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走後,天地开始动摇,原是蔚蓝晴朗的天空只因她一句『天黑了』,竟瞬间化为黑夜,速度快得就像有人按了灯座电源一样。
綑在白离身上的金链也随之消失。没了束缚的他有意想追,无奈眼前一片虚无,不禁让他心中泛出一股无力感。
「林嫿…我累了、乏了,追不动了…」不知为何,他脱口就是这麽一句。
从苍北山苏醒後他便不断追寻,寻身世、记忆、不死身。一个人顶着一身没有灵魂的空壳飘荡在世间,只为一个真相。
在遇到红衣女子前,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和毅力能够坚持下去,可在看到她毅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後,他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浪费气力。
「既然最後你仍不认我,那便两清吧。」此时白离的体内彷佛有另一个自己,嘴巴如自动机器般,一张一合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曾抹去我的记忆吗?试图让我遗忘族人、阿爹阿娘、弟兄……林嫿,我是谁?我是恒狐弼苍,是唯一能与极帝抗衡的碧眼恒狐啊!」
「我甘愿中你的术法是为了什麽?又图什麽?」
「我说我定护你周全,为何不信我?」
「从来都是我在追逐你的背影,你可曾试着聆听我想要的是什麽?」
「林嫿,我真的太累了…」
「放了你…也等於放过我自己吧…」
回应白离的,只有划过耳畔边的呼呼风声及自己的低吟悲鸣。
他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忠犬,茫然无助地望着辽阔的天地,眼波不再明亮光彩,唯有渗人的死寂。
时间分秒流逝,白离始终没有移动半步。
红衣女子就是他的心魔,无论过去二人有多亲密、欢乐,此时此刻他只想亲手结束这一切。
「大人。」贝珠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後。「您在这里做什麽?」
白离恍若未闻,依然静静站在原地。贝珠再傻也嗅到些许不寻常的气味,於是她选择闭口不言,乖乖地待在白离身後。
不知过了多久,白离终於动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能强行破梦吗?」他无心究责贝珠为何四天後才出现,一心只想尽快离开梦境。
贝珠一脸为难。「有是有…但方法太具风险,一不小心便会…」
「如果你是要说会死的话那放心吧,我想死都死不了。」曾几何时他对死亡是如此渴求?他厌了、倦了,不再想追究一切种种,只想选个能够度过漫漫岁月的荒凉之地,静静等待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就算是这样,强行解梦还是会伤及原主的原灵…心智可能会…」她话未说完便被白离冷声打断。
「那又如何?」白离周身垄罩一层寒夜般的冷意,绿眸浮现着蚀骨的冷漠。「我只说把人带回,可没保证她完好如初。」确实,他承诺凛月琴会让凛花过回原本生活,现在他这样做也不算也不算违背吧?就算心智受损变成白痴也还能继续上课不是吗?
「我既不是医者也不是良善之辈,愿意搭上性命救人已经很好了,你们还想怎样?」
贝珠拗不过他,又顾虑到外头情况非常紧急,许是自己也是妖的关系,比起救人类,她更想救外头那只小鬼妖。「好吧,请大人照着我的指令做。」
「首先要画阵眼,所以请大人在眉心处取越多的血越好。世间天地万物的神识之源都是在眉心,尽管您是分灵入梦,只要您凝聚意识便能与本体连结。」
「阵眼?」
「梦与阵法,其实两者是类似的。大人找不到人,不过是您还未找到阵眼罢了。这女孩的梦确实古怪,所以我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白离不再提问,集中精神後扬起尖锐指甲迅速往自己眉心划下。
鲜血自眉心汹涌不止地淌落,贝珠见状大喊:「快在地上画出宽一丈的圆,以中心为起点向外写下这道咒术。」她吹出一大口烟雾,渐渐地,空气开始起了变化。
烟雾形成一道图印,上头是蜃族最古老的文字。「图印只能维持二十秒,大人您一定要快!」
匆匆瞄了一眼,白离在地上画出血圈,接着开始誊写术法。
空气弥漫浓浓血腥味,在他们周遭隐隐传来诡谲的氛围。贝珠知道,是梦里的人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了。
所谓未见人先闻声,黑暗中不时传来咆哮嘶吼,像是要将他们撕成碎片般的滔天怒火滚滚而来。「大人…」她往地上瞟了一眼,阵眼还未过半。
不行,她得为大人争取时间,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砰一声,贝珠化成一位模样约五、六岁的小女娃儿,她从袋中掏出一把和奇化手上相同的螺贝,熟练地吹奏起来。
蜃族向来势单力薄,从不以战力取胜,以至於他们只能研发些麻痹、催眠、专攻精神的术法。此刻贝珠所奏的曲子也是在弱化这些人的情绪。
可贝珠万万没想到,她的曲子不但无效,反而还激增了他们的怒气。远方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正快速往他们这奔来。
可恶,数量太多了!她的气力无法应付这麽多人,「来不及了!大人我们先逃吧,之後再想办法!」白离无动於衷,持续在地上写咒。「大人!」
忽地贝珠心中一凛,猛一回头,那片人潮竟已离他们不到一百公尺。
完了,死定了。
这是贝珠脑中最後闪过的念头。
花路小碎念:这个月过得实在是太悲惨了。因为一些因素,我换了新的工作,由於从没接触这一块,导致每天上班都上的非常有压力。常常一下班洗完澡就倒头呼呼大睡,有心想打新章节,时常打几个字就趴在电脑桌前昏睡…
最惨的是车祸隔天还是得去上班…
压力山大呀呀呀!!!
我好对不起收藏我文章的读者们,谢谢你们愿意等我,待我工作完全适应上手後,一定会努力挤出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