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子澄再回到医院,坐着坐着,发现病房里头完全没有动静才发觉不对,打开房门一看里头关着灯,星星不在,姜月也不在,子澄向护士询问,护士说他们去做治疗了。
过了许久,才见他们俩回到了病房,星星走过子澄时,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姜月跟子澄来到医院旁的公园,并肩坐在长椅上,姜月点了一根菸,他问了问子澄要不要但子澄拒绝了,子澄国中时因为朋友的教唆所以有抽过,後来被星星骂了一顿就不碰了。
「你什麽时候又开始抽了?嫂子不反对喔?」
「反对啊,所以我都上班的时候抽。」姜月吸了一口、吐了一口,「下午警察来了,做了调查。」
「喔。」
「为了那个给星星做催眠了。」
「看她那样子,失败了?」
「莫曜光对她讲的话还有画面她想起来了,但星星说不认识他。」
「看来那件事她并没有多受伤,她变这样也是安朵跳下去後造成的,在这些事情里,我的确是加害者。」
「欸,你要带着这种心态过日子吗,你要是这样的话你就离开我们家。」
「我还真的有想过这麽做。」
「喂。」姜月一脸不悦的转头,把菸都吐在子澄面前。
「欸姜月,你到现在还在忌妒我吗?」
「我忌妒你什麽啊?」
「你以前不是总说我把星星抢走吗。」
「都几岁了,我还跟你计较这个干麽。」
他们俩从子澄一来家里後就互相嫌弃着,说星星跟子澄打得架多,子澄和姜月打的架也不少,而且男生互打起来那是真出全力。
「我也想过星星为什麽黏着喜欢你。」
「为什麽?」
「除了你们年纪相近还能因为什麽,小朋友。」
子澄轻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他也觉得怪。
「欸姜月,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今天话很多欸。」姜月把菸蒂踩灭,双手扶在吼脑勺身体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你去当兵的时候发生了什麽?怎麽回来之後就不一样了。」
姜月思考了一下,叹了口气,把双手放下。
「跟我同梯有个跟我在军中不错的朋友,跟我同岁,也是高中刚毕业,平时跟我一样,挺浮躁的,有一次收假回来後,他就变个人,整天不说话,後来跟他聊,他才说他妹妹死了,他欠了点钱,在他当兵的期间,以前一起混的兄弟来他家找人,找不到人,就边打边逼妹妹话,怎麽知道,活活生的把人打死了。」
「自己人也讨债啊。」
「这世界上什麽样的人际关系都有,你不是也理解的吗?」
「所以呢?听完之後你就决定不当流氓罗?」
「嗯,我希望星星和你都可以有一个健康的家庭,希望我们家的人再也不要被说是流氓小孩了。」
「但你努力了四年的理想,被我毁了。」
「妈的你再说一次这种话试试看。」姜月沉淀了一下,再次开口,「你要不要先去当兵。」
子澄篇过一点头,「突然吗?你别讲到当兵就想到这个。」
「你不是只要当四个月,快点当一当免得以後又改来改去的,去军营里面冷静一下吧。」
「然後呢?出来之後我要怎样?」
「你为了星星放弃这麽多,趁现在的机会补回来吧,欸,你的在校成绩怎麽样?现在不是很流行海外留学吗?」
「你竟然还懂这个喔?」
姜月打了一下子澄的头,子澄点了头表示道歉。
「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吗?」
「全额有点难吧,学费全免应该可以。」
「那你去试试看吧,我不是要赶你走,你这个头脑一直待在这里太浪费了,之後毕业了应该也会有不同的想法吧,看你是想离开我们家或是回来我都会接受的。」
子澄看着姜月,他的眼中充斥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他很快的理解了姜月的用意,或许姜月让他先离开,是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整理心情,不只是子澄和星星要整理,姜月他自己也需要整理。
「哥。」子澄朝姜月叫了一声从来没叫过的哥,不为了什麽,只是子澄觉得刚刚的姜月还挺帅气的。
姜月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也转过头看着他。
子澄微微笑,「谢了。」
姜月笑了笑,拍了下他的手背,撇过头,眼眶含着泪水。
就在一夕之间,他们四个原本安稳的生活都有不同的改变,甚至是改变了他们的一生,曜光最後在一审被判了三年,他跟父母都没有再上诉,星星休学了,以星星现在的情况实在无法回到学校读书,而子澄决定把大二上的学分修完後就申请休学,这段时间他也住在家,但他不需要刻意的避开星星也不会和她有太多的接触,因为这段日子他非常的忙碌,最後子澄也成功拿着奖学金申请到新加坡的国立大学,并在隔年的春天入伍,服完四个月的兵役後,马上就飞到了新加坡。
「你不对我生气吗?」走前,姜月到机场送他,子澄问了姜月这麽一个问题。
「我生气啊,我唯一的妹妹差点被强暴还失忆了我怎麽会不生气。」
「那你怎麽不恨我?」
「你不是我弟吗。」
「过得幸福点,那什麽加害着心态给我全部丢在新加坡不然不准回来见我和星星。」
最後,子澄笑了笑,给姜月行了个礼,感谢他十几年来,这麽照顾他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