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前,沉默森林的繁荣跟现在的都城一样,市集上人们的采购声和小孩子的玩闹声,很难想像是现在一片死寂的沉默森林。
穿梭在人群内是一个金发的青年,他拿着一个破布袋,嘻笑着朝着後面追赶的棕发青年笑道,「里维你不赶快的话,五点钟露娜婆婆的店就要关了哦!」
「知道了啦,不然你先去嘛,真是……」里维喘着气拚命奔跑,却赶不上金发青年。这时候的里维跟都城的里维简直一模一样,稍微青涩点但软弱的气息没变过,虽然弱小可骨子里英勇抗战的性格却不容忽视。
金发青年则跟这时代的约瑟威长相雷同,但来得稚嫩些,性格上说难听是冲动,做事不经大脑,好听点则是好勇善战,魔力很高强,这点约瑟威就比不上了。
睁开眼後的约瑟威飘浮在空中,当个静静的旁观者,他捏捏自己,会痛呀!这不是梦境,他也还没死……只能猜测,这是石头内的世界。
画面持续在金发青年与里维的互动中,从他们打打闹闹的身影和对话听来,他们是兄弟,里维是弟弟。令约瑟威惊奇的是,金发青年也叫约瑟威。
一如往常热闹的午後有位男性传来噩耗,他发着传单并在大街上吼:「大家快躲起来!库尔瓦大军要攻过来了!能战斗的青年麻烦挺身而出啊!」站在空中的约瑟威眺望远方,果真看到黑压压的一群穿着暗紫色盔甲的军队朝着市集前进。
画面里的约瑟威立刻抛下破布袋,用魔法换了身战斗袍,手持魔杖冲到最前线要保卫国家,看似胆小的里维也不退让,立刻整装完毕追随约瑟威的脚步。
但大军比他们想像得还多,速度还要更快,不到半天,他们所在的国家已被打下大半,地上满是屍骨残骸,一夕之间本热热闹闹的市集只剩下无尽的焦屍味和损毁的建筑物。来得太突然,整个国家顺间毁灭了。
约瑟威杀了不少邻国的士兵,有一位敌人在临死前还反砍了他一刀,约瑟威忍着左肩的刀伤,准备给他最後一击,敌人惊吼:「你们塞维纳的族人个个不得好死,占领着巨大魔法石而不愿分享给全大陆的人,根本是……禽兽!」他才懒得管那麽多,刀刃正要刺穿敌人的心脏时,身後有另名敌军也朝着他致命的部位突袭。
「啊!」尖叫得不是约瑟威,而是他背後的人,他感受着一个温热的身体倚靠在他的背上,温热而血腥,鲜血黏腻的感觉迟迟无法消失,他面色仓皇的转头,不敢看着後头的人。不要……绝对不要……事情不会如此糟糕。
上天却好像在捉弄他,他们明明说好要一起吃露娜婆婆做的面包的……
「里维!」约瑟威随手召唤出强大的魔法球,奋力往敌人身上丢,瞬间鲜血四溅,他像疯了一样对周围的人开刀,把对里维的伤痛化作愤怒的力量。等到四周横躺着大大小小的屍体後他才善罢甘休,对着早已没生命迹象的里维哭喊。
他永远无法忘了里维死前对他说的,「哥……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啊。」
本来身後的敌人会穿透他的身体的,但及时赶来的里维替他挡下了伤害,颈部却遭到无情摧残,刀刃一路划破内脏,开肠剖肚的画面效果太残忍,约瑟威在里维冰冷的遗体上施展着癒合魔法,仍看不见效果……
他知道里维是为了他牺牲性命的,如果他不先铲除敌人,里维的命则白白葬送了。
「为什麽要这样捉弄我呢……里维我对不起你,你的血债……由我来偿还……我也不会让你就这麽死的,等我……我会取得力量,拯救你。」那天後约瑟威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得到巨大魔法石,用石头的能力解救里维。
抱着拯救弟弟的心情,约瑟威战争时往往冲向前线,奋勇当前的勇气赢得人民的爱戴,由约瑟威领队的军队旗开得胜,弱小的军队闻风丧胆,国家军团听了则退避三舍。约瑟威的名声渐渐在大陆闯出名号。
巨大魔法石确切位置没人知道,有些人谣传是约瑟威所在的地方──塞维纳中心,然而没仍证实,约瑟威也不懂打打杀杀这麽久,为什麽连魔法石的线索都没找出。人们互相争夺,争夺的是虚无的魔法石吗……
战争从没停过,打了快五年的战争後,约瑟威是在一次塞维纳与雷斯顿斯斗争中,意外发现巨大魔法石的身影,原来传闻没有错,石头是真的……
只是跟想像得有落差,只有一个人的高度,但对那时的人来说这市值好几千亿了,发现石头的约瑟威拚命向前冲想那为己有,雷斯顿斯向来以暴冲闻名,强大的爆发力让约瑟威吃了不少苦头,最终在碰到魔法石的那刹那,不只他的军队死伤无数,雷斯顿斯的人也只剩小猫两三只存活了。
「终於……」约瑟威的手碰上了石头,喜悦的眼泪正要流下时,猝不及防的他毫无预警地被吸了进去,进入了石头的世界。
……约瑟威染着血的袍子跟洁白无瑕的宫殿呈现明显的对比,他撑着地想要站起身,膝盖的伤口和腹部的伤痛让他感到无比挫折。
这是……哪里?
水晶般的宫殿上头吊了盏水晶吊灯,在中殿的两旁伫立了两座雕像,雕像旁边是楼梯,楼梯呈圆弧状,二楼采楼中楼的设计,能很清楚得看见二楼中央高高挂着一名黑发男子的画像,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彷佛能杀死人,至少这时候的约瑟威已被画中的男子深深吸引了,整幅图画感受不到一丝活力,却有种吸引人的魔力。约瑟威看了好久,视线离不开谜样的男子。
「汝为何而战?」从楼上走下来一名男子,他就是画里头的人,约瑟威不禁赞叹画匠的功力,能把真人像画得维妙维肖。
「当然是要争夺魔法石呀!你是谁呀?快放我出去!」
约瑟威经历了五年的战争,皮肤早已没以前的光滑透亮,五年的时光削去了他的不成熟,这五年的蜕变他已成了族人英雄,跟五年前的小毛头判若两人。
男子缓缓走过来,蹲在约瑟威面前,乌黑的长袍遮住了约瑟威的视线,他看着男子……不会是要杀了他吧?「难道力量这麽重要吗?为了胜利,可以牺牲掉生命,甚至毁坏家园?」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麽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约瑟威冷言。
黑发男子笑了,「那,吾给汝这石头的所有力量,汝与吾决斗一次,汝赢的话这力量就归汝了,输的话……汝除了会被力量吞噬,吾也不保证外头的人不会遭受牵连。」这是个,相当不平等的交换条件。
约瑟威才没这麽傻,他道:「开什麽玩笑,石头的力量耶!我可是世界第一人,有了这股力量简直如虎添翼,你还会是我的对手?还是这根本是阴谋?」
黑发男子站起身,丢给约瑟威一个治癒术,「信不信得由汝自行决定。」
约瑟威大笑,他立刻召唤了他的魔杖和魔法书,释放体内强大的魔法,瞬间绿色烟雾垄罩在他的身上,他露出恶魔般的微笑,「这可是你自找的,千年老妖!」
双方的争斗一触即发,有了许多实战经验的约瑟威豪不客气的先给了黑发男子一个禁锢术和爆破火焰,一瞬间宫殿被烧了个大洞,黑发男子轻巧地跳起,没受一点伤,对上他的禁锢魔法时,黑发男子一跃而起,也闪过了。
约瑟威让人畏惧的除了他可怕的魔法与破坏力外,这几年他积极锻链体能,剑术也十分高超,他的魔杖可以随着魔法变成任何型态,他默念一段咒语,魔杖变成了长剑,朝着黑发男子砍去。
跳上了水晶灯,约瑟威想命中黑发男子的脑袋,他明明已经算好时间了,在黑发男子跟他设下的陷阱缠斗时,在背後偷袭──「呃!」
黑发男子一眨眼消失!约瑟威反应不及,被从後背硬生生踹到地上动弹不得。
黑发男子的敏捷度很高,他早就猜到约瑟威会从背後攻击,心里有个底後再绕到约瑟威後头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轻轻的坠到地上,看着坑洞里的约瑟威。
「认输了吗?」黑发男子冷笑,转身离开,忽然背後的长袍被用力一扯,将他拖进坑洞里。
「我现在……可是力量满满,还没完呢!」约瑟威脱去了刚刚被黑发男子的火焰攻击後的残破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他燃起了斗志,召唤出魔法书,熟练的念出一段咒语,大叫:「波浪之法!」
约瑟威召唤出大浪朝着黑发男子袭卷而去,黑发男子跳上了二楼,水柱来势汹汹,不管男子往哪逃总会被强力的水追赶。连续闪过好几个致命的攻击,男子一个後空翻用脚尖的力量划开了水柱,脚尖像是长了无形的刀子,尖锐而凶猛,劈开了水柱外,那巨大的能量震荡了一楼施法的约瑟威。
白光雷击般闪过,约瑟威没料到男子的速度快得他的肉眼跟不上,前方吗……不对,应该是後方……去哪里了?约瑟威左顾右盼仍找不到男子,就在他决定弹跳到二楼中庭时,感受到後面强大的压迫感,黑影迅速闪过,他猛然回头──
「啊!」数以万计的细针突然穿过约瑟威的身体,约瑟威每弯曲关节或肌肉些微变化,那些细针便重回体内恣意穿梭,疼得约瑟威连尖叫的力气好像是被抽水马达抽光了。好疼……要死了吗?约瑟威不信!区区细针也赢得了石头的力量?
「别开玩笑了!」他高举长剑,吃力地往後挥,正巧命中操控细针的男子,约瑟威咬牙,「我……是不会输的,我是塞维纳的英雄,天下第一人!」见砍伤了男子的腰部,约瑟威勾起令人心惊胆跳的微笑,藉着体内爆发的力量,他将力量聚集到双腿上,往後一蹬,在空中舞着剑疯狂砍伤黑发男子。
「汝真以为这些针不在汝体内了?」中规中矩的话一语道破约瑟威的迷思,是呀他只是强忍不适而奋力战斗,在挥刀时并没有任何痛苦,难道……约瑟威吃惊得在台灯上停下,心跳快了二拍,他瞪大眼看着一直飘浮在空中的男子。
他明明命中他很多次了为何他毫发无伤?约瑟威看着手中毫无血迹的剑。
「因为吾的身体,早就不在了呀。」黑发男子撩着额前的浏海,给了约瑟威逝世前温暖的笑容,「愿来世与汝再次相见,汝……很有趣。」他笑着,握紧了双拳。
血花四溅,圣洁的宫殿染上了腥红的色彩,血花渲染成的墙壁点点血迹描绘了艺术家对於美的美感,彷佛盛开的彼岸花,艳红而美丽,死亡,是最美的呢。
男子缓缓坠落在地,他走到浑身是血的约瑟威面前,蹲下身,两指放在他的鼻下,男子微愣,再确认了一次後,他莞尔,「看来,汝的生命力很强呢。」
「吾要是说,石头的力量只是幌子,石头本身……只是吸取法力的储存石,汝等又会怎想呢?」男子看着约瑟威瘫软在地的手渐渐冒起青筋,「汝并没有得到石头的能力,一切,都是汝本身的力量哦。原来人类,也能让吾受伤。」
他撕破了腰侧的衣服,露出砍伤的部分,「汝的第一下,确实有砍到吾。」
「混……帐……」约瑟威奄奄一息,吐出几个字後他感觉着生命从指缝间溜走。
男子摸着约瑟威的额头,确认他没有战斗能力了,姑且让他慢慢的知道,等死是多可怕的事,他真是邪恶呢,谁叫他是魔鬼呢?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出乎意料的,他以为这名年轻的金发青年在死前嘴里尽是说些不乾净的,倒是不要脸的求助於人了,他感到很有兴趣。
「你说。」
「你要杀就杀我一个……拜托不要连累外头的人……你要凌虐我还是怎样……随便……」约瑟威咳着嗽,吐出了一口鲜血。
「为什麽?你们不是为了愚蠢的力量在互相残杀吗?」男子相当意外。
「哼……那是他们要跟我斗,就别……怪我无情,可是……村里有无辜的孩子……还有毫无战斗力的人……」约瑟威想起这五年来他抵挡着外族时,看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遭到人类的屠杀,他们的家还被敌人一把火全烧了……
他听到无数的哭声和呐喊,许多孩子跟父母走散了,家没了,剩下的只有对社会的怨恨,他们还没享受人生就得背负家破人亡这沉痛的事实,让约瑟威想起他破碎的家庭,再也回不来了。无辜的人为何要成为力量斗争的牺牲者?即使杀遍了无数人的约瑟威,也存留着悲悯之心啊……
「让汝做什麽都愿意?」
「对……」他这副破烂的身子还能有什麽价值,约瑟威心里仍毛毛的。
男子站起身,随手给了约瑟威一个治癒术,约瑟威惊奇看着男子的动作,治疗他?不会是治疗後再凌虐,快死时又丢给他治疗术……约瑟威躺在血泊中抽搐着。
由於伤势严重,约瑟威就算被治疗了半个钟头,弯曲个手指也会痛,倒是血止住了,伤口也不再扩大,稍微用绷带包好了後,约瑟威跟木乃伊没差多少了。
「张嘴。」
如果偷袭男子,十之八九直接上西天,到时候那些老弱妇孺……即使知道这交易不一定实现,约瑟威仍选择相信男子。不然此刻的他真的没有退路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妥协。
他乖巧的张嘴,男子温热又湿润的舌头立刻伸进他的嘴里,侵占了他口腔的每一处,约瑟威本能地想咬可是对方的舌头太有侵略性,他只好被动地接受他的好意。直到两人的银丝彼此搀和在一起,男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吾名雷特,此时,是汝的男人。」雷特尖锐的牙齿啃了约瑟威细嫩的脖子,沿着下巴一路啃食到锁骨,在锁骨那留下暧昧的吻痕,约瑟威被吸得疼了想要推开雷特,「汝没有拒绝的权力,如果汝敢有一丝反抗,吾能马上让汝死去,再慢慢凌虐外头的蠢货们。」约瑟威听闻後咬牙苦撑,痛,他能忍。
没有什麽比失去弟弟的痛来得苦了,这五年来走过多少战场,流过多少血,这零零星星的吻痕,约瑟威就当被蚂蚁咬了,他别过脸不愿看着雷特。
然而雷特硬势逼迫他看着他阴沉的脸,内心没由来也的紧张……雷特伸手拨开了约瑟威臀部的绷带,神奇的是本来结痂的伤口,绷带绑了十多分後竟然痊癒了,连约瑟威也被臀部的完好吓得目瞪口呆。
「吾的绷带,也是有治癒术的,只是吾特别在臀部加重剂量,毕竟汝其他地方不重要,不是吗?」雷特的手指忽地钻进了约瑟威身後的穴里,约瑟威背脊流下了涔涔汗水,那是从脊椎根部蔓延全身的痛。
雷特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二根,最後四根一起进进出出,约瑟威手搭在雷特的肩膀上,随着他上下起伏。下面疼得他冷汗直流,嘴里发出难熬的喊声,绵绵细细的就像小猫的叫喊,雷特听了很舒服,他咬了他的耳垂,滴滴血珠沾上他的舌尖。
「甜的。」雷特的舌头在耳朵游移,手又不安分的对他揉捏,约瑟威小巧的性器在连番挑逗下竟不争气的抬头了!启齿大辱!约瑟威想用意念命令它别充血……
雷特冰冷的笑容又让约瑟威心寒,「有反应很好呀,想想这是死前最後的勃起呢……」雷特的左手扣着约瑟威的下巴,另手握着他的性器,无法动弹的约瑟威双腿大开在雷特的腰侧,开拓後的後穴此时被个炙热的东西顶住。
「刚开始都会痛的,但痛又如何呢?恶魔最喜欢看汝等痛苦的表情呀……」雷特邪魅的笑声回荡在宫殿里,约瑟威故作镇定的理智在雷特的性器进入他的後穴後已经断了,他惊叫出声,对方每进入更深的地方,他便觉得内脏遭到拉扯,肠子搅和在一起,每次的抽出又带着血迹,惨无人道的抽插後那里已血肉模糊。
「啊……啊啊……停……停下……住手……」约瑟威环着雷特的脖子上下摇摆,体内被肉刃贯穿後的疼痛跟平时战斗中受伤的痛是不同的,要说「刻骨铭心」,他觉得用在这正好合适。还真是痛到骨子里了,约瑟威眼角泛着泪光。
「吾真是太好心了,能告诉长年在宫殿里的吾,力量对汝来说,真的那麽重要?」
在不知道抽插几百下後,约瑟威的嗓子早哑了,他口乾舌燥的想喝水,雷特竟然又亲吻了他因疼的受不了时咬破嘴角的鲜血,间接的两人的舌头又交织在一起,他靠着对方的唾液解渴……好恶心……
疼痛感仍然没有削减,在雷特说他快出来时约瑟威才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终於熬过了,然後他就能下地狱去忏悔这生犯下的罪过吧。或许他的罪经过几千几万年也无法得到原谅,像他这种背後跟着上千位亡者的恶混,该赎罪多少世呢?
「回答。」雷特的指甲嵌入他的下巴,疼吗?已经麻木了呢。
「我想变强……我的弟弟在权力的斗争中因为我丧命了,本该死的是我呀……为什麽要让我活着?可是潜意识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去死就糟蹋了弟弟的生命。」约瑟威垂下头,金黄色的发垂挂在雷特的肩膀上,雷特抬头看着他黯淡的双眸,「传说只要得到力量就能复活死去的人……但……好像都不重要了呢。」
「我想复活弟弟。」
「我想拯救大家。」
「我想创造个安居乐业的国家,而不是整天的打打杀杀。」
「想快点结束大家为了力量的愚昧战争。」
「可是我……做不到啊……」约瑟威流下了泪,滴在了雷特的脸上。温热的,这就是……人类真挚的情感吗?一滴一滴,雷特的脸上满是约瑟威的泪珠,他却不嫌脏,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
「咸的。」雷特抹去约瑟威眼角的眼泪,他道:「汝的心愿,吾听到了。」
「吾是恶魔,介於神与人类之间。恶魔是不能违反天神的指令的,吾等不能做太多违反天忌的事,因此吾等最初的诺言不能违背。」雷特道:「但吾能给汝一个能力,汝转世投胎後每世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但使用後,汝会沉睡,至於沉睡几年,不知道,甚至永远不会醒来。」
「这样的能力,汝还要吗?」
约瑟威苦涩的笑了,雷特看在眼里,又一次被这人类所震慑,他从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仇恨,跟他以前所认识的人类不同。奇怪,他不是杀人魔吗?这真诚无杂质的眼神,是不该拥有的。「听起来,是个相当牺牲小我的能力。」
「与恶魔订下的契约是永久的,这点请别担心。还有,吾一直以为人类都是丑陋的……」雷特毫不保留的表达对人类的看法。
当他的手移向约瑟威的心脏时,他在他的额头落下个吻,「如果有机会,汝就来当吾的弟弟吧,吾愿意等你,一直等一直等,约瑟威。」
「因为恶魔的契约,是永久的呀。」那时的约瑟威或许不知道,雷特是流着泪把他的心脏拿出来的,恶魔也会流泪……而且是为了个人类而流。雷特把新鲜的心脏吃下肚,同时眼前的人只剩下没有灵魂的躯壳了,他摸着肚子,「与恶魔同等级的是恶灵,吾希望,若汝能成为吾的弟弟,那就当个恶灵吧,这样子吾等就能在一起永生永世呢……」
约瑟威从回忆里苏醒过来,睁开眼後眸色已不是以前的蔚蓝,而是血腥的红色,他知道这是恶灵的标志。就算他知道自己是恶灵,想解救里维的心是不变的,几千年前他们是兄弟,这世,里维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里维,我的罪过肯定还没还完,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啊。」就跟千年以前,那时的里维曾对他说过。几世的轮转後,该由他来偿还了。
石头里头,里维早已跟石头融为一体,只剩下头还保持完整了,他阖上眼,一动不动,约瑟威环抱住他,张嘴,咬了他的脖子。
『你的誓约,已经成立。』
都城。
雷特穿上了他外出时会穿的外袍,摩依赖是觉得这跟平时没有差,不管有没有穿雷特始终黑压压的,外袍只是有个披风的样子,让他更为帅气。
「你跟里维先生有契约的事,没跟约瑟威谈过吧,所以才造成今天的悲剧。」摩依赖在镜子里,织着线条,每天日复一日的织着。
雷特拿起魔法书,又看了眼镜子,「我只是希望,约瑟威永远不要用到这力量。」
「我和里维有契约,是因为我想代替约瑟威永远保护他的弟弟,必要的时候可以穿越过去,代替他。我的确该继续隐瞒的,但……我太想念约瑟威了。」
「我等了几世,他才成了我的弟弟。」雷特黯淡道。约瑟威轮回後的新生,肚子左侧有个拇指大小的红色印记,要不是三岁时看见约瑟威不小心跌倒了,露出印记,不然雷特恐怕又得多等好几世……
「我走了,摩依赖。」雷特念完魔法书上的咒语後,启动了传送之阵,当他张开眼睛後,他来到了沉默森林中央,精灵之都,好几年前他曾来造访过。
本以为没有机会再来,结果……「雷特大人!」
「啊!竟然是雷特大人!」红色精灵的叫喊引来众多精灵的围观,他们纷纷凑到雷特的身边,一只两只……还有好几只精灵揪团前来,一瞬间雷特周围已围绕着各家媒体,精灵记者纷纷递上麦克风,希望他们口中的「雷特S神」能说些话。
雷特没什麽耐心,劈头就问:「约瑟威在哪里?」
「约瑟威?」一名记者不解,其他记者回嘴:「白痴啊!就是之前红红带来的S啊!听说是雷特的朋友呢!」
一谈到约瑟威,突然热络的气氛一下子没了,换来的是忧愁感伤,有人还拿起面纸啜泣了,其中有位橘色头发的青年站出来,身後跟着彩虹色头发的青年们,他们异口同声喊:「约瑟威……约瑟威大人被困在城内五星级饭店顶楼上的巨石中了!」
「那块巨石我们以为是装饰品,一直摆着,谁知道……今天一早,警卫发现顶楼的门打开了,前去观看,才发现里维先生在石头旁哭泣,而石头里冰藏着约瑟威大人……呜呜。」黄色头发的精灵愈说愈激动,哭了出来。
一个哭泣後接着所有人跟着哭喊,雷特受不了这此起彼落的哭声,叫住了红发精灵,语气阴沉,他叫着:「够了,带我去楼顶,我去救约瑟威。」
当雷特抵达顶楼後,他看着三层楼高的巨大魔法石,似乎……比几千年前的更大了呢,应该是几个爱探险又充满野心的冒险家牺牲了。他循着哭声找到了里维,还发现了石头里冰封住的约瑟威,他璀璨的金发也不在了,以雷特的印象,恶灵应该是暗黑色头发和鲜红眼眸的──就跟现在的约瑟威一样。
听见脚步声,里维抬头,看见雷特後没有任何惊恐,拉着雷特的衣角跪在地上连连哀求,「雷特大人……求求你救救约瑟威大人吧……他是为了我……为了我啊!本来是我在里面的!为什麽要救我?是我受不了痛苦的啊!」里维的脸部接近扭曲,他的哭声凄厉地令人鼻酸,「要死的是我啊!」
「里维,他放不下,他曾有过的弟弟。」雷特蹲下身摸摸里维的额头,他的手指滑过里维的眼角,放在嘴里,「咸的,跟约瑟威的一样。」
「人类,真是脆弱的生物啊。」雷特轻拍里维的背,等他站起身後,手背上多了个印记──那原本是在里维身上的,「里维,我们的契约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我和约瑟威的二人日子,等的够久了,终於……」
他让里维站到旁边,自己的手覆盖上石头,雷特用另一手召唤了法杖,他对天呐喊:「沉睡已久的恶灵啊,汝已与吾在远古时期订下了契约,尔後,汝将会沉睡,直到下个世代的到来。」雷特摸的地方产胜剧烈摇动,他继续喊:「但汝是恶灵,恶灵是自由的,无拘束的,而且恶灵本该跟恶魔一同生存,对於沉睡的契约,吾以恶魔之名下令,此约无效,并且作废!」从天而降一道闪电,霹在了巨石的上头。
巨石硬生生被批成了两半,约瑟威随之坠落,雷特赶紧接住他,但,他没有醒。
雷特沉着脸,继续念着:「不管经过多少世你都是一个样,为什麽要这麽善良呢,约瑟威……你有没有想过等了你几千年的我?好不容易当了我的弟弟,却……」雷特的脸埋在约瑟威的怀里,他带着约瑟威走到顶楼边缘,只要前进一小步,两人将重心不稳,坠下……
「你太善良了,你知道的,如果在你某世我没发现你的话,你死後的样子我会知情,我已经看过太多你死亡的样子啊……你为何忍心让我再看一次?」雷特的面颊苍白,他的约瑟威……傻得可以呀。「永恒的人生我受够了……我愿意,我愿意用我无限生命唤醒沉睡的你,我想这麽做好久了。等你醒来後,我们能一起度过老年时光,一起一起……在天上当快乐的恶魔与恶灵。」
没有四季变化和日夜之分的精灵世界突然聚集了乌云,紧接着从空中滴下豆大的雨滴,哗啦啦的沾湿了所有哀悼的精灵们,和站在边缘上的二人。
「雨,下得很大,约瑟威你感受到了吗?」雷特低下头,吻了约瑟威。
神奇的事发生了,约瑟威的睫毛微微颤动,雷特欣喜的放下他,拨开他湿透的浏海,给了他清明的视线。约莫十秒,约瑟威打了个冷颤,慢慢地……睁开了眼,是红色的眼眸。
一醒来,约瑟威立即挽住了雷特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了……以前死去地族人并不是你让他们成为这石头的一部份的,而是石头的力量反噬,这是颗储存石不是吗……你说过的……你并没有做错,做错的是愚蠢互相争斗的人类……」
「这五千年来你孤单的够久了,那麽,剩下的时光,就让我陪着你……」
「另外,你知道吗雷特。」约瑟威抱住了雷特,他们看着远方,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雨过天青,乌云中间透着阳光,金粉撒在大地上,闪亮耀眼,「在石头中沉睡的时候,我还知道你给我这能力的代价,跟上天定的……」
「别说。」雷特的食指放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的话语。
约瑟威挥开他的手,「那代价是,要用一生爱我吧,这五千年来你是怎麽过的……」
雷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站在他身後,「如果五千年能换你二十几年的真爱,说什麽也值得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