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此时睁开眼却感到精力充沛,楚胜洸早晨有别的综艺需要录影,听说他昨天录某个街舞的综艺到半夜两点,没有休息,直接来剧组门口等我。
由於楚胜洸在上车安抚我之前,同小海和胖子说:「先别进来。」导致他们二人在车外头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今天双双感冒了。
「哈啾!我怎麽敢进啊?谁知道会不会打扰你们,我们早上忍不住打开车门时,你们两个头靠头睡在一起呢,我可不想被冠上什麽不识相的罪名。」小海抽出第二十张面纸,抱怨的途中不忘以揶揄的方式回答,我问她为什麽不直接回到车上的问题。
本来觉得只是出自交情,所以楚胜洸才会如此奔波在我与综艺之间,可现下被小海说得如此暧昧,我难免也会想歪……
脸开始发烫起来。
「不对不对,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我郑重地举起食指,看着小海强调说,说完又看着那正在颤抖的食指,心里动摇起来。
「你看你,自己说完也不确定,眼睛都要变斗鸡了,啧,果然是旁观者清。」小海吐槽,而我心慌。
「要是他对我有那个意思,他早就跟我表白了,我们同一个学校耶。」我反驳。
「花泽类你不知道吗?虽然人家看上去是花花公子,说不定实则就是默默守护型啊。」小海不甘示弱地反击。
……他是花泽类吗?
我的脑袋和心脏就像缠成一团的毛线。
而郑秋导演步入片场那刻,我的脑子就成为了空白一片。
跟昨天一样,慌张、不自信,害怕犯相同的过错,刚开始拍摄时也不意外地因为没有进入状况而被骂得狗血淋头;还是会对自己的表演感到心虚,每句台词在我耳里听起来都是尴尬和突兀的,如同扯线玩偶一样不协调的肢体……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不表示就会一夜开窍,我尚未摸到表演的精髓,不晓得什麽技巧,所有的东西都是生涩的,但是一遍不过,那就五遍、十遍、二十遍,如果时间有限,那麽每一遍,都当作是最後一个镜头。
假如我的演艺生涯,只剩下一天,那麽我会拚尽全力,去表演。
我这样想着。
慢慢学会调节了心态,学会用想像和自身的脑补去代入,最後,虽不是完美,却也达到了导演的预期,总算在限期中完成了拍摄。
我本来想好好感谢楚胜洸的,如果不是他的开导,我不可能有干劲,也不会那麽快就有拨开云层见月明的心态。
导演和剧组人员临时决定要举办庆功宴。
我本就不胜酒力,在中餐馆的包厢中,是小海帮我挡酒。她的酒量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我不知道待会该怎麽把小海送回家,郑秋导演的饭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吃饭时不得滑手机,所有手机都会被没收到一个塑胶盒子里。
「导演,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把我的助理安顿好,手机可以先还给我吗?我打算叫辆车。」我其实不喜欢饭局,加上这里脏话、黄话、烟酒味浓,只有我跟小海和几个剧组女生,清一色的男生,使我有些精神紧绷。
「没事,等一下吃完帮你们叫车,你知道你助理住哪吗?」郑秋吞云吐雾地问,将烟喷到我的脸上。
我一向不擅说谎,便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她住哪啊?那你们打车回家也很危险,不过没关系,这里隔壁就是五星酒店,我们晚上可以住在那里。」郑秋凑到我旁边,强调『我们』二字,他的大肚腩蹭上了我的手臂,除了烟味,我还闻到了他的头油味。
「你知道我为什麽会选你吗?长得可爱,在那个床褥广告中又一脸娇羞,我就在想你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样子,想想就心动……」他的手抚上我的大腿,来回扫动。
我挪开身子,将他的手拨走,皱着眉头看他:「导演,请您自重。」浑身都冒出了冷汗,手脚因为恐慌而发软。
意图向在场的人求助,可是每个人都默契地闪躲着我的目光,似乎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
我没想到郑秋会是这样的人。
「你识趣点,学学你师姊,跟我睡一晚,我之後的电影和电视剧都可以找你拍,你想想你是新人,谁给你那麽多机会?我能让你红,很划算的。」
师姊?是指……蓝岚吗?
我的脑袋里好似有一声轰隆。
见我不反应,他显得有些不悦,很快抽完一根菸,便拉起我的手腕,「走吧,嗯?」
是个问句,却没有要经我同意,强硬地拉着我往门外走。
「放手!小海,小海——」我不断回头,「你们不救救我吗!」所有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助、惶恐使我的世界像是旋转起来。
「陈语蔷,我来接你。」
就当我的眼泪就要失控而落时,楚胜洸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就伫在餐馆的门口,他朝我微微一笑,用眼色示意留意周围,只见後方的私家车旁,有一个摄影机,正直直对着我们的方向。
郑秋立刻扬起嘴角,改为与我握手,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接着急步返回了餐厅。
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他向我走来,我才反应过来。
得救了。
我含着泪看着楚胜洸,碍於有狗仔,想要抑制哭泣的冲动。
「没事,哭吧,那个是胖子,不是狗仔。」他上前来给我一个拥抱,在我耳旁低声絮语:「别怕,别怕,我在呢。」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他就像是一道光一样,耀眼而温暖。
让我忍不住,想深陷在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