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賊王 未盡之藍》 — 第六章 浪濤沫影(1)流浪之森

世人皆言大海喜怒无常,是孕育摇篮也扼杀苍生,一日海象收获了四季风光。清朗时如潋灩西湖群芳昳丽;雷雨时如沙场彪汉怒吼长啸;积阴时如红楼黛玉蹙眉伤情;朔寒时如老翁独钓江雪苍茫。一般人往往长居岛上安家乐业,自家香火自家传承,闲暇时会搬椅挪凳群聚一块嚼嚼舌根,说唯有不要命的才会翻越颠倒山滑进伟大航道,甘心被打上悬赏标签角逐那虚实未知的、海贼王留下的传说秘宝,任凭政府为他们加冕荆棘,称呼其一声海贼。对这些兴风作浪之徒,海军或天涯海角永生永世追捕,或铐上枷锁扭送监狱,只有一处方能幸免於难,抑或说因为幸免於难而蒙受其害。

越过巍巍隆起的山丘,前往童谣美丽的彼方;穿过板块陷落之沟壑,迎向崭新未知的启航。海贼们得不到翅膀上不了红港繁华的圣地,便只能铤而走险驶船潜进不见底的冰冷深海,竞逐伟大航道後半段——新世界——的生杀大权,将阳树夏娃庇佑的赠礼也一并掠夺了去。

居於海平面下方一万公尺的「鱼人岛」龙宫王国,不同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终年四季如春、云朵自在徜徉,是名副其实的海底乐园,更是海贼梦寐以求的犯罪天堂——好险自「白胡子」登岛插旗昭告天下以後,令人痛心的绑架案件不再屡见不鲜。那岛屿建筑造工巧妙,多倚礁岩而建,处处可见谷湾海岸、绮丽珊瑚与浪漫扇贝;半空水路交织纵横,海龟和鱼巴士来来去去,商贸往返好不热闹。若要说全境最为气派者,便是屹立层层叠叠的环礁之上,水气弥漫、巨龙盘绕、威仪震天的龙宫水晶城。

「海之大骑士」尼普顿,正是这座龙宫城的统治者,君临鱼人岛四年有余的王。他是一名身形巨大的腔棘鱼人鱼,体毛浓密、目光如炬、不怒而威又仁慈宽厚,此刻他正骑乘座鲸霍艾游出宫门,头顶承载皇冠之重,手执精雕细琢的纯金三叉戟俯瞰芸芸众生,与他们招手致意,一边前往城市的边陲地带,那是一片一致被国民视为神圣不可侵的美丽奇蹟,「海之森林」。

鲸鱼霍艾摆动尾巴,安静流畅游过崇礁峻岭、群芳斗艳的珊瑚群林,掠过青苔攀爬底角、石面刻满历史本文的巨大方石,徒留一连串气泡往森林更深处寻觅,因寂静发毛的气氛感到难以言说的不安。这块地方光线温煦、绮丽梦幻却死气沉沉,见不到任何一种生物,宛如盛装所有美丽的透明水晶球,超然物外、与世隔绝,却要人不敢流连。

这里是众生长眠之地,也是巨铁藻唯一的栖所,别名「流放森林」。随着距离缩近,林中传出的嗡鸣愈是振聋发聩,刺目金光随波动一闪一烁、一明一灭。尼普顿示意霍艾停下,眉毛紧紧皱成一团,摸了把桔橙橙的大胡子陷入思索。

「嗯……」

他摇摆鱼尾下了爱鲸,游近藻叶横生的间隙一窥,只看铲平的林间空地有座石砌祭坛,那柄精美绝伦、五分股叉的战戟竖立其上,戟身四尺有余、通体纯金高贵,光芒万丈好似阿波罗祝祷,然被众藻牢牢缠绕禁锢不得动弹。低频的鸣动似哀泣、似发怒,震得水波绵绵、涟漪不绝,彷佛想挣脱重重囹圄,抑或是等待真正主人历劫归来,取之血战苍生。

尼普顿眉头锁得更加深沉,连眸子也晦暗几分,乔伊波伊的谢罪文一如这枝黄金戟为何屹立长存,都是只有皇族才能知晓的秘密,而他前来查看的理由正是雪莉那铁口直断的预言——

『冥海帝国将会卷土重来。』

这则惊人的讯息让他日夜难寐,幸存者是谁?谁能从蛰伏三百年的历史里复来?在骁勇的虎鲸鱼人近乎灭绝的现代,他未曾听闻其能够长生不老,任一水族消殒後都得身归海洋神灵的拥抱,唯有无限返璞归真、返老还童的灯塔水母例外。但雪莉的预知不可能失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四年前她尚处孩提,便准确预测鱼人岛大门将被攻破、知晓他未取名的孩子「白星」会在十年後出世,更断言大海贼时代的来临……那麽,这次的神谕将会再度血染大海,还是冲破黑暗汹涌的浪涛,让鱼人、人鱼与人类达成新的平衡?

「我的国王,您不处理王政怎麽跑到这麽远的地方!刚才从人类那里得到新的消息,您听说了吗?」鲶鱼人鱼左大臣大声呼喊,灵巧如滑溜的水蛇迅疾游来。

尼普顿随性瞥了一眼由远至近的鱼影,「怎麽了吗?」

「有个女性鱼人加入海军了!叫做玛雷、玛雷什麽的……我的国王,这是乙姬王妃心心念念的、人类与鱼人往和平迈进的一大步!不过她是怎麽做到的……」

「玛雷?」

先王耳提面命的姓氏传入耳畔,尼普顿睁圆眼睛,「玛雷」吗?那个冥海帝国代代相传的皇姓,雪莉的预言就是在说她吗?那个曾经击溃龙宫王国的战女神——玛雷.安丝塔希雅?

巨铁藻里的骚动闹得更凶,束束光芒照透深厚水层,几乎快冲破束缚印证尼普顿所言。他态度一改随性,如海神正经挥动三叉戟卷起威猛浪涛削平满礁森林,强烈的风压令在旁的鲶鱼人鱼左大臣压低帽檐,大惊失色说得结结巴巴。

「我、我的国王,您、您这是……」

「让它去寻找它的主人吧。」尼普顿目光坚定的送别一道金光从林间如箭矢射出,於远方浓缩成一光点,最後消失不见。

「我认为这不是巧合……鱼人岛正在经历最关键的时期。雪莉的预言,或许是扭转历史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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