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米瓦拉沉默了很久。
然後她向前一步。
往司曙用力一拳。
司曙瞪大眼，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发展，硬生生吃了一下痛击。
「你说的可好听！」米瓦拉紧握着拳，咬牙切齿的说。「把我丢在孤儿院也就算了，你和阿嬷瞒着我这麽久我也算了，但是为什麽身为一个父亲，十六年来你连来看我们一眼都没有？生活过得这麽苦你也没来帮忙一下！阿嬷身体逐渐衰弱的时候，你在哪里啦！」
「拉……」司曙欲开口解释，但却发现自己找不出适当的词来回应。
米瓦拉表情带着愤怒，但又有些悲伤。「人死都死了，现在才来认亲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语毕，她便跑出了客厅。
「瓦拉！」黎仰伸手，却拦不住此时此刻的少女。
隐约的听见上楼的米瓦拉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重重摔上门。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暮。」司曙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我似乎不太会当一个父亲呢，哪有一个爸爸会被女儿骂成这样。」
「这不是阿书的错。」黎仰摇摇头，在他的对面也坐了下来。「瓦拉不明白你的苦衷。」
司曙无力的弯弯唇，苦笑。
千年前，他也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但在阿公死後，一切都变调了，经历了一连串的事件，他觉醒了「接收者」的能力，并因此将地球的「大合约」——所有种族的部分力量——储存在身体里。他成为了使者之首，因为力量太过於强大，必须游走在各个世界，同个地方不能久待、不能短时间重复往来，除了特定几个同伴，他无法被任何人记得。
所以，他不能够去找自己的小孩。
在听说翠的身体逐渐衰弱时，他原本想去探望，但是中途却被护卫暗算，比妻子先走了一步。
明明千年来自己想自杀这麽多次。
但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不想死。
「对了，拉身上的封印怎麽消失了？」稍微的感性一下，司曙随即恢复理性。
「我也不清楚……」黎仰回答。「但是瓦拉目前看起来没有异状。」
「当然不会有，因为除了封印，我还有双重确保『他』不会复活。」司曙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他』的躯体不在这里；第二个，除非另一个拥有亡魂转生的人堕落，『他』的灵魂也不可能剥离。」
「另一个亡魂转生……」黎仰看着司曙的身体。「我想，你应该是认识的吧。」
「嗯，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司曙点头。
「那个人，是不可能会堕落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