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此起彼落的哭声。
十几个女子蜷缩在地上,一个个都止不住的发抖。
「都给我老实点哈!别想动什麽歪脑筋!」一个身材壮硕面容凶狠的男子说道「等咱们寨主将城邦给打下来後,会好好的一个一个宠幸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转身而去,锁上了柴房的门。
屋里头的哭声更大了。
在这悲哀的场景里,有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别哭了,我们会没事的。」她伸出手来安抚旁边正在哭泣的女子
「安夫人不害怕吗?」哭泣的女子抬起头来看着她,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我…也害怕啊……」沐橦想起自己被掳走前,安子宸冲上前要来保护自己,却被山贼重重的甩到墙壁的样子,心就是一揪。
「子宸……千万不要出事啊。」
「公子!越朔公子!」孟靖摇了摇伏在案前的人,後者单手撑在一张图纸上,另一只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公子快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对您的身子很不好。」
「别劝我了,孟靖。」安子宸拨开孟靖的手,倔强的撑起虚弱的身子说道「我还……我还不能就这麽倒下去,沐橦她还没……她现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可是公子,您的看起来面色很差……」
「行了孟靖,我没事。」安子宸摆了摆手「邦主说了何时出兵了吗?」
「没……小的早上问过了,守邦大臣说这事还要从长议……」
「什麽?!从长议?」安子宸激动的站起来,双手揪住孟靖的衣领「山贼袭击已经过去3天了!这群家伙居然还说要从长议?!」
「公……公子请冷静,邦主说了,只要有好的计策,就会立刻出兵的……」
「我现在就去找邦主!」安子宸抓了图纸就往外走
「等……等等啊公子!」
「公子…越朔公子请留步!邦主和各大臣还在里头商量机密要事……」帐篷外的侍卫伸手试图阻拦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倒在地上了。
安子宸一手拨开垂帘,直接闯了进去「邦主,在下有一计策想与邦主商讨……」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客人,邦主和里头的贵族们诧异的看着安子宸,举着酒杯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是……是谁?居然把外人放进来打扰邦主的兴致……」一名大臣尖声叫唤着
「你们这是……?」
「喔喔喔,是越朔公子啊!」邦主放下酒杯,对着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有什麽事吗?这麽急着找本邦主。」
「邦主……您这是?」
「正如越朔公子所见,本邦主正和各大臣商议要事呢!」说到这里,邦主又拿起了酒杯,将里头的液体一饮而尽「公子要不要,来一杯?」
「在下……」
「来,坐!来人,给越朔公子斟酒!」邦主一声令下,安子宸就被在旁的侍卫压着上了桌。一坐下,侍女立马就上前来将安子宸的杯子倒满酒。
安子宸愣愣的看着在场所有人,接着举起酒杯一口喝光,用了点力气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好!果然公子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们就继续……」邦主笑道,挥手让侍女上前倒酒,众人忽视掉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继续喝酒说笑着。
「邦主,您打算何时出兵?」安子宸冷不防来了一句,又再度打破了这闹腾的气氛。
邦主收了笑容,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安子宸。
「公子,今日邦主与臣等设宴,求的就是一个欢字。公子此时提起这事,是想破坏这气氛?」不等邦主回答,一旁的大臣就站起来抢话
安子宸没理他,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邦主,眼神变得犀利。
「咳咳……公子不要误会,出兵这事,本邦主也是想的。可没有一个良好的计策,只怕这兵出了,就是一个徒劳无功,还损我邦的人民。」邦主被她这眼神吓到,抬手拂了拂胡子掩饰不安「本邦主这几天也是有好好的和大臣们商量的,但除了计策之外,还需要一个天时地利,而且谁领兵也是一个问题……」
「在下愿奉献计策,领兵前往讨伐那群无赖!」
「公子,我们知道你有心,可这事真的还得再商量,邦主也是得考量很多的,这并非是一时冲动就可以解决的事啊……」一个大臣劝着安子宸,却被她一个回瞪乖乖的闭了嘴
「邦主,这事不能拖。」安子宸走到邦主前「这群无赖掳走了大量邦民,若是因为顾虑而迟迟不下定论,他们怕会是凶多吉少。」
只见她缓缓的低下身子,态度也没有先前的强势。
安子宸双膝跪地,头抵在地上,低声哀求着「我求你们了……请救救沐橦……」
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低声下气的请求。她很害怕,她害怕沐橦会被山贼欺负;她害怕她再也看不到她;她害怕她再也听不到她一声声唤自己「夫君」。想到这,安子宸的眼框一下子的红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安子宸这带哭腔的请求吓到了,邦主更是直接从主位下来,上前搀扶起她「唉呦越朔公子这是何必呢?本邦主只是说了晚些出兵,你就哭哭啼啼的跟个女子似的。本邦主答应你,10日後,本邦主一定亲领护邦军,出兵打下那群无赖的山寨!等等,10日好像有点太短了……那15日……不对,20日好了……」
「10日……?20日?」安子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看着邦主的眼睛,从他瞳孔里映照出的自己,是有多麽的卑微。安子宸觉得,此时的自己,非常可笑。
「在下……知道了。那就烦请邦主准备了。」
「……好,那公子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安子宸向在场所有人拱手示礼,稍稍整理了衣着後,便转身离去。
在帐篷外,孟靖已经等候多时,他焦急的凑上前来问道「公子,你还好吗?」
「我很好。」安子宸看向远处「孟靖,去帮我把亲人被山贼掳走的人都召集过来。」
「公子,您打算做什麽?」孟靖被她这一句话弄得摸不着头绪
「你不用管这麽多,帮我这个忙就是了。」看着安子宸绝决的眼神,孟靖忽然理解了什麽
「公……公子?你不会是想要……」还没等孟靖说完,安子宸就背过身离去,孟靖赶紧追上她「公子,邦主不是说了会出兵吗?」
「他们不会出兵的。」安子宸突然停下来,孟靖显些撞上她的背「一群过惯安逸生活的贵族,绝对不会做出损及自己利益的麻烦事。」
「对他们来说,人民的生死根本不需要在乎。」安子宸眯起眼睛「这种人,不配作为人民的领导者。」
孟靖愣愣的看着安子宸,并非是因为她说出的「危险言论」,而是其他更为强烈的东西。
现在的安子宸,看起来,看起来就像……
就像一个君王。
造就,并治理着盛世的君王。
心中不禁涌起了鼓动,某种雀跃,一种找到了能够追随之人的兴奋,孟靖看着安子宸问道:「公子,你打算怎麽做?」
「去帮我召集那些至亲之人被掳走的人。」安子宸整了整衣襟,挺直了身子说道:「我们得靠自己。」
昏暗的房间,里头的女子们已经在这过了3天。
她们有些人仍未停止哭泣,但大部分的人都已接受了自己被俘虏的事实。
已经3天没吃任何东西,瘦弱的身子互相靠在一起,试图给彼此一些安慰,并不断祈祷着,有人会突然出现来拯救她们。
3天过去了,她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麽。
更不知道有一群人根本不打算拯救她们。
还没等来希望,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壮硕的山贼走了进来。
里头的女子无一不露出惊恐的眼神,而山贼对此感到有趣。
他蹲下来,伸出手来一个一个的摸着这些女子的脸,变态的笑着。
他的手一摸到沐橦,便被沐橦撇头躲开。山贼有些吃惊,随後又手指紧紧捏住沐橦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
「放……放开你的脏手!」
「女人,很有个性嘛,小爷喜欢!」山贼又趁机摸了摸沐橦的嘴唇,沐橦张嘴咬他,却被闪过。
山贼呵呵笑道「行吧,刚烈的女子,跟小爷这寨主身分很匹配!等等吧,等小爷正式打下那城邦,再来好好的疼爱你。」他转头看向沐橦旁边正在发抖的女子「今晚就你了!来给爷侍寝!」
「不……不要……安……安夫人!救救我!!」
沐橦撞开山贼的手,挡在女子面前「住手!!不要碰她!」
「蛤?小爷今天就要她,你有什麽意见?」
「放开她。」沐橦一字一句,咬着牙说着「我代替她,你不要对她动手。」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果然是小爷看上的女人!如此有胆识!」山贼仰天大笑着「好!既然你都这麽说了,小爷就提前厚爱你!」
说完,山贼伸手揪住沐橦的头发,拎着她走出房间,带到了另一个较大的屋子。
一进到屋子里,山贼顺手就把沐橦扔在床上,接着他就开始宽衣解带。
看着沐橦在床上不断的挣扎,山贼就越来劲,他加快了自己脱衣服的速度,脱光上半身後就扑往床上,伸手就要解沐橦的衣服。
沐橦奋力抵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哭着大吼「走开!你这个死无赖!!」
「呦,夫人,别再挣扎了,让小爷好好的尽兴一下……」
「滚!!!!我没有你这个无赖夫君,我的夫君永远只有一个人!!!」
「你的那个夫君不会来救你的,再这麽不配合,小爷耐心就要用完了……」
「啊啊啊啊啊!!!!!」外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山贼停下了动作,看向窗户,不耐烦的说道:「又是哪个该死的混帐在打扰小爷兴致的?」
他不情愿的从床上离开,披上一件单薄的外衣打开房门查看「喂!小爷正在疼爱夫人呢,你们几个给小爷安静一点,不然小爷就宰了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把剑的剑锋就抵在他的脖子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你要宰了谁?」
「你……你是谁?」
「你看起来……好像要对在下的妻子做些无礼的事啊。」山贼被剑锋逼着一步一步後退,最後,持剑的人踏进屋子。
在光的照射下,沐橦终於看清楚来者的脸。即使是一张满是血的脸庞,沐橦也能认出,那是她思慕已久的面容。
「你!……你!」山贼被逼得整个靠在墙上,剑锋直接抵在他的下巴上
拿着剑的人转头看了沐橦一眼,然後转回来死死的盯着山贼,眼里有股火在燃烧「你……对她做了什麽?说!」剑又往脖子逼近几分
「不……不过就是让她作为小爷的女人侍寝小爷而已……忆!!」
「你居然……你敢!!!」
「大……大侠饶命……啊啊啊啊!!!!」
锐利的剑锋舞动,剑指之人迅速的没了生气。
惊恐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失去意识的肉体倒在地上,流出许多红色液体。
造成这一切的人冷眼站在原地,看着肉体挣扎着,直至一动也不动,丝毫都没有任何情绪。
她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双眼失了神的慢慢转过来看着沐橦。
眼里捕捉到她的那一刻,她的眼神立刻盈满温柔和疼惜。
剑就这麽掉到地上,浑身是血,步履蹒跚。
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那是她思念已久的脸庞。
不想身体突然失了力气,眼看在碰到沐橦之前就要倒了下去……
沐橦即时上前,张开双手扶住了差点倒下去的身子。
她抬头眨眨眼,尽全力的看着她,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会消失。
「夫人,为夫来迟了。」
千言万语,皆浓缩在这一句短短的话语之中。
「没关系。」
「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
「我应该来的更早些……」
「你已经很努力了。」沐橦摇摇头「你救了我。」
「我……还不够强大。要是来的再晚一些,你就会被那无赖……」
「嘘……我不是没事吗?」沐橦把手放在对方的嘴唇上,硬是挤出了笑容「看啊,我好好的。」
「我……」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脚一软就整个倒了下去。
「唉!子宸!」跟着倒下去的身子,沐橦也跌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撑着安子宸,担忧的问道:「子宸?子宸?」
「你叫了……」
「什麽?你还好吗?」
「你叫了我……」安子宸露出微笑「叫了我的名字。」
「你……」沐橦瞬间红了脸「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意这种事?」
「呵呵……」
「你还笑!!」
「我……开心啊……」安子宸温柔的看着沐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欸欸!子宸?」安子宸支撑不住,彻底的倒在沐橦的怀里,一身是血的靠在沐橦的肩膀上「你还好吗?」
「我没事……休息几日便足以……」
「子宸?子宸?子宸!!」沐橦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她整个人都担心害怕了起来「子宸?安子宸!!!」
「醒醒,子宸!」沐橦哀求般的大喊「来人啊!拜托谁都好,救救子宸!!!!」
那日安子宸倒在沐橦怀里,她呼救没多久便有人冲了进来带走两人。
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後,确认安子宸只是因为过度疲累,加上长时间紧张的情绪在一瞬间突然放松而导致昏迷,只需要静养就可以了。
在安子宸昏睡期间,沐橦也从一个名叫孟靖的侍从口中,得知了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由得心疼起来。
孟靖说,子宸为了救她3日都未曾合眼。
不眠不休的研究着进攻路线。
为了请求邦主出兵,她在大堂之中下跪哀求。
最後甚至亲自带人上山剿贼。
而跟她一同上山的邦民,则说出了另外一个故事。
她召集了所有愿意上山的救人的邦民,却又看在他们未曾上过战场,几乎没让他们动手。
也就是说,她一个人杀光了整个山寨。
「也难怪她会浑身是血。」这是听完邦民叙述後,沐橦的总结。
虽然沐橦表面上很平静,但实际上,听到这些事时,她心疼的要死了。
「傻瓜,为什麽这麽不要命?」她轻轻的抚上安子宸的脸「明明……」
明明我跟你,除了这虚假的夫妻关系,再无任何的羁绊。
为什麽要这麽拼命的救我?
「唔……沐…橦?」床上的人突然有了动静,沐橦赶紧抽回自己的手。
「你醒了?」沐橦惊喜「我去请大夫。」
「……别走。」
安子宸抓住方才抚摸自己脸庞的手,虚弱的身子却紧紧的攒住,生怕她跑掉。
沐橦无奈道:「你不松手,我怎麽请大夫过来啊?」
「大夫什麽的不重要……我只要你……」安子宸嘟起嘴,小小声任性的说着。
「别闹了,不给大夫诊治,身体怎麽好起来?」沐橦摸摸安子宸的头「乖,我去去就回。」
安子宸眨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松开了抓紧的手。
离开房间,转身背过房门,沐橦觉得脸在燃烧。
从脸颊一直到耳根,染成了一片红晕。
沐橦甩了甩头,迈开步伐去请大夫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屋子里的安子宸也一样。
沐橦离开後,她稍微艰难的爬了起来坐在床上。
经过几秒的沉思後,她的脸也迅速的红了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我都做了……什麽啊?!」安子宸用双手遮住脸,脑海里不断放着刚才的画面。
什麽「别走」?
什麽「只要你」?
啊啊啊我到底在干嘛?
这样会对沐橦造成困扰吧?
会吧?
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从此不理我?
呜呜呜呜呜……我该怎麽办……
「忆!!」门突然被推开,安子宸被吓了一大跳
沐橦领着大夫回来了。
看到安子宸的大夫也吓了一跳。
「公子啊,您也染上风寒了?」
怎麽你跟安夫人,两个人的脸都红红的?
休养几日後,安子宸便能下床了。
因为这次的插曲,在这城邦多待了几日。
休养期间,许许多多的人都跑来看望,让安子宸觉得疲惫不堪。幸好有沐橦帮忙应对,不然安子宸大概要在床上多待几日了。
这日,安子宸刚送完客,累的直接摊在椅子上。
「啊~累死我了!这些人不能稍微体谅我一下嘛?一直过来说是『看望』,但根本就是增加的我的负担啊!」
「你就别抱怨了。」沐橦端着刚煮好的茶,稍微吹凉後,送到安子宸的手里「他们还不是关心你嘛。」
安子宸喝了一口茶,冷笑道:「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的『权势』?」
邦主听说了安子宸带人上山灭了山寨後,高兴的以庆祝为由,又开了一场宴会。当然,安子宸和沐橦是没有出席的。
「听说邦主在宴会上严峻的斥责了你鲁莽上山的行为,但随後又赞扬了你灭了邦民们的心头大患。」沐橦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欸你说,他这……安的是什麽心?」
「怯!还能是什麽?」安子宸露出厌恶的眼神「他不就是在等我帮他把事情解决掉吗?但为了面子又不好直接夸我,只能先装作生气的斥责。一来可以明示大家,他原本是有要出手的;二来刚好跟这次的事情划清关系,日後要是有人对此有疑虑,他可以把责任全部归咎到我身上。」
安子宸又喝了一口茶,撇撇嘴说道:「真的是老奸巨滑,不安好心!」
沐橦看着她生气的模样,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安子宸的脸颊道:「嗯,老奸巨滑,不安好心。」
安子宸突然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她。沐橦被这目光凝视的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抽回手,却被安子宸一把抓住。
「怎……怎麽了?」
安子宸一脸正经的说:「沐橦,我们私奔吧!」
「咳咳咳……蛤?!!」沐橦拉开和安子宸的距离,试图掩饰自己慢慢红起来的耳朵「你在说……什麽啊?」
「我们离开这里。」
「不是,你真的知道什麽叫私奔吗?」
「不就是两个人偷偷约好要离开一个地方吗?」
「是……没错啦……」
但好像不是用在这吧?!
总之总之,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两人偷偷摸摸的溜到城门口。
在那里等着的,是一辆装备俱全的马车。
「多谢你了小哥,让你冒着危险帮我们开城门。」安子宸对着一个精壮的青年道歉着
「公子千万别这麽说。我身为护邦军,却碍於军令不能前去拯救自己的妻子,是您救下了内人。对於这份大恩大德,在下用一生来偿还都不为过,更何况是帮公子开这小小城门呢?」青年慷慨激昂的说道,让安子宸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夫人,出了城门千万要小心。尤其公子身体刚好,下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又有些距离,千千万万要小心啊!」年迈的大夫不断的叮嘱着
「知道了,我们会记着的。」沐橦握住大夫的手,眼里充满感激「大夫,谢谢您帮夫君诊治,还隐瞒了她实为女子的身分。真的,非常感谢。」
「夫人千万不要这麽说,这是老夫该做的。」大夫看了一下安子宸「毕竟……公子也救了老夫的女儿,这个不过是小事而已。」
「越朔先谢过大夫了。」安子宸走上前向大夫拱手致礼「越朔失礼,还未请教过大夫贵姓?」
「老夫姓孟,在邦内随侍公子的孟靖,便是犬子。」
「原来是孟靖的父亲啊!看来在下真的受您一家不少照顾。」
「公子不必多礼,公子也为我一家做了许多事,老夫才应该感谢您。」大夫笑呵呵的拍了拍安子宸的肩膀「时候不早了,两位尽速离去吧,免得被邦主发现了。」
「好的。」安子宸再度向大夫致礼「越朔告辞。」接着转身就跳上了马车。
「夫人请留步。」
原本打算跟上安子宸的沐橦停了下来「怎麽了?」
「虽说公子是位女子,但夫人是真心喜欢公子的吧?」
「这……」
「不用掩饰的,老夫好歹也活了这麽多年,这种事看不出来不就白活了?」
「大夫……」沐橦低下头「可她不会喜欢我的。」
「这可不一定啊。」大夫缕一缕胡子「在老夫看来,公子对你特别的不一样。肯定不只是把这夫妻关系当作过家家而已……」
「大夫您的意思是……」
「老夫祝二位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没等沐橦说完,大夫就拉开距离,拱手行了个礼。
「大夫您这是?」沐橦被他弄得摸不着头绪
「沐橦?快点来,不然天要亮了。」安子宸的催促声从马车上传来
「来了!」沐橦转头「大夫,我们先走了,希望哪日江湖再见。」
大夫点了点头没回话。
沐橦跟上前去跳上马车,坐到驾驶座上的安子宸旁边,马车缓缓的移动。
两人不久後便出了城邦。
「聊什麽呢?」安子宸突然回头问,言语间尽是温柔。
「没什麽,和大夫多聊聊几句夫妻相处之道罢了。」
「喔?」安子宸故作惊讶的笑着「那夫人得出了什麽心得吗?」
沐橦原是随口应一句,没想到却被认真对待了。
意识到对方在捉弄自己,她不甘示弱的回答:「夫君你说呢?」
「嗯……不知道。」安子宸微笑「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才知道。」
「郡主……」
「你好久都没有这麽叫我了。」安子宸说道「还在山寨的时候,我记得你是直接称呼我名字的。」
「你……你居然还记得……」
「当然,这麽重要的事怎麽能忘?」安子宸露出揶揄的表情「你那一声声的『子宸』叫的挺顺口的,不会是平常为夫不在的时候,你都这麽叫的吧?」
「我……」
「哈哈哈哈哈!!」
「捉弄妾身很好玩吗?」
「为夫觉得挺有趣的。」
「你!!」
「好啦,不逗你了。」
「……」
不会真生气了吧……
「咳咳,沐橦,听我说。」
「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绝对不会。」
「……郡主不是还说要为沐橦寻一个好人家,要把沐橦嫁过去吗?怎麽?现在要反悔?」沐橦赌气般的质问着
看着她,安子宸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後缓缓开口。
「我……我真的很害怕。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突然就这麽消失在我眼前,而我却没有能力保护你。」安子宸撇过头「你被掳走後,我才发现,我对於你在我身边这件事视为理所当然,却不曾想过你其实也有其他选择。你也可以不要跟着我离开百乐城,你可以留在那里过更好的生活,但你选择了我。」
「你胆大、善良、温柔,也只有你能够包容我这奇奇怪怪的脾气,无时无刻都愿意支持我。在他人置疑我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声援我。这样的你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我靠近,也让我能够更随心所欲的去做一些事……」
「所以……所以我想说……我得对你负责……」
「失去你的时候我总是会莫名心痛,难过的无法呼吸……我现在……我现在甚至无法想像……想像你嫁给他人的样子。我想我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所以……所以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母亲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会想拥有他的全部。想知道他的一切,想和他分享一切,想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安子宸红着脸,悄悄的抬起头偷看沐橦「我……我现在对你也有这些想法……所以我……呃……」
她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同样红着的一张脸,从她震惊到凝固的面容,看不出除惊吓外的任何情绪,安子宸以为她生气了,马上撇过头说:「不……不接受也没关系的……我……我明白这是很无理的要求,是很任性的说词……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我喜……」
「欢你……」最後两个字,被沐橦轻轻的吻堵在安子宸的嘴里。
她的唇柔软的覆在安子宸的唇上,温柔却带有无尽情意,彷佛正将压抑已久的爱慕之情全盘诉说,却又不急不徐,温柔似水。
此生仅你一人,便再无所求。
沐橦退开了些,看着安子宸呆滞的脸,别过了头。
「诶?诶……?」安子宸不知不觉放开了疆绳,马车停了下来,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沐橦「这是什麽意思啊……?」
沐橦一边在心中骂着「傻瓜」,一边红着脸转回来看着安子宸回答道:「就是……我也喜欢你。」
今晚月色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