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壮如牛,浑身缭绕着金色雾气,背上一把锋芒逼人的金色巨斧紧贴在後,他一眼识破白离真身,语带嘲讽道:「畜牲就是畜牲,以为化成人身我便识不出吗?说,你如何使得的降雷术?!」
白离原本的黑发变成一头银白,身形也高了许多,整个人犹如一块寒铁雕刻而成,冷冽而危险。
缓缓回过身子,墨绿双眸透出阴森青光,明明他站在原地没动,身体周围的空气却滚滚翻涌,往外迸射出逼人的妖气。
鬼山结界已破,他得以重拾妖力恢复真身。
出自野性的直觉,他知道眼前这人是个狠角色。
不但狠,还强大。
强大到令他寒毛直竖,但更多的是沸腾血液所带来的兴奋。他想拚尽全力和这人痛快打上一场,如同原始动物般厮杀,不畏死亡只求胜负。
他肆意在这人面前凝聚妖气,这活生生是一种挑衅,他要让对方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
却不曾想,那人一见到他後神色骤然大变,惊诧道:「弼苍?!」语气中皆是不可置信,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活、着?」
白离不知他口中的人是谁,也没兴趣知道,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和这人来一场厮杀战斗。「放下他,我和你打。」
不可能的,这人不可能是弼苍!他早该死在千年前那场狙杀中。那场早已被遗忘,却又不得不铭刻在心的一战。「你到底是不是弼苍?」纵使答案了然於心,他依然问了。
「不是。」他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打不打?」
「呵,当然打。看见你这嚣张模样就让我想起那讨人厌的故人。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白离啐了一口,「嗤,你是娘儿们吗?废话特多!」
那嚣张、狂妄姿态简直和记忆中那人一模一样,他真的不是弼苍?
还在猜测同时,一道弧光噌一声袭来,这人放下闇鸦,侧头轻松避过。「以前我总打不过那人,如今正好拿你出气。只要你能伤到我,哪怕是一点痕迹,你们便可活命离开。」
他口气之大,摆明瞧不上他们。长得再像又如何?不过就是个赝品。待他制伏这只狐妖,再从他嘴里问清便是。「听好了,我叫孟极,能和我过招是你的荣幸。」
闇鸦听见名号後差点没晕死过去。他们…居然把神给引来了!
孟极抽出巨斧,脚尖在地上一点,猛地向白离袭去。白离拔身跃起,呼的一声从手掌间唤出青色狐火,快速朝孟极挥去。孟极侧身一闪,狐火所及之处焦黑一片。
狐火围绕白离周身,散发的强烈妖气让孟极不悦地皱了皱鼻头。他高举金斧,划破狐火斜劈下去。白离抬手挡下,在对方吃惊的眼神中以另一手快速朝对方脖颈抓去。
只差分毫,他锋利尖锐的狐爪就要扎进对方皮肉底下。孟极震开他的手,身子向後一跃,「嗤,你是女人吗?尽用些娘儿们招数。」孟极嘲笑道。「就没有称职一点的武器?」
白离懒洋洋地望着他,嘴角轻轻一扯,眼神晦暗莫名。「好。」他缓缓扬起手,自掌间凝聚一团青焰,噌一声,一把碧色长枪显型在他手中。
孟极目眦尽裂,「苍魂枪!」他狠狠瞪向白离。「弼苍!果然是你!」
白离置若罔闻,身子犹如闪电般掠出,高举着长枪凌空挥下,孟极忙不迭地回以金斧抵挡,”哐锵”一声,巨响自他们中心爆开,狂暴气旋扫过四周,就连躲在远处的闇鸦都受到波及,被震得呕出几口鲜血。
白离旋身飞向空中,绿眸冷视底下一脸怒意的孟极。「你就这点能耐?」他身子一顿,俯身飞下,速度之快到对方没来得及看清,硬是被他踹退了三、五步。
他望着金斧上硬生生被削掉一角,怒不可遏,晃身反手再次劈去,白离才刚要举枪来挡,却听见从旁传来一道惊喊:「孟极!」
金斧应声顿停,孟极疾速朝那人飞去,大手一捞,将人护在怀里,十足保护者姿态。
「你怎麽出来了?!方才有没有伤到你?」他焦急问着怀中女孩。
女孩纯真脸蛋泛着笑意,「没有。」又扭头看向白离。「你是何人!鬼山向来与鬼妖互不干犯,为何擅闯我的地盘!」
白离长枪扫向女孩,「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让鬼山夷为平地。」
原来女孩便是那山魅,可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女孩脸蛋姣好,与凛花所见是天差地别。
孟极不懂二人间的对话,一头雾水。「什麽意思?交出什麽人?」女孩慌忙摇头,「不知道,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这时已化为人形的闇鸦从远处走来,开口道:「孟大人,我俩和一位女孩子是来鬼山找寻一对祖孙,殊不知我们才刚踏上山头,这山魅就把与我们同行的女孩给藏了起来。结界是您设下的,任何鬼妖在结界内皆会失去术法,白大人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
「白大人?」他回头望了白离一眼。「你?」
白离不想与他们纠缠,危险地眯起眼眸,长枪又前进一分。「我再说一次,把人交出来。」
女孩仗着有座靠山在手,打死不认。「我不晓得你在说什麽,从头到尾我只看见你们二人上来鬼山。」
孟极见他们说得信誓旦旦,可见此事不假。「林央,把人放出来。」唤作林央的女孩故作委屈,嘟起双唇颤声道:「连你都不信我吗?」
闻言,孟极额上暴出青筋,大声喝斥道:「林央!先不论你藏人,还没到十五你怎麽可以食人!」气极的他将林央身子反转夹在腋下,扬手就朝她的臀瓣一阵猛揍。「我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说谎!」
林央在众人眼皮子下被这麽羞辱惩罚,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放我放!你不要生我的气…呜呜…」
白离耐心尽失,「我没兴趣在这看你们演戏,我只说最後一次…」
「我马上放!」
林央咬破手指,以血誓咒在虚空快速比划,当她落下最後一笔,原本空无一人的断崖边猛然出现一道身影。
「凛花!」
白离纵身来到凛花身旁,她却双眸紧闭,一点清醒的样子也无。「你对她做了什麽?!」
林央拼命挥舞双手,「没有、我没有!那是蜃,对她无害的!你别紧张,她只是在作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