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指甲嵌进神乐心脏,心脏不断溢出骇人鲜血,神乐脸部狰狞地吓人,嘴角黑血不停流着,已失去力气的她只得放开阿篱。「好……痛……」
看见神乐如此痛苦的模样奈落只是冷冷笑着,这种冷酷无情的模样看得在场的人是恨他恨得牙痒痒。神无站在一旁依旧没说话,但黯眸中却闪过一丝谁也察觉不到的悲伤。
「哼……我这就让你成为自由的风!」加强力道,正想一把将心脏捏碎时,一道银色光影掠过他发际,他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什麽……?」
杀生丸的爆碎牙砍破了奈落的结界,即使只有那麽一瞬间。结界随即又回复成原来的样子,不过杀生丸竟能破坏奈落如此强大的结界,让奈落原本毫无情绪的心顿时架起警戒。
不难看出杀生丸的愤怒已经到达极限。杀生丸以前对生命总是不屑一顾,现在他却能为了神乐的生命而愤怒地能破坏奈落的结界,因为他已经懂得珍惜。无论神乐是否背叛过他们,她也不过是靠着自己力量去追求生存的权益罢了,更何况明知道终究逃离不了奈落,她依然为自由而战,神乐为了自由而如此努力地活着,她不该被奈落以如此毫无自尊的方式死去。
「杀生丸……」神乐无力地唤着杀生丸的名,杀生丸居然救了她。
「哼!看来是该换人跟你玩玩了。」暂时收起神乐心脏,若继续下去怕是杀生丸终会毁了他的结界,必须先拿阿篱来让杀生丸分心才行,如此他才有时间将结界弄得更坚固。
他将先前从阿篱那儿夺走的灵力全数送入她的体内,只是那灵力已被黑暗污染,现在的阿篱虽然拥有巫女的灵力,但心却是既污秽又冷血。被送出结界外的阿篱默默低着头,缓步走到了杀生丸面前,而杀生丸并没离开。
「我要杀了你……为何不逃?」
「没必要。」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阿篱迅速伸出了手,狠狠揪住杀生丸脖子。
「呵……」杀生丸打掉阿篱的手,向後跳了几步。「若真要玩,我奉陪。」
「哼!」手中变出弓箭,她将箭架上,弓箭散发着黑色光芒,「去死吧!」
相爱的人彼此厮杀着。
杀生丸不断挥刀挡掉那些充满强大灵力的箭,不时还会抽出青色长鞭挥向阿篱,只是都故意从她身旁闪过罢了,他纯粹是要让阿篱因闪躲而无法持续攻击,虽然攻击速度减缓了些,但阿篱依然毫不留情地不断射出破魔之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去帮帮他才行!」犬夜叉手持铁碎牙朝杀生丸跟阿篱那里奔去,谁知道还未到他们距离的一半就突然被弹开。「结界?」
「是我设的结界。就让这对苦命鸳鸯在这独立空间内厮杀不是很有趣吗?没有任何人能去破坏……呵呵……」
「真是个恶心的变态……可恶!看我的『红色铁碎牙』──」铁碎牙瞬间转红,犬夜叉朝杀生丸与阿篱所在的结界砍去,不料竟然砍不动?刚刚试着用红色铁碎牙攻击时,奈落的结界分明还有一些波动,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是四魂之玉的关系?
众人只能在结界外盯着里头的两人看,他们祈求着杀生丸能够唤醒阿篱,如此才能让阿篱解脱。
「阿篱。」
「……」
「我是杀生丸。」
「……」
「奈落才是你该对付的敌人。」
「……」
「你应该是救人的巫女,而不是成为他的杀人武器!」
「……」
「你只属於我,不是任何人的。」
「……」
「阿篱……」
无论如何叫唤,阿篱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方不停攻击、一方不停闪躲;一方不止叫唤、一方只是沉默。
「四魂之玉正在吸收着阿篱痛苦的心,越是黑暗,四魂之玉的力量就越强大……」桔梗低语道。
「桔梗!」犬夜叉来到桔梗身边,搀扶着她。
「如今阿篱的灵力已恢复,若她的心还是没被唤醒,那这力量便成了能毁灭一切的武器,若被她的破魔之箭射中……必死无疑。」
「可恶……」犬夜叉朝着杀生丸大喊,「杀生丸你要小心啊!别被阿篱给杀了!」
「……」杀生丸粗喘着气,没想到身为人类的阿篱竟然比众多妖怪还要来得难对付,原因无他,就只是因为对象是他的爱人,他不能伤她一分一毫。
「真是……打那麽久,真不过瘾呐!」奈落在上空盯着他们许久,他们却依旧没分出胜负,这让他有些烦躁,决定要好好来帮他们一把。
放出无数触手,穿入结界紧紧缠绕着杀生丸,杀生丸根本不把这些当一回事,单手一挥又把所有触手砍断击退,但就在他处理那些触手时让阿篱抓到了空档,疾疾射出多箭,足以将杀生丸给定住。
杀生丸被定在一棵树上,四肢衣袖均被箭给定住,这使他无法动弹。可是这让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阿篱并没有直接杀了他,明明就可以直接命中他身体的呀?
犬夜叉见状,紧张地不断挥刀砍着结界,但依旧不起任何作用。这种状况就跟当时他要被桔梗封印的场景没什麽两样,他不希望再看到这种惨剧,更何况杀生丸不是会被封印,而是会被心爱的女人亲手所杀。
阿篱架起了弓箭,紧拉弓弦,却不住发抖。她的心里似乎有另一个自己在告诉她,这人不能杀、不能杀呀。
「快逃……」求求你快挣脱,逃走吧!
「……」杀生丸略略睁大眼,他注意到现在的阿篱眼眸颜色不断地在变化着,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看来阿篱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杀生丸……快逃!」弓弦越拉越紧,箭随时都能精准地发射出去。
奈落知道情况不对,将四魂之玉用着邪念将玉染得更黑,力量更加增强,他控制着阿篱的意念也越发强烈,无论如何就是不要让她变回『阿篱』。
眼眸停止了变化,定在鲜红。阿篱再度恢复成刚刚冷酷的样子,弦已经拉到最极限,只要手一放,箭便会直接射穿杀生丸的身体。
杀生丸当然也想试着挣脱,可无奈阿篱灵力太强大,那些箭根本无法弄掉,照样将他给牢牢固定在树上。就算他是再强大的妖怪,但遇上拥有净化强大妖力的力量的阿篱,他也束手无策。
「阿篱!快杀了杀生丸!」奈落朝阿篱喊着。
阿篱放开弓弦,射出破魔之箭。
咻──
时间彷佛定在这一刻,众人屏息看着那破魔之箭,而杀生丸只是定定地迎接死亡的到来,那支箭离他越来越近。如果此生真有面对死亡的一天,那他甘愿是阿篱了结他的生命。
×××
「你……?」杀生丸惊讶地看着紧紧抱住他的神乐,而破魔之箭射中了她。在阿篱放出箭的那一瞬间,她努力拖着自己几乎已没了反应的身体,奔出奈落的结界,闯进这个空间,抱着杀生丸不让他被伤害。
「看来身为奈落的分身还是有些价值……让我进得了这结界。」口中的血不断溢出,插在背後的那把箭所伤及之处也不断在淌着血。而在阿篱的箭射中神乐那刻,定在杀生丸周边的箭顿时全数消失,桔梗解释应为阿篱内心受到强烈波动的关系。
神乐倒下,杀生丸连忙蹲下扶住了她。「为什麽要这麽做?」
「反正终究一死,不如为了有意义的事情而死……」神乐歛了歛眸子,望着杀生丸,「谢谢你为了我而愤怒……」
「给我活着。」
「啊啊……看来我食言了呢,抱歉啊,不过这样也算是死在你手中吧?你就别太介意了……」神乐讲话越来越吃力,喉中的血不断哽着她话语,「替我告诉阿篱,我没办法陪她去欣赏西界的樱花了……」
「给我活着!」那冷静的语气终是有了情绪变化。
「你知道吗?在西国王宫的那一段日子,是我活得最像个人的时候,而不是任何人的分身……」神乐大口喘着气,想要再多吸取一点点这世界的氧气。伤口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她知道她离死亡已经不远。明明双眸已浑沌不清,神乐却依旧努力地想将眼前男子的面貌收入眼底,「杀生丸……」
「……」
「现在的我,很幸福。」神乐眼睛弯起了好看弧度,那是杀生丸第一次看见她最纯真的笑容,但也是最後一次。她阖上双眼,微笑着死去。
他将神乐轻轻放下,站起身,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的阿篱。那不是阿篱!阿篱不可能在亲手杀了神乐後竟还能冷漠地站在原处。阿篱的内心深处现在一定非常痛苦吧?那他能为她停止这痛苦吗?
──若是让阿篱杀掉他,那神乐的死便失去意义。
──若是杀了她的话……
杀生丸看了一眼天生牙,杀了阿篱再用天生牙将她从那个世界带回来呢?但那念头也只是一瞬,这是什麽愚蠢想法?就算拥有能唤回生命的天生牙,他也不会让阿篱面临死亡,一次也不能!
「神乐真是愚蠢呐!自己跑去送命,不过阿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奈落拿出已停止跳动的神乐心脏,将其捏碎,神乐屍身瞬间化成了灰,随风飘散。「阿篱,快杀了真正的目标──杀生丸吧!」
「是的,奈落大人。」用灵力汇聚成一把箭,再度架上弓,瞄准目标。
「神乐……」神无默默看着自己死去的妹妹消散在空中,虽面无表情,但悲伤却已占满她的内心。第一次,神无感受到了情感在她心中流窜,原来拥有感情是如此痛苦。
「杀生丸!给我逃开!被射中你真的会死的!」犬夜叉大喊,「奈落你这个混帐!我绝对要杀了你!爆流破──」妖气卷住铁碎牙的刀身,一挥刀,妖气漩涡便朝着奈落狂奔而去。
「神无,杀了犬夜叉。」
神无摆正镜子,爆流破的威力全数被吸入镜。
犬夜叉一惊,若爆流破回过头来攻击他们,那在场的人都可能会死!
「神无?你停着做什麽?还不反击!」看着没有动作的神无,奈落问着。
「我不要。」
神无反了向将镜子对着来不及反应的奈落,爆流破从镜子里冲出,强力攻击着奈落,神无要为死去的妹妹报仇!倏地,只看见一道强光包围住整个结界,里面的人是生是死,无法知晓。
众人屏气凌神地看着,可结果却不是他们所想的。强光散去,奈落还稳稳地站在结界里,而神无早就像破碎玻璃般碎成一块块的碎片散在一旁。
「怎麽?我的分身全来背叛我啦!枉费我如此费心的创造出你们……居然为了如此无聊的情感死得如此不堪!全是没用的废物!」奈落疯狂地笑着,笑得狰狞,走到这里,他已是孤单一人。他看向阿篱,「快动作啊!难道你也想背叛我?」
──不要……我真的不想杀了他……
「快啊!」
──我不要……
──神乐呀……对不起……对不起!
「杀了杀生丸……杀了他!杀了所有人!」
──快逃……快逃呀杀生丸!不要杵在这里不动呀!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阿篱悲伤地流着泪,拉紧弓弦,而杀生丸依然站着不动。
──我的抵抗已经到极限了……
──撑不住了呐……
──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
──快逃!
「快逃啊──」箭矢无情地射出。
×××
『如果我想伤害你该怎麽办?』
那麽我就……
『那我就唤醒你、唤醒你对我的爱。』
尽自己的所有力量唤醒你。
『这样你就伤害不了我了,因为爱着我的你不会伤害我。』
爱着我的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不会死。
『杀生丸……杀生丸……杀生丸……』
我会守护你。
杀生丸全力冲向那把朝他而来的破魔之箭。他相信着阿篱那强大的破魔之箭杀不了他的,只要阿篱是爱着他的话、只要阿篱那爱着他的心没有因被奈落控制而夺走的话。
一瞬间,他穿过了箭、箭穿过了他。
「不要……不要啊!杀生丸──」
阿篱的泪洒於空。
可画面却已染为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