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陈麟廷这个人
ಠ_ಠ:亲友勿认
我哥是gay
两个礼拜前他对一个小可爱晕船了,两个礼拜後小可爱说他发烧了,我哥就把店丢给我跟弟弟跑到小可爱那里了
我哥是不是要嫁了?
平日晚间的麒麟鹿咖啡厅每桌满人,还有人需要在外头候位。
他们的老板、店长、陈麟廷先生看到line之後就这麽把店丢着追男朋友去了,留下傻眼的弟弟妹妹。
陈麒廷连忙接下吧台的位置,代替哥哥做饮料、收银。
小小的咖啡厅经营了三年,以独特的风格、各式各样的创意料理以及帅店长小有名气。
还好陈麒廷为了见林诗宇而抛下女友,不然晚餐时间吧台开天窗,google那不知道要收到几个负评。
好不容易忙到了晚间九点,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陈麒廷才趴在吧台上快要死去。
「哥说他今晚不回来喔。」陈语亭仗着自己是亲友,与同事在店里讨论了一整个晚上的法案,送走了同事,凉凉地走到弟弟身旁说哥哥动向。
工读生们收拾店面的速度很快,他们大多是陈麒廷同校的同学。陈语亭在的时候他们通常较俐落,比起脾气好的店长,他们更怕店长的妹妹多一些,同时他们也累得想下班了。
「蛤~~~」哥见色忘弟妹也要有个限度吧,说过夜就过夜,「要不是诗宇大大说他发烧了,不然我真的觉得哥跟人家打炮了。」
陈语亭也认同道:「我也这麽觉得。」他哥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做什麽趁人之危的事,今晚也不知道能不能与林诗宇有什麽进展。
看弟弟一副要死的样子,陈语亭嫌弃地啧了一声,接着帮忙整理吧台。这里平常是哥哥的领地,两人一起收完,也是十点多的事了。
整间店和厨房也全都打扫好了。
一踏入家门,陈麒廷就累摊在地板上。
「你的体力真的很差,哥他每天都这样工作,也没你这个样子。」陈语亭从小就看不顺眼弟弟的废,每次都觉得哥哥太宠他了。
「对~~我就废~~」陈麒廷也知道姊姊对自己的嫌弃,没有要反驳她的意思。比起哥哥他的确娇生惯养许多,他用的钱自己赚外,在家的开支都是靠哥哥姊姊,他没有抱怨的权力。
而且他真的没那麽吃苦耐劳,不同哥哥姐姐开店、当律师,他只想当一个幼稚园老师,难怪都被女朋友的父母嫌。
陈语亭将资料放回房间後就到厨房做起简单的宵夜,这个工作通常是哥哥或者弟弟做的,只有偶尔会轮到她。
他们陈家很不一样,虽然哥哥练得跟电视上肌肉男模一样,虽然弟弟有股异男臭,但都是男孩子比女孩子会照顾家庭。在陈语亭的记忆里,父母总是不在他们身旁,他们都是阿嬷照顾长大的。但阿嬷离世的时候她只有十岁,双胞胎还在上幼稚园,哥哥准备小学毕业。
阿嬷走了之後,娃娃车会将双胞胎载回家里,陈语亭必须顾着双胞胎直到哥哥下课回家煮饭,吃完晚餐後哥哥就会赶着去补习。此时她就会带着一双弟妹到隔壁姑姑家看乡土剧,等哥哥或者爸妈提早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哥哥高二那一年,他必须全心全力投入读书,加上她和双胞胎都能照顾自己,父母的生意也比较稳定了,才让哥哥放下照顾的责任。大多数人读书的时间哥哥都在照顾他们,但陈语亭觉得他这样还能考到国立大学,真的十分不容易。
虽然父母对他们经济上的照顾不虞匮乏,但他们家四个小孩与父母的连结就是不比一般人亲密,这也是为何他们四个现在不与父母同住。
爸妈因为哥哥是同志就把他赶出家门,也是够林语亭心寒了。
宵夜是泡面加上一颗蛋,她把海鲜口味留给自己,红烧牛肉给弟弟。
坐到餐桌前,陈语亭问瘫在地上的弟弟:「你觉得哥哥这一次如何?」他们家的基因不错,男的帅、女的漂亮,哥哥又特别特别帅。
哥哥一直不乏追求者,男的女的都有,但经历两次不欢而散的感情之後,哥哥就有三年没有对象了。
陈麒廷又呻吟了一会,等发散够了才爬上餐桌,看着有点泡烂的泡面,说:「如果我是gay我也会冲,诗宇大大欸,虽然哥不把他当偶像,但我记得他满喜欢诗宇大大的文章的。」拿起筷子搅了搅,把半熟的蛋打散才开始吃。
今天出门前得知诗宇大大要来,他才跟女朋友请假,谁知哥哥就这麽把店丢给自己。
传line跟女朋友哭哭,陈麒廷决定今晚要睡她家抚慰自己的心灵。
「我是问你他会不会能不能追到诗宇大大啦!」陈语亭根本不怪哥哥把店丢下,她反而更希望哥哥放生他们这群弟妹去追寻他的真爱与自由。
「不知道。」长颈鹿哥哥吸了口面摇摇头,「你知道诗宇大大为什麽不能说话吗?他国中的时候回家看到妈妈上吊在家里,从此就不能说话了。」那是一篇很早期的访谈,在林诗宇还没有相当成名以前,出版社曾问过他为何他不说话,林诗宇稍微提到过。
当林诗宇出第一本小说《静》时,陈麒廷就是他的书迷了,他收集了许多与林诗宇相关的讯息。
但那篇访谈不知在哪一天被撤掉了,林诗宇无法说话的原因也只有早期的粉丝知道。也不知为何地,粉丝们也都很有默契地替他守着这个公开的秘密。
「诗宇大大其实很怕人,平常也不怎麽出门。」在他的书评、影评里看的见他生活的痕迹,陈麒廷时常在想,如此耀眼的一个人为何如此恐惧这个世界,「如过哥追他,他可能会接受吗?」诗宇大大曾经评论一部爱情电影,他忘了是哪部,但他在文章里提到「我能理解主角的心情,长期不被爱的人,突然出现一个爱自己的人,我也会立刻吓得逃走」。
他们哥哥的爱是对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万分地替对方着想,身理、心理都被呵护着,当他的伴侣,真的会觉得自己被深深爱着。
「可能要长期抗战吧。」陈麒廷说。
一点一点的进到对方心里,先当朋友,然後再成为恋人,最後变成伴侣。
陈语亭点点头,但又忍不住吐槽:「但我看哥现在晕到快沉船的样子,他会不会一冲动就告白了?」她见林诗宇几次,对方都安静地待在店里看书,眼神专注沈静。虽然不说话,但在遇到哥哥时,表情又特别丰富,让人相当有好感。
陈麒廷歪着头想了一会,问:「哥是什麽原因跟之前男友分手的?」
话讲到一半,家门被打开。他们原以为是良心发现回家的哥哥,没想到应该是住在朋友家的小妹陈汶亭。
「你怎麽回来了?」开口问的是双胞胎哥哥。
陈汶亭看了陈麒廷一眼没有回话,只是把沈重的包包丢在玄关,弯下腰脱自己的脚上的靴子。
「哥呢?」她不会叫陈麒廷哥哥,他不过早生自己两分钟,没有资格被叫哥哥。
陈语亭:「去追男朋友了。」看着理着一颗T头的小妹,还带着不对称的黑色耳环,哪天那浑身刺青自己都不外。
陈汶亭挑眉,那帅气度比双胞胎兄弟高两百个百分点。
她平时不住在家里,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最近哥晕船了,去追人家了啦、喂,那是我的泡面!」陈汶亭走来就拿起双胞胎的泡面吃,陈麒廷虽抗议,但也没多说些什麽。
陈汶亭点点头,问:「长得怎麽样?」哥不在很好,才不会每次回来都念东念西的,一下要自己注意这个、一下要注意那个,烦都烦死。
陈语亭「噗」的一声笑出来,虽然妹妹比较冷酷,但和自己一样都是腐女。每次哥哥交男朋友,最先在意的就是对方的长相。
「长得很可爱。」拜托,哥哥那麽帅,伴侣当然也要长得好看。
虽然长得不怎麽样她们也不能怎麽样。
陈汶亭哼了一声,豪迈第一口将泡面的汤喝完,又问:「你稿子写了吗?」意淫自己的哥哥,她姊最会了。
陈语亭对妹妹露出大大的笑容,比了个ok的手势。
身为异男的陈麒廷决定假装自己什麽都没看到。
在兄弟姊妹之间,陈汶亭与大哥的关系最矛盾。
或许先天心脏病的缘故,从小哥哥就放了最多关注在她身上。虽然之後开了刀,陈汶亭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哥哥还是像台直升机一样在她身转。
对渴求自由与认同的女孩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阻碍。
这也是她为何不愿住在家中的原因。
陈语亭问妹妹:「是说,五月立法院应该会审同婚法,我想在店里开直播派对,你要一起来吗?」已经五月初了,政党希望在会期结束前能三读这个法案。陈语亭这几天焦头烂额也是这个原因,每天都替自己委员想法将条文修得完善一些,也到处拉拢其他立委,他们真的希望这次法案会过。
陈汶亭歪着头想了一会,问:「哥他会带准男友出现吗?」医学院的课很重,陈汶亭又不像陈麒廷快毕业了很闲,如果哥哥的准男友在的话,应该不会放那麽多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而且她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可爱。
「我邀邀看,应该会吧?」吃完最後一口泡面,陈语亭还在想要怎麽跟林诗宇搭上线呢。
「如果他会来我就来。」陈汶亭也很乾脆,她也有一阵子没看到哥哥了,再不让他见见,到时候冲到宿舍来也很麻烦。
「是说⋯⋯」陈麒廷的宵夜被抢走,他只好去厨房再泡一碗,「如果哥结婚的话,我们该怎麽办啊?」
闻言,陈语亭也整张脸皱了起来,异想天开地说:「家里多住几个弟弟妹妹,诗宇大大应该没那麽小气吧?」呜呜呜呜,她想给哥哥养一辈子。
*
这场病生了三天,陈麟廷在带林诗宇看完医生後离去,每天收店後看看林诗宇,替他做好隔天的食物、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後才离开。
林诗宇在看完医生、服完药、睡醒後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麽事。
他居然让陈麟廷到家里照顾自己、替自己煮饭,自己还在人家面前嚎啕大哭,他到底都在干什麽啊⋯⋯
他从未过如此劳烦他人,也好久没这样在别人面前失态了。
林诗宇难得地崩溃,吕惠美在一旁笑。他们家诗宇的春天来得慢,但桃花开得漫山遍野,整个人都散发着粉红色的气息。她满乐见这个状况的。
陈麟廷看起来是个能够托付的人,他满适合需要人家照顾的林诗宇。只是身旁没经历过爱情的作家,还需要花时间探索。
「你说你在他面前哭出声音啊?」《无声孤寂》散文集出版後大获好评,才卖半年就已经三刷,出版社希望林诗宇多写些散文,看着林诗宇为情所困的模样,吕惠美都替他想好书名了。
《桃花源记》不知道如何?
过了三天,林诗宇的感冒好了许多,但一想到这几天与陈麟廷的互动,整个人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林诗宇害羞地点点头,手指在笔电上敲打,一串文字就传给了吕惠美。
我还能在他面前发出一点声音了。
通常是小小声的,只有林诗宇自己听得见,但这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进展。
整整十三年,他终於能够在别人面前发出声音了。
「你就连在我面前也不会发出声音。」敲了敲林诗宇的脑袋,吕惠美有些吃醋,她照顾这小子那麽久,也如此信任彼此,他却不愿意对自己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诗宇可怜兮兮地看着编辑,相处久了,有时候装可怜比解释有效。
「我知道,有些人比较特别。」揉了揉林诗宇的脑袋,又说:「我还不是为了我老公打破原则,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原本都不想要的东西,都因为那个人而破例了。
周五的下午,林诗宇的屋子充满了阳光,五月初开始渐渐炎热,但独居的作家仍旧没有开冷气。
落地窗敞开着,带着黏腻的风透过纱窗吹了进来,吕惠美穿着无袖雪纺衬衫,年轻精致的模样,看不出是个生过孩子的妈。
林诗宇是她合作最久的作者,从他大学二年级一直到现在。吕惠美一直将他当自己的弟弟照顾,彼此互相陪着走过不少艰难的时刻。这也是为何她已经是主编了,还是亲自带着林诗宇的原因。
她喜欢在礼拜五的下午拜访林诗宇,与他讨论书的内容不像在工作,更像在与朋友聊天,吕惠美也能从他那得到新的想法。每次到林诗宇家,她都有种提早下班的感觉。
打开林诗宇的冰箱,原本只想找饮料吕惠美才发现里头塞满了各式食物,拉开冷藏柜还看见好几把绿色蔬菜。
这些都不是会出现在林诗宇冰箱里的东西。
虽然当妈了,吕惠美还是不太会做菜,看着两碗营养均衡的便当,她真心佩服。拿出地瓜泥沙拉挖了一口,吕惠美问:「你对那个谁?陈麟廷?有什麽看法?」哇赛真好吃,比她老公做得还好吃。
林诗宇眨眨眼,兴奋降了下来,手指在键盘上犹疑了一会,才打下:他很体贴。
「只有很体贴吗?」吕惠美质疑,林诗宇对什麽都观察入微,上次写给自己的感谢信都能写五千字,对陈麟廷的感想怎麽可能只有「他很体贴」。
林诗宇扭了扭身体,似乎有些不甘愿,又看了看吕惠美,才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打出来。
其实我是在汪叔的店被他救的,那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我猜有些吊桥效应,然後他也长得很帅⋯⋯
看到林诗宇回覆一半,吕惠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麟廷长得挺帅的。
总之,我原本只是想去店里谢他,但不知道怎麽地就聊起来了。他们都是爱书之人,除了稍微聊林诗宇的创作外,他们也聊了很多其他的书,甚至还借了几本回家看,不知不觉间,短短两个礼拜就造访了麒麟鹿咖啡厅好几次。麟廷他很会照顾人,他从来没问过我为什麽不说话,讲到隐私的话题他也会很体贴地带过,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人最没辄了⋯⋯
与他相处,会觉得自己被重视,自己所表达细节他都注意得到,真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认真地在聆听。
之前林诗宇在和谘商的时候也和谘商师讨论过,他容易对照顾他、温柔体贴的人产生好感,陈麟廷不管是外貌、身高、体型、行为、个性全都正中他的好球带。
「你喔⋯⋯」吕惠美叹了口气,将地瓜沙拉推到林诗宇面前,给他一把新的汤匙,无奈说道:「就是想找人撒娇,偏偏又都不敢。」他对吕惠美也一样,明明都这麽多年了,还是会很努力地不要麻烦到她。
林诗宇低头没说话,满脸通红算是默认了这句话,接过汤匙轻轻戳橘红的地瓜泥。接着想到什麽似的,问吕惠美:这样突然很喜欢一个人是正常的吗?我明明认识他没有很久,可是却忍不住想见他、跟他聊天,想说依赖他。
林诗宇没什麽喜欢人的经验,即便有也只是淡淡的,从来没有像这样无法控制过。尤其是在生病过後,他想要对陈麟廷撒娇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满正常的。」吕惠美又从冰箱里拿出绿茶,替两人各倒了一杯,道:「那时候我意识到我喜欢我老公时,我也是立刻就跳下去了,我们两个真正相处的时间可能比你们还短。」他原本只是朋友的朋友,在因缘际会下吃了饭交换了line和FB,他看见吕惠美对同一部电影有兴趣便约了会,私底下又吃了几顿饭,就决定要交往看看了。
当时主张不婚、不子的吕惠美也想没过,自己居然和这个男人结婚,还生了孩子。
喔。
白色窗帘被微风轻轻吹起,暑气吹得林诗宇难受,他觉得自己太心浮气躁、冲太快了。
看作者一脸不满意的样子,吕惠美有些坏心地道:「你知道吗,我跟我老公认识的第一天晚上就上床了。难道你不想跟陈麟廷上床吗?」林诗宇原本就脸红,这会更像烧起来一样。
他瞪大了眼看着吕姊,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启这个话题。
把切好的水果拿出,编辑知道自己的作家对性比较保守,但这个问题往往反而能切中要点。
「大家都成年人了,对性坦承没什麽好可耻的。」苹果、芭乐、奇异果全都削皮切成一口能吃的大小,说这样是对朋友的照顾,也太无微不至了吧,「你呢,你想跟他上床吗?」
没想过。林诗宇摇摇头。
吕惠美:「那现在问你,你想跟他上床吗?」
林诗宇歪头想,那天陈麟廷在他面前换衣服的情景忽然跃入脑中。棕深色的皮肤,线条优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虽然林诗宇只有看到背面,但还是不禁感到口乾舌燥。如果要上床的话⋯⋯脑中画面忽然变成陈麟廷压在自己身上,只有上半身,但一丝未缕,他看着自己,眼神略微阴暗。然後,他说:「诗宇,我喜⋯⋯」
林诗宇连旁甩头,将这香艳刺激的画面赶出脑子,这回连整个耳朵、颈子都红得像番茄了。
他还害羞得想将自己埋起来。
「怎麽样?」作家就是有个好处,想像力丰富。看林诗宇这副模样,大概心里有个底了,「想吗?」
虽然难以启齿,虽然难为情,但向来对自己诚实的林诗宇还是小小地点了点头。
他想跟陈麟廷上床,跟他上床,自己会开心到哭出来吧。
将水果塞到作家嘴里,吕惠美道:「想就上啊,炮友都能变真爱了。」还生小孩咧。
林诗宇脸颊塞得跟仓鼠一样,但连忙否认吕姊的提议。
他说我是他的朋友,我怕我一厢情愿。搞不好人家根本不是同志。
一厢情愿就换个男人啊。但吕惠美没有这样回应,她知道作家都把喜欢的人看得很重,也因此害怕失去。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你就用你的步调去吧。」人都有初恋,第一次总是小心翼翼,「失恋了我陪你。」
但陈麟廷那麽喜欢林诗宇的样子,应该也很难失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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