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组在饭店另一幢大楼攻坚逮到了范伟,但营救行动却失败了,明明行动组从待命点到706号房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距离,可偏偏不知怎的,在浓烟密布的楼层里转了几转,才发现错楼,等赶到真正的706号房,项隼和佟汐染已经失去踪影。
「项组长和佟小姐都失踪了⋯⋯」秦城向刑侦局长薛宇仁报告时,一脸挫败歉然,尤其是现在刑侦局长室里,还有他的老长官——前局长佟世文,佟汐染的父亲,他就坐在薛宇仁身边的沙发上,面色凝重地听他说明。
佟世文退休後,移民澳洲和妻子一起经营餐厅,莲坊恐吓案发生时,餐厅正在展店,佟世文还不觉得有什麽,仍继续在国外谈合作,但後续调查又听说牵扯到莫悬密室命案,他便高度关注起来,在佟汐染收到恐吓信後,他立刻感到不对劲,虽然现任的局长学弟再三保证不会有事,但他放心不下佟汐染,和妻子双双赶回国,就接到行动失败,人已经失踪的消息。
「秘密通讯器呢?」薛局长震怒,认为是大队长秦城指挥调度不力,加上预警情资不足,才会让风声走漏,被下了圈套,更让他在佟世文前颜面无光。
「目前断讯,但佟小姐配戴的密录器还在运作,只是画面接收不良,资讯人员正在全力修复。」
「那抓回来的那个,问出同夥了吗?」佟世文有概览过他们提供的案件资料,但还无法全面清楚掌握,只知道逮捕了一个范伟。
「他攻坚的时候重伤,现在昏迷中。」秦城如实报告。
前後任刑侦局长同声重重叹了一口气,等於主导权又落回歹徒身上了。他们只能被动等他出招联系。
*
项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他猛地想起是因为在Mhotel中了陷阱昏迷,翻身而起时,却头痛欲裂、浑身虚软、一点力气也无,又摔回床上。
「你醒了?」熟悉的低沉女声这次不是透过手机,而是活生生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勉强撑起身,见到了熟悉的面容。
「初雪?」
「阿饬,好久不见。」徐初雪习惯叫他卧底时的化名,欺骗自己来耽溺在曾经与他的亲密里。
听说他离婚了,能再度回来和他见面,她不免激动,露出一抹压抑的微笑,水珠在眼里打转着,忍着没落下。
「这到底怎麽回事?染染呢?」项隼不若徐初雪那般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他现在心里记挂着的,是和他一起昏迷的佟汐染。
「朱萸姐把她带走了。」项隼和以前一样,仍是开口闭口就是佟汐染,徐初雪满心的希望落空,转为苦笑,原本盈在眼眶的泪水啪嗒落了下来。
项隼略过她如泣如诉的模样,对於她的心思并不在意,脑袋转了几转,便明白了几分,皱着眉说:「你和范伟、朱萸是一夥的?」
徐初雪没料到他会这麽直白,愣怔着眼,默认。
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喃喃:「难怪我几次去哨子巷找你,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阿饬,是朱萸姐救了我。」项隼的笑容像把刀,深深戳进她的心,徐初雪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口气说明了她对前半生的失望与无奈。
「可是为什麽?」项隼意识到自己的凌厉伤了她,心里有所不忍,放缓语气。
「太多事你不知道,朱萸姐也是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
「所以朱萸抓走染染想做什麽?她和范伟到底搞什麽?」
「范伟拿了朱萸姐的钱却搞砸她的计画,朱萸姐只让他做莲坊那票,他多事寄了恐吓信给佟汐染,私下约见面只是为了要更多的钱。」
「你说,今天的见面不是朱萸策划的?」项隼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分裂,难怪怎麽都预测不出下一步。
徐初雪摇头,「因为范伟擅自寄出恐吓信,朱萸姐知道肯定会惊动警察铺天盖地的行动,她不能被抓,只好出此下策,用这招带走佟汐染,可多出你一个变数,所以让我来看着你。」
项隼动了动手脚,自己虽没被铐上东西,却浑身提不起力气,只能瘫坐在床上,「你给我下药?」
「对不起,我得等朱萸姐办完事才能放你走。」她的表情哀伤又歉然。
「她想对染染做什麽?」项隼无法想像,独自一人被朱萸带走的染染,现在该会有多害怕。
「放心,朱萸姐不会伤害她,她只是想逼佟世文和陈美凡出来,他们欠她太多。」
「朱萸的目的不就是要警方重启谢语洁命案的调查吗?有必要抓染染来逼出佟世文?而且,这又关陈美凡什麽事?」
徐初雪微讶,因为他的确说中了其一,但她还想让他明白,她知道的更多,如果需要,只有她能帮他,所以她带点得意地微笑道:「阿饬,你很聪明,但只对了一半,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麽简单。」
「初雪,我的名字是项隼,别叫我阿饬了。」项隼叹了一口气,当她这麽叫他的时候,心中实在百感交集。
「⋯⋯好,我懂。」他这句话,等於是在跟她划清界线,徐初雪收回笑脸,转身走到窗边,深吸了几口气,将泪水擦去。
「朱萸为什麽这麽做?告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项隼看着徐初雪的背影问道。
这般强势而霸道的问法,是他不掺感情,完全进入工作状态的样子。
徐初雪总算看透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阿饬,即便两人以前有什麽情感纠葛,也终究是过去的事,就算他已经离婚又怎麽样?他现在的眼里、心里,依然全是佟汐染。
因此她回身,逼自己换上世故的一面回应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你知道『死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