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太懂得抓她弱点,这样的语气、亲昵的靠近,徐初雪动摇了,她转头对着朱萸说:「姐,把佟汐染放了吧。」
「初雪,他已经不是你的阿饬了,他是项隼,他不爱你!」朱萸沉喝,想把她从自我罗织的美梦中唤醒。
按照朱萸原本的计画,如果项隼是被控制住的,换他来当人质无可厚非,可是现在的他,是手握着枪来缉捕她们的警务人员,随时可以反击让她们致命,她不敢相信为爱痴狂的徐初雪居然还在犯傻!
可就是朱萸这番话刺激了徐初雪,她迷离的眼神忽而聚拢,散发出阴狠,红唇张阖,缓声道:「不,他爱我。无论是阿饬或是项隼,爱的都是我!」
佟汐染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向徐初雪,脑海彷佛有只巨兽翻涌,激烈冲撞着记忆,无数的杂音与影像交叠出现,她眼前一片晕眩,耳边又响起那些日夜缠着她、恶梦般的声音,不堪的记忆一点一滴写入,使得她头疼欲裂,痛苦不已。
「项隼他不爱你了!」
「项隼他不爱你了!」
「他爱的是那个叫徐初雪的女人!」
徐初雪?
是眼前这个徐初雪吗?
他什麽时候爱她了?他为什麽会爱她?
越思考进去,就越难受,佟汐染抱着头挣扎,朱萸为了箝制住她,更加大力劲,勒得颈子已经一圈红。
「染染!」项隼哪受得了佟汐染受折磨,他目眦尽裂,双眼通红地瞪着朱萸,做最後交易:「放了她!我帮你抓真凶。」
「我为什麽要相信你?当初我老公的案子不就是在你手上结掉的吗?抓了一个开枪的小弟就说是凶手,现在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说要帮我抓真凶。」朱萸冷笑。
「你若谁都不相信,大可自己去抓,弄这一出那麽难看做什麽?」项隼一语道破,瞬间让朱萸哑口无言。
是啊,她就是没办法自己对付死神,才得找警察的。
朱萸静默了好半晌,终於放下枪。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把你们的人撤走,佟汐染就还给你。」朱萸答应得极为乾脆。
「退!」项隼转头欲让特勤队撤退,带队分队长用无线电向指挥官请示,得到了局长的首肯,很快离开了天台。
「很好,我现在开始欣赏你了,项隼,你们走吧。」朱萸用力一推,佟汐染踉跄了几步,项隼忙上前将她揽入怀里,心中大石放下後,整个人也就不紧绷了,但就在那片刻,一切平静风云变色。
「朱萸姐,你答应我的。」徐初雪似是和朱萸意见相左,她侧头皱眉望着她,显然是和一开始两人说好的不一样,不是她接受的结果。
「目的达到就该走了,谁让你不绑着他,现在他还肯跟你走吗?」朱萸强硬道,话里颇有怪罪。
「那就谁也别走。」徐初雪在嘴里喃喃,没人听清。
砰的一声,四周忽然陷入短暂而诡谲的寂静。
丝丝缕缕的烟硝味和着血腥的气息,一开始还未能分辨是谁开了枪而谁又中了弹,直到徐初雪冷静而阴寒的声音,缓缓从红唇张阖中吐出,所有人才意识到发生什麽事。
「佟汐染,我可以救你一次,也可以,杀你。」
项隼感受到揽着佟汐染後背的手掌泛起湿黏,血液滑过他的指缝流淌而下,滴了满地。
中枪的,是他的染染!
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原本撤下的特勤队迅速再度回到天台,项隼抱起佟汐染退到了特勤队的掩护之後,又听得朱萸一声大喊:「快走!」枪声再度四起。
动作再快,也不及子弹快,徐初雪胸前中弹,她就站在天台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往後仰倒。
那一瞬间,像是慢速播放的无声电影,走向了不明所以的结局。
她凝望着项隼,笑得益发灿烂,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裳,像是开出了一朵鲜艳的彼岸花,黄泉路上再不见叶。
「初雪!」朱萸奋力上前试着抓住她,却跟着一起坠下。
「染染,你撑着、撑着!救护车就快到了,你不会有事⋯⋯」项隼无心关注徐初雪,他怀里的佟汐染生命也正一点一滴流逝,他用力压紧她的伤口,可那血,一直汩汩向外涌,彷佛,是从他心里流出似的,彻骨的痛。
「项隼⋯⋯」佟汐染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她最後看了他一眼,便晕昏在他怀里。
这一场挟持惊险地落幕了,却因为荒腔走板的危机处理行动,换来了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徐初雪当场被击毙摔落天台,朱萸为救徐初雪坠楼重伤,佟汐染也因中枪失血过多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