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女子步入尚菊院,三十尺便设有一个八角亭,而每一亭又分别设有不同活动,投壶、赛棋、比琴艺、吟诗作对...好不清心愉快。
游戏待会才开始,现在众人皆在花前走着看着。
「这菊花确实好」,顾琬莺笑赞一句,高善绘却不以为然。
「偷偷告诉你,我祖父告诉我,这菊花是从北边挖来的,傅家根本不会养菊花。这一年挖一次,还年年不重样,最重要的是,过了花季傅家便把全部都扔了,那可是满坑的残花。你可别说出去,这还是我姑姑从姑父的外甥的妻子那儿知晓的」,高善绘声音压低而且声量也小,看起来就像在说秘密,顾琬莺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太可爱了。
「善绘小姑娘,说秘密时千万别遮遮掩掩,否则一下子便被人发现,记住啊!」,顾琬莺刮刮高善绘小巧的鼻子,笑着告诉她。
前头梨宥筠对着她俩招招手,顾琬莺带着高善绘走了过去。一入八角亭,桌上摆着一方雕刻精致花纹的端砚。顾琬莺瞅那端砚一眼,这彩头放在大儒面前亦为好物,不过闺秀之间的较劲,用得上以端砚为赏吗?
「琬莺,方才你没听到规矩,我给你说说啊!这一座八角亭内比的是作诗,彩头是那一方端砚。以菊花为题,作诗一首,再由诸位闺秀选出最出彩的!」林结彤见顾琬莺出现,便拉着她给她细细说明,面上神情娴静,笑容温婉,宛如她和顾琬莺是多好的闺密似的。
顾琬莺面色淡淡,将手从林结彤怀里抽开。
「可我没说要参加」,她又不是满腹诗书的大才女,参加这个没意义,何况她对端砚一点兴趣都没有。
「方才傅夫人有说,诸位参宴闺秀都要作诗一首咏菊,你可没办法拒绝」,林结彤笑得越发灿烂,别人只觉得她扬着好看的笑容,顾琬莺却从她眼里读到一丝阴谋。
顾琬莺踌躇一会儿,这坑她是一定得跳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挖着什麽陷阱。
傅凡的妹妹傅晓走了出来,自幼体弱的她,面上苍白一片。她靠着身边的婢女,随时像是要倒下一般。顾琬莺盯着她一会,这一世没了她三碗心头血,但傅晓活下来了,虽然命犹存,但却只是吊着命,根本尽毁,绝对活不过及笄。
「温香,备文房四宝。」傅晓弱弱说了一句。
虽然是说要备文房四宝,但也不过是将案上的东西摆开,很快地,一切便准备好了。
顾琬莺被人推了出去,竟成了第一位。
「琬莺啊!这起头可要写好,我们都很期待你的大作。」林结彤凑了上来,立在案边,双眼含笑。
顾琬莺略略思索,便开始动笔。反正她不是什麽大才女,这诗,勉强凑合凑合呗!
「金光灿灿似流霞,白蕊娇娇若云霏。东篱之下菊花盛,西窗之外蝶蜂飞。」,顾琬莺写完,只觉得这诗真的不出彩,说实在的,一点规矩都不符,往好的方面想,嗯…她跳脱限制,往坏的方面想,呵呵…
但是,偏偏就是有人称赞。
「琬莺这诗极好,诸位觉得如何?」林结彤第一个出声,顾琬莺眼带怀疑,飞快的瞅她一眼,随即敛下眼皮,脑袋飞速运转着。
不断要自己参加,甚至吹捧着自己的作品,林结彤努力把自己向得名推去,彩头是一方端砚,她就算得名拿到了,也只是让婢女收着,不会放在身上,毕竟端砚并不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她想要,买多少个都行。那林结彤究竟有什麽招等着自己?
但那是在自己对端砚不在意的情况下才成立,自己才随爹爹入京不久,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她眼界太窄,把这方端砚当作大礼,妥善收着,所以自己把端砚放在身上,又有什麽用途呢?
看来只能见招拆招。
林结彤这话一出,不少人跟着赞美,但亦有几个人,面色不太好,想来这些人真的懂作诗。
「诸位闺秀皆尚未着作,林姑娘这话说早了。」一旁有个带着笑容眼里却饱含不屑的姑娘开口,顾琬莺想了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谁,只好拉拉高善绘的衣角,两人说起悄悄话。
「那姑娘是谁?」顾琬莺细声问道。
「皇室最受宠的七公主,慕嫤容。」高善绘也小声回答,眼里几分不解。
「原来,这姑娘我喜欢」,顾琬莺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
「她把你赢得第一的机会直接拦下,你还喜欢她!」高善绘一脸不可思议,伸出粉拳,小小力的揍了顾琬莺的手。
「我不在意啊!反正我那文学素养根本吊车尾」顾琬莺吐吐舌说道,模样俏皮可爱。
慕嫤容,这人自始至终从来不变她的态度,待人总是自我,为了自由最终削发出家,美其名是做尼姑替大耀祈福,其实一年四季几乎都在四处玩乐。谁让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就连慕华敛也对她特别好。
慕嫤容天生带着令人喜欢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