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转变仪式
四周一片黑暗，黑黑仍在防火巷这里。喵咪兄妹这阵子尚未放弃找牠，但总不会在晴晴在时靠近，因此牠傍晚送走晴晴後，自己也尾随离开，在人类世界的店家招牌间游荡，练习上头文字的同时顺便杀时间。
自己杀时间是为了……？还有，此时的天色也黑得太不寻常──
「呵呵。」
再度听见久违的特殊音色，黑黑抬起头，在屋顶捕捉到魔女身影的当下，终於将记忆接轨：第十天已到，只要过了今夜，牠便能以人类的身分去找晴晴主人。
女子又不见了，她那身黑袍，就像牠一样难以在夜色中辨识，黑黑原本以为如此，但实际上她正以不寻常的下坠速度，优雅地降落於巷中、牠的跟前。
黑黑仅惊讶一会，她既然是魔女，还令牠这只猫拥有人类智能，能够飞於空中也不意外……不过方才的恶梦，牠余悸犹存。
这阵子学习时不仅课本，更看过不少有趣的图画书，其中是有魔女这样的虚构角色的。然而，「穿长筒靴的猫」、「睡美人」、「人鱼公主」，这些故事里的魔女都是恶势力的一方，不会轻易帮助主角，甚至会伤害他们──
获得人类智能仅有最初的晕眩，牠没有什麽适应不良的问题，且这个第十天夜晚，魔女确实准时前来要实践约定了，她没有撒谎。可是……魔女在人类创作者的角度常是恶者，一面倒的根据下，不得不怀疑起对方帮助牠的企图，再加上那恶梦的暗示──魔女似乎没说会将自己变成怎麽样的人类，牠可不要像梦中一样半猫半人。
「你很惊讶。」黑衣女子嘴角微扬。「忘记时间？」
「没有喵，魔女小姐。」黑黑从思考中回神。「想请问你，我会变得怎麽样？」
「怎麽样？」她微偏头，重复一遍牠的问题。「人类，就是那样。」
「不是，是……」黑黑不知该如何以言语陈述内心的茫然，只得尽力解释。「会不会变得很奇怪？」
「顶多不习惯。」她简短回答，蹲了下来。「准备开始吧，我们的仪式。」
黑黑连忙退後几步，牠清楚看见女子的眉心皱起。「我会让你变成人的，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我会是个正常人类喵？从头到脚──」
「货真价实的人类，没错，还有疑问？」
「没、没有喵……」亲耳听见她的保证，黑黑稍微安心，缓缓靠近对方。「抱歉，魔女小姐，请你开始。」
黑衣女子正欲伸手，又想起什麽似地缩回，血色红瞳对上黑黑的绿瞳。「你只有身躯变成人类，心灵仍是自己的，因此你这十天学了多少知识，成了人以後不会因而增加。聪颖的你，肯定已经完成该学的课业。」
黑黑心虚了。「还没喵，今天才刚去听国三课程。」完全听不懂，且前面的课程皆是匆匆跑过一遍，仍有许多未能理解。
「这个本魔女可不管喔，我们已经约定好十天。」
「是……」黑黑无奈地点头，又萌发新疑问。「我变成人类後，可以继续学习喵？」
「那具人类身体是你的，你想做什麽、去哪里，本魔女可管不着。」
「我明白喵。」黑黑安心了，牠可以再去学校资源回收区找书，不过人类外型似乎无法轻易躲在教室里旁听……到时候再说。
「那麽，转变仪式开始。」女子本来就没什麽情绪的音色，此刻变得更加平板，她再朝黑黑伸手，冰凉的掌心触碰牠的背。
「喵呜────！！」
痛，无比地痛。撕裂的痛、贯穿的痛，或者综合各种痛楚的混杂，浑身痛觉神经皆启动，朝中枢输送那痛感……。当时接收智能仅仅晕眩感，根本无法与此刻相比，黑黑惨叫着，呐喊着，欲将身体的疼痛全数吼出。牠觉得自己快失去意识了，反射想逃离魔掌，但此时的牠除了惨叫，丝毫动弹不得。
晴晴──晴晴主人救我……
晴晴。脑海闪过夏晴光的美丽身影，以及她动听的声音，黑黑忽然涌起力量，支持牠对抗那宛如无穷无尽的痛，这还不够，牠口中拚命喊起心上人的名。
「晴晴、晴晴……」
心灵的意志力，以及强加在身躯的痛，黑黑被两股力量压得喘不过气，终究硬逼自己继续坚持，牠要撑过去，如果这关过不了，要怎麽变成人类、怎麽和牠的晴晴真正在一起──
痛楚瞬间消退，一丝感觉也没有留下，转变过程结束得过於突然，黑黑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不止，砰的一声趴倒在地，牠没力气了。
全身有种莫名的湿润感，夜风袭过使得牠一阵颤抖，接着牠听见脚步声。
「起来，还有许多事要做。」魔女的声音依旧单调平板，对於黑黑的疲累视若无睹的样子。
黑黑勉强将沉重的眼皮张开微缝，牠看见应是自己前肢的位置，多出两条人类手臂，视线再往前，牠认出正前方魔女的黑袍下摆──
「你自己的身体，以後有的是时候看。小男生，站起来，本魔女很忙的。」
黑黑听出魔女语气中的不耐，纵使身体很想继续趴着休息，仍旧硬撑着，站起身。
女子失笑，居高临下望着黑黑。「是人类的『站』。」
黑黑提起撑在地上的前臂，颤抖着以两只後腿站起，摇摇晃晃很不习惯，且难以维持，最後只好扶墙壁，微靠着勉强站立成功。
人类的知识牠已学会一部分，但是关於人的基本动作，站、走、跑跳，那些牠仍一窍不通，牠总算明白魔女要自己起身的意思，确实尚有许多事要完成。
魔女一个弹指，一面全身镜凭空出现，她朝黑黑勾勾手。
紧张地走至镜前，黑黑打量了遍此时的自己：不是恶梦中的半人半猫，牠的黑毛就和人类一样，仅头部特别茂密，但少了浑身毛皮披覆实在不习惯……脸部五官轮廓很深、碧绿色的瞳孔没有变、眼白和牙齿在肤色的对比之下十分醒目──等等。
「喵呃……魔女小姐？」黑黑沙哑地开口，且仍是猫语，除了人类的运动方式，显然还有发声练习得学。「我为什麽是全身黑？」这和牠日夜所见的人类肤色不同。
女子望望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魔法，是将动物变成最接近牠们外貌的人类形态，并不是说没有黑人，但若让这样的你出现在黄种人社会中，太过招摇。」
「那我──」黑黑紧张了，晴晴会接受这样的牠吗。
「别担心，转换外貌即可，你只需再忍耐一下。」魔女喃喃念起黑黑听不懂的语言，然後她再将手伸来，面纱下的红唇微扬，露出调皮的笑。
黑黑冒着冷汗，看她的手掌贴於自己的胸膛，刚才那股剧痛得再来一次？
幻光小言：
多加了很多戏和伏笔，也删减并加速原作较拖一些剧情，总算接回黑黑变成人类了XD
不过，他和晴晴以人类的模样碰面似乎还要几个篇幅的时间就是了～（笑）
还是老话一句：恳求读者的留言与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