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in of Vampire — 第八章 湖中風波(下)

凯萨琳也没辙地托起腮帮子,凝视着远方那一片模糊的迷雾。可正当大家心神放下戒备的时候,一把悠扬的歌声响起。

凯萨琳顿时感到自己毛骨悚然,艾达亦然,她坐近凯萨琳身边,然後拿颤抖的手搭在凯萨琳的肩膀上,安慰道:“别怕!小姐。”殊不知那是毫无说服力啊。而其他三个各自身负“血源继承”的三个纯血吸血鬼顶多是多了个心眼,还未至於手忙脚乱。

约翰逊呢喃问道:“戴蒙,你听到那个声音吗?”

戴蒙警惕地说:“主人,我聼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此处不得多留。”

约翰逊於是乎从戴蒙手中拿走船桨,两人卖力地划船,而莫里斯兄妹也没有闲着,也把手插进水里划着,只看船在每一回都跑出了几米远。

但是那围绕周围空灵歌声并未停止,听着还貌似越来越近,并且周围的云雾还有不断靠近的趋势。

艾达敏感地发现这点,大喊:“那个,洛佩兹少爷,能够请你挥动下你的扇子,这四周的迷雾貌似越来越浓了。”

“女仆,你赶快接替我的位置!”约翰逊当机立断和艾达交换了位置,艾达本身并不是吸血鬼,没有那一身怪力,一时船身的方向有点搞乱了。幸好戴蒙立刻反应过来,放轻了手的力气,慢慢调整。而约翰逊则在船尾肆意挥动扇子,湖面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却是顺着船本身的走势。

约翰逊制造的风波狠狠打入了迷雾里,却犹如一拳打入棉花里面,风波没入迷雾却掀不起一丝波澜。“糟糕!”

暗处的某如轻笑,然後嚣张地从湖里跃出,在迷雾里露出些微身影,凯萨琳擡眸,看到一抹曼妙身姿和一条鱼尾。立刻告知周围的人:“来着是海妖!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们无疑是她砧板上的肉啊。”

“聪明!”还是那把声音,这回她不唱歌了,但是一句有些嘲讽意味的话回荡在四周。“不过也差不多玩厌了,正事要紧。”

忽然,湖面的浪潮开始反常地往船身袭来,戴蒙和艾达也顾不得划船了,一把拿起船桨,往湖面狠狠扫去,掀起烈风对抗浪花。而那波波海浪也貌似无法突破防綫。但是就在此时,契尔斯还插在水里的手感觉到一股吸力,他立刻缩手,然後环视船周遭,船底的湖面居然正在下沉,那是漩涡。

“小心,我们正在被漩涡扯进水里!”契尔斯惊恐的说,但是也不忘立刻展开护盾围绕船身,至少减慢被水淹没的进程,而且基本上这个护盾理论上滴水不漏。一行人就仿佛在泡泡里面浮在水面上。

“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那把声音嘲笑道,接下来有四道水龙卷从水面陡然升起,然後齐齐砸向护盾上。其他衆人立刻把手递给契尔斯输送魔力,但是泡泡如何能和无穷的水击相比。不消一会,护盾就被水龙卷钻破,然後一行人就淹没湖里,约翰逊连召唤云雾飞翔的机会也没有就如此沉入湖底。

戴蒙当下无法出招自保,而且水流太急,自己基本上无法单凴身体素质就能逃脱,就随着水流冲入湖底。但是约翰逊在水里看到戴蒙沉入更深的地方,也不顾自己,立马往下游去,看到有一道急冲冲的水流便不管不顾冲了进去,快速靠近戴蒙的位置。

戴蒙一直保持眼睛朝上的仰望姿势,引入眼帘的是他那个小主人!约翰逊,他立刻伸出手打算够住他。约翰逊也果断递出手掌,牢牢握紧戴蒙的手,然後一把抵抗乱流的抗力,把戴蒙拉入怀中。一只手搂住他的腰,一只手抱住他的头。虽然约翰逊高过戴蒙,但是身材也算是削瘦,他如此护住怀里那个比他身体健硕的男孩,不由令人觉得场面突兀。

戴蒙刚想説话嘴里顿时喝了几口水,於是他把手放在约翰逊胸膛上写字:“怎麽办,我们怎麽逃?”然後他擡头看到约翰逊给出了个爽朗的笑容,但是被水呛到的滑稽表现。戴蒙心里不由的安心。

戴蒙眼神变回一贯的沉稳,他立刻用自己的“血色氤氲”往周身的水打入巨量的血液和空气,提高了吸血鬼的生理运作速度,而且解决水里缺少空气的因素。甚至他还尝试用此创造出一个围绕周身的红色空气球,然後把水隔开出来,只可惜第一次实验而已,失败了。但是能够让水里面充满血腥也足够了。

戴蒙从约翰逊怀里挣脱出,然後牵着他的手卖力网上游,有了周围弥漫的血气的支持,戴蒙可以轻易和急速的水流抵抗,奋力向上游!

但是莫里斯一行人倒是没那麽幸运,他们落水时,契尔斯努力牵住艾达和妹妹。可是不知爲何,有一股水流死命扯住凯萨琳的腿部,契尔斯也被无形的水柱干扰,一时不慎就放掉了那牵着的手。

艾达惊恐万分,伸手去挽回,但是只摸回来一片衣角而已……

契尔斯当下可以説是呆在原地,但是想到自己还握着艾达的手的时候,便立刻冷静了头脑,先行保住起码一人安然无恙,自己再重新下湖里面寻找。於是他一声不响就立刻拉着艾达往水面上游去。

艾达感受到契尔斯的拉扯,下意识挣脱,眼神埋怨仿佛在控诉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居然那麽冷血。契尔斯见状立刻摇头,然後尝试用唇语去说:“权宜之计。”。不知道艾达接收与否,但是此时她也不顾自己死活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教导十年的女孩就如此在眼中消失,不管是为师父,为姐姐,抑或只是个单纯的女仆——她的下人。

艾达掉头往海的深处游去,契尔斯此时也只能够一同去寻找。

而另一头,刚刚被神秘力量拉走的凯萨琳,被水流冲刷到一处洞窟。稀奇的是虽然是在湖里面,水也没有淹没这里一方洞窟,空气还算充盈。“这是哪里?”凯萨琳浑身有点快要散架的感觉。她湿透的衣服和弄乱的发型都显出她此刻的狼狈。

她努力用手撑住地面才得以站起来,但是走路还是有点踉跄。她迅速跑到一处岩壁以作依靠,她摸着岩壁上的纹路不以爲然,然後环视周遭陌生的环境。

周遭都有会发光的苔藓,照亮了这个海底的洞窟,但是要说能够完全看的清楚这一片的区域也是强人所难。

“你用自己的血液渗入大地,便能够获得视野。”之前在小时候提醒自己如何破解“血蔷薇迷宫”的莫名声音此时又再次出现,之後还陆陆续续地在不同难关提醒自己该如何做。因此之後,凯萨琳给那把声音取了个名字,叫做“救命弦音”,每次都是因爲她而“大难不死”。

“谢谢!”凯萨琳对着那把声音深信不疑,她立马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後还撕扯伤口,务求自己的血液量够多。然後把血液滴入地下,血液一如往常凝结成丝綫,随着血液沿着岩石里面的空洞往四周蔓延,那些丝綫也顺理成章地结成了网。而此刻凯萨琳就仿佛是蛛网里面的捕食者,掌握着这片空间的所有信息。

周遭的空间信息迅速漫入她的脑子,尽管实际上没有视野,但是她完美掌握了这片岩洞的构造。还有最爲惊讶的岩壁上纹路原来是貌似原始人在石壁上刻字一般,叙述着恒古的一个故事:

在古老的魔界,有个不知名的国度。当时管治着那片国度的人是个女生,不似现今魔界的两个管理者都是男人。看到貌似市井的图片,魔族居民可以无忧无虑地进行着贸易买卖,然後监牢里面没有犯人的囚禁,城都外还是没开发的地带,枝繁叶茂。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壁画里有刻画到女孩,也就是统治者从城堡看向外面的眼神欢快。而她背後也站着八个官员,同样人们笑容。

不过下一幅,女生的眼神变成暗淡了,从她俯瞰城镇的城堡窗户可以看到天上貌似正在降落着甚麽,看似是流星还是天火的物体,但是却是被黑色墨水浓墨重彩地覆盖着。场景转到市集,人们全部都捂着脑袋,有的人在地面上痛苦地哀嚎,有人拿着刺刀刺入自己,甚至更加疯狂的事情……而他们全部毫无例外,最後做的事情是拿着武器指向皇宫。

然後场景转回皇宫,那八个官员全部跪在地面,最前面的官员伸手拉住那个女孩。但是女孩貌似毅然决然想要去做什麽东西,但是官员纷纷阻止。然而最後还是一意孤行,画了个魔法阵,然後以自己冰封为前提和整座城陷入“冰囚”。那八个官员见此也只能够落跑,待他们逃离冰城之後,结果并不似之前戴蒙的家族一般保存得很好。一个黑手从天而降,呈现握取状,在冰城捞了一手,然後数万个黑色的类似於魂灵的东西被收入虚空里面。但是八个官员卖力去把属於女孩的魂灵强夺回来,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凯萨琳觉得背後一定还有下文,但是不知爲何石壁上描写故事到这里就烂尾了。

但是就在这时,她敏锐地感知到了洞穴入口处有动静。“谁!”

“想不到公主的魂灵会在你这个吸血鬼的身上,虽然我不忍心杀了你。”

一个身着长袍的海妖走了出来,她伸手一挥,整个洞穴的苔藓开始发狂燃烧自己的生命来绽放光芒,一瞬间整座洞穴亮堂了起来。现在凯萨琳才得以看得清楚海妖的模样,她身上还没完全隐藏的鳞片何其鲜艳,加上她精致的五官和宝蓝色的唇色眼影,但是眼睛透露出一丝怜悯,让人觉得莫名的神圣。而且她的身上会自动散发光茫。

“但是让其他‘大罪’发现你的话会迎来更加残忍的折磨,那我会更加不忍的。不如现在给你个痛快!”

等等,言下之意就是要我的命啊。凯萨琳慌张了,她从眼前女子身上深切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她根本逃不出洞窟啊,否则到了水里面自己更加走不了。

“嗖!”一束水柱冷不防地往凯萨琳的脑袋射去,凯萨琳微微蹲下才逃过一劫,但是她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秀发被强烈水压挫骨扬灰。然後她听到身後的石壁被砸穿了一个空洞,天啊!湖水开始流进来了!

凯萨琳当下压力更大了。她思量着该怎麽在有限的时间起码击退眼前这个僞君子!她打量海妖的全身,她看到了海妖的下半身还没有变幻出双腿,那是不是代表她陆上的机动性没自己厉害。

——那麽自己可以以速度取胜!

凯萨琳小腿立刻施力,纵身一跃直接来到海妖的身前,她举起拳头打算锤过去,但是忽然她聼到了一个怪异的声音,或许是天性使然,她下意识脚步来了个急刹,然後往後移了一个身位,她就见到一个水柱在自己眼帘前一闪而过。她眼珠子差点就和水柱“擦身而过”,但是也足够让自己一辈子失明了。

“爲什麽要顽强反抗?”海妖一脸困惑,一手托着腮问。但是在极度美丽的她的背後,已经有无数个小漩涡在悬在空中,藏在她的背後。

“接受神官安排给你的命运不好吗?”海妖把自己手放下了来,手掌向外。就在这时所有在她背後掩藏的漩涡全然飞了出来,那种高压水柱不断从里面涌现,如同机关枪一般扫射着凯萨琳。凯萨琳见状来了一个後空翻躲过一波攻击,然後飞檐走壁地躲开那无情的扫射。

但是有几个漩涡瞄准她面前的要踏上的岩壁打直扫射。凯萨琳则一脚踱在脚下岩壁,跳回地面。她灵机一动,如果把矛头针对那个海妖不就行了吗?

她直接迈步跑向海妖方向,但是海妖纵使根本一动不动,但是那一束束的水柱不断以交织地模式来攻击,让凯萨琳可以説是寸步难行,不过她抓住那波攻势的空隙,一个翻滚就离开了攻击范围。然後掏出自己的指挥棒,奋身往海妖的脖子插去。

但是她感受一股窒息的感觉——海妖的周身围绕了一层水球,而自己已经跃入了这个水球里面。普通的水球当然不用怕,但是这个水球里面,水妖的速度是她的数倍,凯萨琳刚刚以爲海妖没动过,但是只是她动的太快了!自己的眼珠完全捕捉不了,而自己在她面前简直如同表演着慢动作,水妖一尾巴就把凯萨琳打翻在地,然後再接一尾巴把凯萨琳打出水球,直接陷在岩壁上。

“呃!好痛!”凯萨琳全身都粉碎性骨折,就算自己想要哀嚎,但是她痛得连发声也无法做到,只能默默哽咽。

然後她只能看着那个海妖慢慢“走”过来,手里的爪子不断摩擦,叫人望而生畏。

“其实,我也不太想要伤你性命。但是没办法!”海妖於是乎一爪子往凯萨琳的心脏插去。

“把你的意识操控权给我!”凯萨琳聼到了“救命弦音的要求,她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就在此时,凯萨琳周身喷发出一股威压,不仅仅是单纯给人的气场,而是直接以红色气弹的形式把海妖弹飞出去。

海妖被这个突入袭来的攻击打伤,但是也只是轻伤尔尔。可是她见到凯萨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极快速地回复!还有这具身体的魔力有了质的提升,这让她忌惮地问道:“你是谁?”

凯萨琳,不。此刻掌控着这具身体的“救命弦音”,她説:“我是格莱蒂斯·爱德华兹,所谓纯血公主!”格莱蒂斯不慌不忙地从墙上跳跃到地面,然後冷冷地看着海妖,她轻弹一下手指,海妖的脸上顿时被割伤。

“什麽?”海妖略微惊讶,她完全没有发现对方施术的动作哎,难道説……海妖她大吼一声,把所有水柱往四周喷洒,一瞬间岩洞里面开始下着倾盆大雨。而她也终於看见了隐藏在空气中那细腻难以觉察的红色血丝。

“血罗网织·天罗地网!”格莱蒂斯道,“现在你就是我的瓮中之鳖!”然後格莱蒂斯开始飞快地移动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动了一寸,血丝便往某一丈地方狠狠击去。

但是此刻海妖也完全不惧,在她看来所有看得到的攻击都无法靠近她自己。在她的水球里面,她就是接近无敌的存在。在格莱蒂斯的眼中,那只海妖她不慌不忙地往这里徐徐走过来,但是海妖已经迅速躲开无数波攻势了。

格莱蒂斯深感吃力,但是她灵机一动,操控着海妖受伤的脸上所流淌的血液,化爲坚韧的丝綫束缚海妖。海妖顿时惊恐,她感到自己脸上的血液奔腾,然後慢慢流出染红了她的水球,然後一瞬间往自己的身上缠绕!这一招海妖完全没有想到,防不胜防。

格莱蒂斯就趁着这时候立马跑出洞穴,从洞口游了出去。

当然,海妖只是一时不慎而已,她立马把自己的身体化爲水源,总是丝綫如何缠绕也无法束缚住无形之物。然後海妖就轻易离开了水球,重新化爲人鱼外表,她回首看看那浑浊的水球,叹息道:“圣洁的东西总是容易被人玷污。”

然後再还是周遭,全然不见那女孩的踪迹。她叹了一声气,然後缓缓地説道:“居然这麽就被她给逃掉了,不过暂且也不急於一时,让她苟活多一阵子,也算是我神予她的怜悯。”

然後,一团紫色的烟雾从洞窟某处陡然升起,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云雾里走了出来,她是曾经出现在爱德华兹公馆,和戴蒙见过面并且交过锋的女人。她依旧是穿着深黑色的长裙,紫色蕾丝点缀,拿着一个烟斗吞吐云雾。

“艾格尼丝妹妹,我来晚了一步你就把人给放走了?”那个吞吐云雾的面具女人挑眉询问着那个叫做艾格尼丝的海妖。

“莉莉,我只是暂且不想那麽快要取人性命,毕竟我好歹是个祭司。”还要忧愁地回应道。

“好好,我神圣的祭司,不过你好歹是愤怒的大罪啊!这麽随和真的好吗?”那个名唤莉莉的妖艳女人吐了口气,云雾缭绕。

“你要继续享受烟草我不管你,但是你别再我这片水域里污染空气。不过你终究理解不了我爲何担任‘愤怒’的大罪啊!”

莉莉顿了一顿,“愤怒”大罪的原因?

艾格尼丝摇摇头,然後化爲一束水柱离开了。那个看似有些游戏人间的莉莉把手头上的烟斗放下,然後看着周围被破坏的千疮百孔的壁画,喃喃道:“我和你都有同一个使命,相同的经历,我怎麽会不知道承担这份名号和对应力量的原因……”

心想,如果可以不需要承担这份过於重的责任,能够回归以前安慰的日子,我也不想以大罪身份在这个不属於我们的时代游走……

莉莉叹息一声,然後燃烧起烟草,烟雾弥漫周遭,笼罩着莉莉的美貌和曼妙身姿,见见随着烟雾的消散而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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