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完距今三百年前的故事,鬼王跟小时候一见锺情的恋人相爱、求婚到被背叛的经过。
洛浅潼的心情,从故事开始便随着先生的语调紧张、开心或是心疼难受。
不知是説书先生太会营造氛围,还是冷天听故事比较有意境,到故事结束,洛浅潼都还沉浸在三百年前的那个新年惨剧。
「孩子,故事结束了。」先生看听众还愣在原地,特意出声提醒。
「啊…」
洛浅潼想起还要赶回家吃年夜饭,惊呼了声他赶忙探看四周,河岸边一片漆黑,本该持续到天明的摊贩消失无踪,他再回头,连説书先生的摊子也不见踪影。
「怎麽…」
所在的位置没变,依然是原本市集的外围,恐惧带着寒凉从脚底沿着脊髓直蹿大脑,他一辨别出回家的方向,立刻拔腿狂奔。
怎麽了…
到底是怎麽了?
洛浅潼边跑,边在心里焦急自语。
可能是刚听完鬼王的故事,也可能是今天的情况太过诡异,平日里算胆子大的他被吓到慌了手脚。
从市集回家大约只要十多分钟,沿途也会有民宅的灯火,他用尽全力奔跑许久,却只有什麽都看不见的黑暗。
诡异,也很可怕。
阴暗树影随风摇晃,还有阵阵的枝叶沙沙声响,洛浅潼绷紧神经加快脚步。
应该已经要到家了的路程,他却怎麽跑都跑不出去,似乎是迷失在一个奇怪空间里。
小时候曾经听过的神隐故事擅自在脑海回放,他吓得都快哭了。
跑累,他停下脚步,在身旁树干靠着喘息。
顺着风声,洛浅潼听见飒飒声中夹杂唢呐乐器的声音,似是迎亲队伍在附近,他松了口气。
有人的话,就能跟着一起离开。
他边调节紊乱呼吸,边安静等待。
风声中的音乐声逐渐变大,可奇怪的是,那不像一般的迎亲曲。
不,更准确来说,那混合了另一种不详的乐曲。
是…什麽?
他背上的寒毛直竖。
难不成有两列队伍?
迎亲跟送葬队伍撞在一起多不吉利!
不对!
洛浅潼大惊,猛然想起村子里并没有深夜迎娶的习俗。
他倒抽口气,这才发现身周气温骤降,吸入肺里的空气如同冰一样寒凉。
道路两端,走来两队人马,右方是大红花轿,左方则是凄哀白绫。
从没见过这种奇异画面,洛浅潼愣在原地。
直到,凌空飞舞的纸钱飘落他的面前。
回过神,花轿跟棺木一起在洛浅潼面前停下,他张大嘴想纵声尖叫,却发现声音出不来。
迎亲曲跟送葬曲一起,融和一首诡谲又古怪的曲子,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头晕又有种像在梦境里的那种不真实感。
两支队伍的领头人同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令人颤栗的邪笑,洛浅潼在一阵强烈眩晕中恍惚了下。
这一晃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进了单人花轿。
低头看了看自己,差点被看到的画面吓坏。
原本的衣服不见,他穿着套女孩子的嫁衣。
还是古代大户人家穿的那种形制。
不止衣服,连首饰、妆容及凤冠盖头,各种细节一样都没少。
想扯下盖头,洛浅潼却发现怎麽都拉不动,之好作罢改为寻找逃脱方式。
轿子轻微摇晃,似是过了很长一顿时间,也像只过几秒,他对时间没了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