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娘娘」,顾琬莺顺着江姑姑的手起身,面上笑容娇俏,前辈子的婆婆,虽然在皇帝驾崩後没几个月也薨逝,但她很喜欢这位待人温柔,但必要时仍会硬起来的皇后。
「几年不见,你都这麽大了」,皇后握着顾琬莺的手,轻轻捏了几下。
「娘娘看过琬莺?」,这倒是她从未知晓的事,顾琬莺面上吃惊,心里思绪已是千回百转。
「你满月时本宫还去看过呢!你娘和本宫以前感情很好,是京里着名的京城双姝呐,可惜那样好的人儿」,皇后的面上满满的可惜以及一丝丝的忧伤。
顾琬莺眼眶有些红,她对她娘只有一点点印象,但她还是想念娘,想念她温柔的手抚过自己的脸,想念她替自己拍掉裙上的灰尘,想念...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念熹当时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姑娘,出自最受尊崇的大鸿儒房府,浑身温婉气质,像天上来的仙女似的,满腹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满京城找不着第二个像她一样的妙人儿」,皇后说话时,脸上有着自豪的神采,完完全全,真心诚意地认为房念熹好。
「这样的妙人儿还要再算上娘娘一个,京城双姝,多麽好听的称号!」,她把心上的乌云赶散,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真诚地说道。
这句话显然说到皇后心坎里,皇后也笑得欢,轻轻拍打顾琬莺的手,口里说着贫嘴。
「娘娘,辰时二刻,外头诰命夫人十一位,大家小姐二十位。方才随在顾小姐後来皇宫的是林家大小姐林结彤,其余夫人小姐皆落她约两刻钟」,江姑姑自外头走进来,屈膝说道。大耀规定确实是非诰命夫人不得入凤仪宫,只能在金玉大殿等候诸位,没了跪拜大礼,却要在金玉大殿无聊数个时辰,所以众人还是比较愿意跪两刻钟。诰命夫人皆为三品以上官员之正妻,需明媒正娶,妾室扶正不可、名声不好不可,规定尚不算太严。
「结彤那丫头晚了琬莺一步,这运气不甚好」,皇后笑道,顾琬莺听在耳里,心里翻起小小浪涛,话里亲昵意味不少,甚至是有些偏颇,有点小危机。
「大小姐?琬莺怎麽记得林家大小姐闺名是林结玥?」,顾琬莺故作不知的歪头问道,心里却偷偷笑着。占走大小姐之名,甚至让双生姐姐久久不见天日,在京城做一个透明人,今日也该让林结玥重见天日,凭什麽她只能隐在府里?
「林结玥?」,皇后眼里满是疑惑,「她是谁?」,略略思索一番,仍然不解。
「大家只知道结彤姐姐,其实她有个双生姐姐,就是林结玥,真正的林家大小姐」,顾琬莺语气是满满的怜惜,垂首像是在难过。
「江姑,宣林结彤入殿,另外派人去右丞府宣林结玥」,皇后眼里几分怒意,右丞府欺骗这京城权贵十来年,要捧女儿她不在意,但是就连皇家都欺骗在内,十来年的欺骗,不可饶恕。
林结彤踏着莲步入殿,面上笑容盈盈,见到顾琬莺脸色微变,又立刻恢复。她甜甜喊了一声娘娘,便倚在皇后膝边。顾琬莺偷偷笑了,皇后膝盖有旧伤,每逢季节变换之时总会泛疼,林结彤将手置於膝上,更是加深疼痛。
果然。
「林结彤,你可知罪?跪下!」,皇后先是笑着接受她的靠近,随後一把撇开林结彤,变脸速度无人可比。
林结彤仍在挣扎,没有跪下,双眼不解的望向皇后,双手握拳置於身旁。
「娘娘此举何意?」,她甚至胆大到去质问皇后。
大概是被皇后疼久了,林结彤大胆到如斯地步。皇后面色不改,只是眼里几分怒意,怒极反笑,言「本宫欲行何事,还得向林二小姐解释原因,二小姐真是厉害啊!」,冷颜嘲讽,这是顾琬莺没看过的皇后。
林结彤闻言小脸一白,牙齿打颤,浑身发抖,立刻跪下。
「娘娘恕罪。」,林结彤语气微颤,顾琬莺在一旁观戏,心里没什麽起伏,只觉得林结彤自作自受。她今日虽有报复林结彤之意,但也是真的想让林结玥被大家认识,而不是当一个隐形人,默默在右丞府生活,孤老一生。
皇后慵懒地倚在椅上,以掌托颚,怒意早已平息,在後宫混了十来年,早已学会收放情绪。她不是当年那个和房念熹一起大笑、一起追逐的女孩了。
「可知何罪?」,皇后把玩着颈上一块刻着蒋映嬚的玉佩,那是女子成年时家族年纪最大或者身分最尊贵的长辈会送的玉佩,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玉普遍选择暖玉,有活血滋润的作用。
林结彤不敢回话,深怕自己讲出皇后也不知晓的事情。
「哼…若是不说,今日你甭想出正阳殿」,皇后对着江姑姑招招手,把玉给她,让她拿去收着。
「臣女不该对娘娘不敬」,林结彤心里委屈,以往她也是这样,还是皇后允许的呢!
「还有?」她把玩着珐琅护甲,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林结彤想了一会,猛地想起皇后称自己为二小姐,忙道「臣女不该听从父亲之言,扮作大小姐,假装没有玥姐姐的存在」,林结彤说完,冷汗直流,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待会林结玥来,你最好说清楚。」,皇后说完,亲昵的拉着顾琬莺的手,天南地北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