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凌沁渝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差不多了，於是照常来到了学校。
早自习时间难得没有考试，她懒懒地趴在桌上，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铅笔盒。
不久前，她拆下了原本杨谦送给他的绒毛吊饰，换上了在夜市时韩承祤送的那只兔子。
「一大早的，在傻笑什麽？」夏芷晴蓦地出声，瞥了她一眼後，视线回到自己周末刚做好的水晶指甲上，语带讽刺，「最近爱上便宜货？」
「虽然又是价值五十的东西……」颜瑀难得参与了话题，凉凉地道：「但这次送的人身价可是有亿，对吧？」
凌沁渝下意识地皱眉，转头回应，「你怎麽知道是谁？」
「我乱讲的，原来猜中了吗？」
「……」
凌沁渝没好气地扫了颜瑀一眼，却正好瞥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弄清楚，颜瑀又开口了，「她难得会看上让人赞同她眼光的对象，有什麽感想？」
愣了愣，凌沁渝才明白她是在对着夏芷晴说话。
「……没什麽感想。」夏芷晴皱眉，语气有些冷。
「男方，你不是认识吗？」
夏芷晴身子明显一怔，眼神透着一丝烦躁，「所以呢？你想说什麽？」
凌沁渝有些困惑，却只能假装面不改色地持续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她们本来就不是说话客气的人，只是今天火药味未免太重了些。
「没什麽，只是好奇你的看法，说一下成功率高不高之类的。」
对比夏芷晴浑身透着的防备，颜瑀依旧是平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原来就这麽八卦？」
「嗯，没有。」颜瑀耸肩，「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那算了。」
「颜瑀。」凌沁渝忽然出声询问，「他在几班？」
「谁？」
「……你们刚才才在聊的人。」
「七班啊。」颜瑀挑眉，「都那麽熟了连几班也不知道？」
凌沁渝没好气地瞥了颜瑀一眼，却总感觉颜瑀太刻意地在试图调侃她和韩承祤之间的关系。这种像国中生的幼稚行为，实在不符合她平常的个性。
「问这个做什麽？」
「还东西。」凌沁渝简短地答，趁夏芷晴及颜瑀两人视线移开时，才抱起韩承祤的外套走出教室。
还没抵达七班门口，她就在走廊上看见了卫易凯，他仍旧是那副不羁的模样，将制服穿得极有个人特色。
远远地，他也看见了她，勾起笑後迎面朝她走来。
「你们教室不是在楼下？」
「我上来找人。」
卫易凯挑眉，视线下移至她抱着的黑色外套，「这件外套有点眼熟，找韩承祤？」
「既然这麽刚好遇到，那你帮我拿给他。」凌沁渝说着边将外套递给卫易凯，他却没有伸手接过，「干嘛？」
「你应该比较想亲自还给他吧。」卫易凯挑起嘴角，猝不及防地转头，朝着教室内喊，「韩承祤，外找！」
「喂！」
「怎麽了？」
凌沁渝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观察了下七班教室内的情况。还好里头有些吵闹，很多人在聊天，卫易凯刚才那一吼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自从校板那篇文後，凌沁渝知道很多人总是会调侃她和韩承祤之间的关系，无论是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她不在乎这些，或许应该说她也早就习惯被人在背後议论，无论好的坏的，只是她真的不希望这些让韩承祤感到困扰。
「……你干嘛要一直这样？」凌沁渝皱眉，「既然是韩承祤的朋友，更不该跟着起哄吧？」
卫易凯倚着墙，有些无辜地笑，「我替朋友助攻啊，有什麽不对？」
「你这样只会造成他的困扰。」凌沁渝闷闷地答，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带给韩承祤麻烦。
「困扰？你又知道了？」
「谁会喜欢变成八卦的主角啊。」凌沁渝语气平淡，眼神却忍不住透着失落，「他只把我当普通朋友。」
卫易凯没有看漏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挑了挑眉，反问道：「是吗？那你呢？」
「……什麽？」
「你也只把他当普通朋友？」
「……」
「你喜欢他？」
「我……」凌沁渝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白，一时间招架不住，恼羞成怒地想掩饰不知所措，「你很烦，不要问了！」
她藏不住心情的模样让卫易凯忍不住笑出声，「我就当你承认——」
「在聊什麽？」韩承祤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来到了教室外，打断了卫易凯未说完的话。
「没聊什麽。」凌沁渝抢着回答，将外套递给了他，「我来还你外套。」
卫易凯用嘴型无声地说了句加油，遭凌沁渝一瞪後，无所谓地笑了笑便走回教室里。
「身体好点没？」韩承祤接过外套，看着凌沁渝明显比周末时红润许多的气色，「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吧？」
凌沁渝注意到他半眯着的眼睛和侧脸有些红的一处，「你刚才在睡觉？」
「嗯。」
韩承祤随手顺了顺被睡得凌乱的头发，却越整理越糟，让凌沁渝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麽？」韩承祤睨了她一眼。
凌沁渝没有多想，微微靠向前，伸手就抚平他乱翘的一撮浏海。正欲退回时，却不经意对上韩承祤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怔住。
忽然，还没收回的手覆上一抹温度，使心跳快了几分。
韩承祤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很轻，却难以忽视。
「聊了什麽？」
也许是因为刚睡醒，韩承祤的嗓音有些低哑，像羽毛很轻地拂过心尖，却带起连绵不断的波纹。
她忍不住微微抬起眸，却瞥见韩承祤带着几分慵懒的笑，目光也向着她，顿时脸又热了起来。
「别发呆。」
凌沁渝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你、你刚才说什麽？」
「我说，你和卫易凯聊了什麽？」
「……不重要的事。」
「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不重要的事。」
凌沁渝皱眉，「干嘛一直问啦？」
勾了勾嘴角，韩承祤正色道：「因为你们有秘密的话，我会吃醋。」
凌沁渝霎时就愣了。
呆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找回思绪，半开着玩笑地问，「吃谁的醋？」
「你说呢？」韩承祤却不答反问，依旧是让人分辨不出情绪的笑。
「我、我怎麽会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早自习结束的钟声响起，凌沁渝咬了咬唇，「我要回去上课了，再见！」
说完，没等他回应，凌沁渝赶紧转身就走，仓皇逃开的模样让韩承祤忍不住轻笑。
她的背影在走廊末端消失後，韩承祤才转身回到教室，却马上迎来卫易凯明显带着调侃的目光。
「……干什麽？」
卫易凯挑眉，「认识这麽久，我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女生这样笑。」
＊
凌沁渝几乎是脑海一片空白地回到了教室。无论几次，她似乎永远都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些玩笑的语句。
坐在後方的刘心恬注意到她脸色有异，「沁渝，你没事吧？」
凌沁渝愣了下，慢了半拍才回答，「我没怎样啊。」
「真的吗？可是你的脸很红耶。」
「……真的没事。」凌沁渝下意识地用手背触了下发烫的脸颊，咬了咬唇。
韩承祤这个爱玩弄人的家伙！
「对了……」刘心恬推了推眼镜，「如果是美术比赛的主题，你会想画什麽？」
「美术比赛？」
「嗯，上礼拜就报名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想法。」叹了口气，刘心恬有些苦恼地说。
凌沁渝偏头想了想，「比赛的话，我应该会想选风景来画吧，不过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应该要有特殊意义的……」
这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处景色——黑夜笼罩下美得夺目的城市。
「我知道一个地方，要不要放学後一起去？」不知怎地，她突然就想回去那个地方看看，「看能不能给你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