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是啥意思，没有，你怎麽会这麽想？」
一秒的犹豫都不到，问都没问清楚就急着否认，即使是平常不怎麽会看人脸色的她也觉得这回答的可信度并不高。
今天能看到他出现在自己家里，她的猜想又更确定了几分，比实锤更实，都砸进桌里了，可她就是想问清楚。
「是吗？」张若宜眼睛眯得更紧了，试图从他的表情找出一些破绽，可周齐泽怎麽也不看她，她也只好作罢，「没有就算了呗，我也就是问问。」
本来想着如果她再这样追问下去，自己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告白，谁知道张若宜临时煞了车，他一口气就这麽哽在喉头，转换成了一阵猛咳。
张若宜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一边向他解释，「就是今天叶溪帆说了点什麽，我觉得也挺有可能。」
「想想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想法，那不说出来不是挺难受的吗？憋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
「还不如就说出来我们一翻两瞪眼，给个痛快。」
「你是呛到口水吗咳成这样？」
周齐泽在激烈的咳嗽声底下依旧能听见张若宜这段分不清是刻意还是无心的套话，反正他是从听见叶溪帆这三个字开始就中计了。
「如果我说了，你就乾净俐落的拒绝，这样吗？」刚恢复了正常的呼吸状况，张若宜手都还没从他背上拿开，这人就急着开口，现在眼睛倒是比谁都瞪得还大，直挺挺的盯着她。
「为什麽就觉得我会拒绝了？」
「不会吗？」
「……」怎麽话题又跳得这麽快了？「会不会那你也得先说出来，先有问题我们再来谈论答案——」
「嗯，有那啥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都有。」
「……」
好吧，张若宜有点後悔把自己逼到骑虎难下的地步，她也就是看这孩子嘴硬想逗逗他，没想到逗出事了，这下就算脸皮这麽厚的她，现在也有点害臊。
把自己无处安放的手推了下镜框，抓了抓头发，最後准备放进嘴里，却被阻止了下来。
「很脏。」话说得一句一句，眼睛倒是一下也没眨钉在她的脸上。
「呵，」张若宜安分的放回绳子上，「其实叶溪帆是和我说，你们男人不会希望喜欢的人比自己优秀。」
「他说这是你对我生气的原因，」她试着把话题往回拉一些，让自己不要被他带乱了节奏，「撇除喜不喜欢你的内在因素，我认为他说的这点，也是我和英杰哥分手的原因，所以——」
「我不想重蹈覆辙。」
最後一句话音量很微弱，张若宜不确定她是不是真想这麽说，与其说这是拒绝，不如说她只是希望藉由这句话，钓出他修正自己猜想的解释。
而他没有让她失望。
周齐泽原本盯着她有些呆傻的眼神顿时和眉毛一起垂了下来，脖子向後缩，压出了一点双下巴，微抬的一边嘴角显现出来的是一种嫌弃的表情，「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优秀才会喜欢你。」
不过这样的反驳让张若宜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不然你那天说那话什麽意思？」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你不是不喜欢吗——」
「我说过我不喜欢幼稚的？」这事情还越扯越离奇了啊？她都没听说过的事她还得辟谣？
「可你前男友不很成熟吗？」
「你也说了那是前男友。」
「那叶溪帆呢？」
「他？他是我上司的老公，人还有小孩！」
张若宜真想把周齐泽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海绵还是砖头，「就因为这样你跟我闹了快一个月的别扭？」
「也不只是这样，」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叹了声短气，「你总把我当小孩，我觉得你照顾我似乎很不耐烦、很无奈，其实我很独立，能照顾你，我也能喝酒——」
张若宜伸手放在他的脸前，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等一下，喝酒又是哪里来的胡思乱想？」
「每次跟你出去吃饭你都点的橙汁。」
「天啊，没想到我必须对你的天马行空做解释，」张若宜伸出的手缓慢而僵硬的握成了拳头，重重的捶在自己的额头上，猛站了起来面对着坐着的人，「周齐泽我只说一次，你给我听清楚。」
「我从来不觉得照顾你是什麽麻烦事，你在我看来确实大多数时候比较像个孩子，但我张若宜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小孩，或是你。」
「工作的事上你给了我很多信心，今天还为了我跑这一趟这不是为我好？我知道你很独立，偶尔的稚气或开玩笑这才符合你的年纪，一点也不讨人厌。」
「最後，」她换了一口大气，「我只是不喜欢我在乎的人喝酒，这事儿也是你今天提了我才发现这习惯在你身上也使出来了。」
说了这麽一大串，张若宜觉得自己开了个澄清记者会，真是不敢相信周齐泽竟然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纠结这麽久，更不敢相信她还被这件事衍生出来的问题给波及。
好在周齐泽总算是听懂了，又变回那双刻意睁大的无辜的小狗眼神，「所以你答应我了？」
「答应什麽？」张若宜现在看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就想狠狠的把它给掐下来，「你就这啥那啥意思的，我讲得还比你明白，怎麽就答应你了？」
「……」这说话方式在张若宜身上没见过，但很Zooey，他还算了解，识相的重新开口，「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张若宜又眯起眼睛，摆明就是还在气头上，想了半天把没素质的话都吞了回去，留下「哼」的一声，咬牙切齿，「得再考虑，年纪不是问题，但我觉得你的智商有问题。」
「……哎！」周齐泽呆坐在秋千上喊着那个扔下这麽句话就想离开的人，而她潇洒的连头也不回。
「回去打训练赛！没训练赛就进来吃饭！」
「不买蛋了？」
「还他妈买什麽蛋！」
「……」可以，这很Zooey式的气急败坏。
✹啥啥都有的周齐泽(ﾟ∀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