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後,气氛又恢复一片祥和。大步流星走了的舒安安也被扬彤〝请〞回店里,说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找她讨论才行,这也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要干嘛快说,本仙女最近皮肤很差,得早点回家洗洗睡才行。」舒安安真不愧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一路相伴十几年,待自己像自家亲姐妹一样,没在客气的。
「接下来你可竖起耳朵听仔细了啊……这攸关了我的人生大事!」我将脸凑近舒安安的面庞,望进她的眼眸,语气十分情真意切:「你不觉得我们的高中生活——实在是过得太无趣了吗!」
舒安安:「啥小。」那眼神是在看智障无误了。
「亏你还是流行教主来着……『小美好』看过没?你不觉得青春就是该那样轰轰烈烈、有笑有哭有闹好好疯一场吗!」我边说边回忆着至今看过的所有偶像剧的片段,戏中那些美好的场景和人霎时在我脑海中鲜活起来,编织起属於他们的青春故事——
帅哥环绕、学霸一对一课後辅导……又或是在陷入人生低潮时,有人拉你一把,远离世俗尘嚣,陪你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扬彤:「我也想像少女漫画、小说跟连续剧说的那样,收获友情爱情学业,珍惜我们还能叛逆的时光啊!不然像我们这样,天天读死书,往返家跟学校之间,活像机器人似的……」说到最後还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虚掷的青春默默垂泪。
舒安安端起茶杯,抿了口甘醇甜美的红茶,最终冷冷说了一句:「扬彤,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有病要看医生,别憋着、别擅自断药,对身体很不好。」
「谢谢关心,我很健康。」白了舒安安一眼,我开始了第二波的洗脑:「我跟你说……人若缺乏企图心,就是对未来没有幻想;对未来没有幻想,便会少了前进的动力;没有前进的动力,就会裹足不前;裹足不前等於没有长进、马齿徒长,就好比一条咸鱼,经不起现实的考验,迟早有一天会曝晒在阳光底下缺水而死的!」
扬彤讲得振振有词,语气也愈发慷慨激昂了起来。对比从头到尾摆着一号表情的舒安安,两个人像身处在不同维度的空间,彷佛只有扬彤的青春是一次性、不可循环播放似的。
「呜——安安你是魔鬼吧,面对任何事都冷静得不像人……」看着这样的舒安安,扬彤这次是真的绝望了。
其实这还真的不怪舒安安反应如此冷漠,毕竟她俩从小一起长大,相伴的十几年来,舒安安就从没少听扬彤提些光怪陆离、天马行空的鬼点子。
只要是个人,受了这麽长时间的刺激都该麻痹的。倘若还能每件事都表现出喜怒哀乐的话,你怕不是个正常人……
「唉——」彷佛认命般地,舒安安重重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是嫌高中生活无聊了嘛。这还不简单,去加个社团、找个男友,度过你又美又充实的青春吧!结案。」
「我要的不是那种青春啦……这种高中生活,路上随便抓一个人都是这样过的啊,实在太平淡太大众了。」扬彤嫌弃地摇了摇头,补充说明:「要那种旁人看了会觉得很疯狂、很特别,能为这段岁月起到画龙点睛之效的!像我最近追的那部剧啊:女主的双亲因车祸意外身亡,女主在去参加丧礼的路上被变态盯上险些失身,是恰好路过的男主救了她,还是个超级大帅哥!之後女主升上高二,重新分班後,发现那天救下她的男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再更之後女主被远房亲戚收养了,结果救命恩人兼同班同学居然是她血缘关系超远的表哥!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以及一起上下学的催化下,他们展开了一段秘密的禁断之恋……」
「我到底都听了什麽……」舒‧自我怀疑‧安安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人写得出来的剧本!「……你确定这片的标签是青春、成长跟校园爱情?这剧情根本惊悚片等级的,商品包装与内容物不符啊!」
「就是刺激才好啊!这样青春才有记忆点!」
「你疯了。」短短三个字,简单却又精辟。「而且为什麽女主被收养是在开学之後啊?那从她爸妈过世到被收养这段时间以来,她都睡哪?」舒安安讲完才发现,自己竟跟一本玛丽苏小说认真,怕不是有病吧。
「……睡路边呗?不重要啦,反正她有女主光环。」
听完扬彤的回答後,舒安安只觉得这本书怎麽没成禁书呢?这剧情简直败坏社会风气,倘若继续放任下去,只怕会对社会产生不可抹灭的负面影响的!
看着扬彤那闪闪发亮的眼神,舒安安深知教化不能,只得选择自保:「我、我要走了……我怕再跟你待下去会被感染神经病!」既然无法两人都全身而退,起码得救自己吧!扬彤没未来没希望了,但我不一样啊!
舒安安倏地起身,拎起书包作势就要跑为上策。
「你对十多年来的姊妹说什麽呢……」奈何扬彤紧紧拽着舒安安的衣摆,死活不让她离开:「你必须给我出好主意啊……」
乾瞪着扬彤三秒,舒安安最後还是坐回位置上了:「看在你苦苦哀求我的份上,本小姐就帮你最後一次……」舒安安嘴上说得好听,事情的真相是她想走也走不了。
「给你三秒坐回座位上,本小姐可要认真了啊。」随着舒安安尾音落下,扬彤马上就坐回了位置上,坐姿还端端正正,生怕自己不够乖巧似的。
瞅了眼扬彤,舒安安满意地点点头:「总结下你的诉求是什麽啊——反套路的开头、高潮迭起的过程,还有就是核爆等级的结尾!务求隽刻人心。」
「嗯嗯嗯。」扬彤点头如捣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为什麽那些故事情节能让你觉得『特别』?」
「呃……」扬彤皱起眉头,认真地思考了下:「感觉莫名其妙就演变成那样了?」
「笨蛋,大错特错啊!」被舒安安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到,扬彤惊得一震。接着舒安安一语道破关键:「那是因为主角的行为本身就很特别,所以才会发生特别的事啊。他们不都做出一些一般人不会做的事吗?好比翘课、不然就是本身家庭背景特殊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