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上的钟发出细微齿轮转动声,短指针又移动一格,现在位於接近数字二的位置。
雨势和风速都比先前强烈许多,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未架设路灯的岛上更是一片漆黑。
根据四小时前离开的Kuro情报,中度台风正朝这里接近,受到外围气流影响,整座岛都垄罩在风雨中。
美琴靠坐在缘侧柱子,望着外头摇动的树影,聆听混杂风的雨声,无法入眠。
在她总算鼓起勇气,打算跟Kuro说明自己的想法,并徵得对方同意能带朋友过来的决定时,Kuro的手机响起,扫过来电者一眼,作出示意暂停的手势後接起电话。
「我明白了,这边需要做点准备,五分钟後可抵达。」Kuro看着墙上的钟确认时间,随後挂断电话转向美琴。
「很抱歉,御坂さん,关於您要说的事情之後再谈,我现在必须赶到救难队总部。」
「现在?」
「先前形成的台风往接近,有一艘不顾警告的邮轮出海後失去连络。」Kuro边说边拿起放在桌上的背包,随後消失不见。
美琴讶异对方动作如此迅速,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果然看到Kuro站在羽崎さん的房门前正跟爷爷说话。
「爷爷,我要去救难队,需要的话会打给裕也,请不用担心。」
「一切小心。」宽大手掌轻拍Kuro肩膀,镜片後的双眼坚定回视。
「是。」Kuro扬起笑脸,点头、转身,没有丝毫迟疑,彷佛这个动作已经做了上百遍。
「等等!黑子!我也一起去。」
「为什麽?」Kuro头也不回问着,她快步走到玄关,从鞋柜拿出黑色靴子,穿上後仔细绑好鞋带。
「为什麽……」突然被Kuro这麽反问,美琴愣在原地。
「御坂さん,请问您有取得特救士资格?还是拥有急救员资格呢?」
「不……」
「救难队的救援是依靠团队合作,没有受过任何训练的您在现场帮不上忙。」Kuro穿好鞋子,拿出背包中的黑色外套,「而且,我希望您留在这里陪着爷爷,以路径来看应该不会直接受到冲击,但外流影响可能也会降下豪雨或一些损害。」
连帽外套拉至顶端,转身直视美琴。
「如果……」
那双眼睛传达尚未说完的话,她很熟悉那个眼神,每当有事件发生,身为风纪委员的黑子总是不厌其烦叮咛她,在美琴与事件牵连卷入时,黑子也总是站在相信美琴的立场。
「……嗯。」
「麻烦您,御坂さん。」Kuro说完看向站在美琴身後的慎一郎,「爷爷,我出发了。」
「路上小心。」随着温柔嗓音落下,Kuro扬起笑容、点头,身影消失。
远处传来细微对话声,美琴眨眨眼,缓缓坐起身子,身上盖着咖啡色毛毯,神智愣了五秒後才回神,记得昨晚待在这里时并没有毛毯,就连何时睡着也没有印象,应该是睡着後盖上。
真糟糕,又给人添麻烦了!
美琴赶紧起身收拾,抱着毛毯时发现正在庭院说话的慎一郎跟裕也,听力敏锐的她从裕也口中听到关键字,顾不得刚睡醒还没梳洗,甚至没换上拖鞋就跑向正说着话的两人。
「慎一郎爷爷,我出发了。」
「等、等一下!」
「御坂さん,早安,你昨晚很晚睡,再睡一会吧?」
「啊、早、早安,羽崎さん,没关系,现在这个不重要。」美琴说完转向一旁的裕也,「裕也君,你刚才说『要去接Kuro』对吧?这是什麽意思?黑子她怎麽了?」
「她没怎麽样,跟平常……」
「怎麽可能跟平常一样,如果不是出了什麽意外,黑子会自己回来,不可能让你在天气还不是很稳定的状况下去接她,一定是有什麽状况……」
「只是跟之前一样,使用『能力』後会想睡,这种时候我都会去接她,常有的事。」
「使用能力後会想睡?不可能,这种状况从……」美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股力量拉住她。
「御坂さん!」裕也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走吧。」
「嗯。」似乎理解裕也的想法,美琴点头,转向站在一旁的慎一郎,「羽崎さん,谢谢您的毛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麽,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那我先回去开车,等等门口见。」
「咦?我们一起……」
「你要穿这样去吗?」裕也有些意外,指着美琴的衣服,浅绿色长袖上衣袖口有着深绿色青蛙图样,深绿长裤裤脚也有同样但浅绿色的图样,看来正是一整套睡衣。
「这、等我一下!」总算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睡衣就跑出来,连袜子都沾上泥土,美琴的脸瞬间胀红,转身跑回屋里,在踏上缘侧前脱下袜子,快速朝着二楼楼梯跑去。
美琴紧跟在裕也後方,快步朝着Kuro可能在的方向走去。
前往救难队基地路上,美琴已经从裕也口中得知些许关於「使用能力的昏睡状态」情报。
根据裕也说法,并不是每次出任务或使用能力後就会进入昏睡状态,时间最短三十分钟,最长超过二十四小时,如同进入深度睡眠,没有自然醒还会有偏头痛和反胃症状。
以美琴对「空间移动」能力的了解,加上这状况在学园都市时从未出现,考量黑子可能因脑部受到撞击的失忆情况,或许在使用能力後部分机率触发,让身体陷入昏睡。
虽然需要精密仪器才能判定,但这种不稳定状况对超能力者非常危险。
美琴紧握双拳,过於激动的情绪让她不小心放出些许电流,走廊上方的灯泡瞬间闪动。
心急如焚的裕也没注意到这点,只是持续加快步伐。
在车上和美琴提到Kuro的状况,对方脸上越显凝重的神色让他心中不安逐渐扩大。
他们没有任何跟超能力相关的情报,失去记忆的Kuro也没办法解释,还提到可能每个超能力者都会这样,就这样被一句『说不定超能力都有副作用』的话给塘塞过去。
当然裕也知道,除了偏头痛跟反胃,一定还有其他状况Kuro没有提,因为反胃也是从一同工作的救难队员那听来。
以她不愿让他们担心的性格,绝不可能全部老实交代。
「裕也君!」左方传来呼唤,裕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对方,戴着安全帽一身橘色制服,明显是出过任务後衣衫不整的松本小跑步接近,看到站在裕也後方的美琴时吓了一跳。
「那、那个……」松本脸上明确写着,『你怎麽会在这里?』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裕也有些困惑。
「松本さん?」
「……羽崎さん在三楼休息室!」松本彷佛豁出去般说着,「钥匙在这里,队长正在写报告书,要我过来转交。」
「谢谢。」接过钥匙,裕也点头致谢,转身朝着阶梯走去,跟在後方的美琴也随即跟上。
松本看着两人走远,摘下安全帽,原本庆幸御坂美琴不再出现,没想到又会见到她,而且还跟羽崎さん的朋友一起出现,还真是太小看对方了。
上三楼後,裕也用钥匙打开挂有更衣室牌子旁的小门,略显阴暗的空间,在日照不足的阴天更显昏暗,长型格局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张矮桌、两侧各是三人座沙发,右侧沙发上正躺着把外套盖到头顶的娇小身躯。
裕也没有打开电灯,他走到沙发旁,半跪着注视那件橘色制服。
「御坂さん……我们回去吧。」
「嗯……」轻声回应,站在後方的美琴松开紧握的双手走近两人,帮忙裕也将Kuro搬到背上。
裕也从另一个较小的楼梯下楼,一直到停车场都没遇上其他人,美琴心想,除了救难队正在处理台风带来的灾害,忙得不可开交之外,裕也熟悉建筑构造也有关连。
看来早已司空见惯。
美琴率先上车,让Kuro坐在右手边,帮她系上安全带,裕也也从驾驶座侧上车,插入钥匙发动引擎。
不希望因车体摇晃碰撞,美琴将Kuro拉向自己,让对方靠在肩上,肌肤碰触偏低甚至冰凉的体温,要不是和缓规律起伏的胸口和浅浅呼吸声,她害怕,总是在夜深人静、那些不愿回想的噩梦会成为现实。
注视熟悉但成熟些许的五官,不同於在学园都市活灵活现的表情、或是现在疏离有礼的淡漠神情,熟睡的寡静脸庞让美琴在心底轻叹。
轻轻握上她的手,想藉着这动作把体温传过去。
随着车子越来越接近码头,心情似乎也平稳许多,对发生在黑子身上异状的不安、突如其来的苦闷、难以解释的烦躁,都随着耳边浪涛声逐渐散去。
「御坂さん,Kuro的状况……能不能先不要让爷爷知道?」
「裕也君。」
「Kuro一定不想让爷爷担心……」
「我明白,但还是要查出导致这状况的原因,能收集到越多情报越能找到可能因素。」
「……」裕也点头,转头看向美琴,「一定要去学园都市才办得到吧?」
「那是最好的选择,除了学园都市对超能力的了解,更有许多专家、仪器,只是……」美琴停顿,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黑子并不想回去。
到底该怎麽办?查出黑子昏睡原因绝对是必要事项,但黑子不会答应回学园都市,黑子的意愿也很重要,美琴并不想强迫对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又不能让黑子以这种不稳定状态继续使用能力,那如同不知何时引爆的未爆弹可怕。
「御坂さん打算留多久?」裕也突然丢出问题,美琴愣了一秒,回视对方,那双清澈眼眸看不到任何敌意,只是单纯询问。
「或许还可以待上两个礼拜……」
「我会把我知道的Kuro都告诉你,御坂さん……请你帮助我。」
「那是当然。」
==幕後小剧场时间==
blue:「虽然有点突然,但请各位描述一下自己的睡衣吧。」
美琴:「你只是打算嘲笑我吧。」
blue:「不不、我怎麽敢质疑美琴大人的品味呢。」
佐天:「我的睡衣很普通喔~跟充满蕾丝花边的初春不一样。」
初春:「佐天さん!」
裕也:「我是运动服,老爸说成长期穿这种就够了,我也挺喜欢。」
东海:「啊,我是裸睡派,没有睡衣。」
裕也:「……没人问你。」
==强制结束==
小剧场再开~(然後没有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