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宜回去後把饭给了陆仙琪与刚下课的苏舒涵,三个人在客厅开了睽违两年的晚餐约会。
期间张若宜告诉她们自己回来的原因,也告诉她们,如果她没把灵感找回来,很有可能得一直待在台湾,重新找别的工作,然而她没有别的专长。
「所以,是你的上司因为你画不出好的图就把你遣返回国?」陆仙琪插起一个鸡块放进嘴里,然後将拔出的竹签指向她,说得很简要。
「……他是没有这麽说,」是她自己这麽解读的,「老实说,他是和我说要我休息一会。」
虽然Josh是这麽说的,但这个月作品被退了四次,手上还有一个极烫的山芋没有交出去,她怎麽也不觉得休息是好事。
「哎,没事,」苏舒涵在一旁安慰着她,「或许你只是太累了,那是你拿手的事,过一阵子就会又回来的。」
「嗯,谢谢啊。」她轻抒了口气,但愿如此。
久久没见,三个人能聊的话题也依然未减,一路聊到半夜三点,在隔天得上课的两人撑不住投降回房後才结束。
可张若宜睡不着,她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环视了这个因为被闲置太久而堆满杂物的房间。
她回来得突然,她们的东西来不及收拾,她的行李也只好先摆在客厅,一切都很混乱,像她的生活一样,一塌糊涂。
她没有告诉苏舒涵她们自己分手的消息,她轻描淡写自己的瓶颈,是因为她不想让她们知道现在一团糟的自己。
其实她内心清楚,这已经不只是没有灵感的问题了,她有想法,可她的想法越来越不被团队接受,这才是最惨的,因为这不代表她失去才能,而是她的才能要被时间淘汰了。
也许庄英杰说的没有错,她现在撇开工作和游戏,什麽也没有了,但她除了继续往这条路走外,别无他法。
一直到五点她才入睡,早上七点又得起床去代理商那里报到,为了遮掩她的黑眼圈,张若宜盖了两层粉底,甚至还上了眼颜色重的红色眼影,选了套白色衬衫和黑色窄裙,高高紮起的马尾和平底鞋让她显得比较有精神跟干练,并且在赶公车的早晨派上了用场。
她早了十分钟到了公司门口,给昨天联络她的人打电话,十分钟後,她见到一个小小只的女人走近她身边。
她再次庆幸自己穿的是平底鞋。
女人盯着一头暗红色的卷发,年纪看起来约三十出头,递给了她一个资料袋和工作牌,「我是王喣琪,你可以叫我琪姐,在台湾工作的期间,你归我管。」
「琪姐好,我是张若宜。」
王喣琪没有回答,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抖了抖,张若宜才赶紧接过东西,和她一起公司里头走,一边望着内部环境,一边试着听清楚琪姐的声音。
她领着自己到了一间大办公室,指示了其中一个隔间,「你以後就坐这。」
王喣琪斜靠在桌子的一边,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我给你指派的是台湾的任务,你们国外团队的,仍然会有人跟你联系。」
她点点头,对着琪姐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因为你主要还是属於纽约那里的嘛,也不强迫你天天都得来,有需要你时再来也没问题。」
「……好的。」
「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她咳了两声,试图在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小孩儿面前竖立威严,「我们是美宣组,不是设计部。」
张若宜一开始没搞懂她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意思应该代表她不会给予自己设计相关的工作吧?看来她离工读生或打杂工的时间不远了,成,「琪姐没事,我能做其他工作的。」
看她一脸不信,张若宜又补了几句,「我虽然在美国只做过设计,但打杂、活动我也常参加,多给我几次训练,我会努力做好的。」
「喔,」王喣琪面对张若宜坚定的眼神,一时有些语塞,「那就好。」
这个女孩子的声音清冷,可说出的话却能感觉到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承认,方才见到她的第一印象是认为她是个骄傲自大的女人,所以她得先发制人,可後来才发现,其实她也就是个孩子,去了美国,确实比同龄人突出得多,但仍然是个对所有事情抱持热忱的孩子。
看着张若宜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包里,一脸求知慾旺盛的盯着她看,不太自在的抓了抓手臂,「哎——」
「还有什麽事吗?」
「你想喝咖啡吗?我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