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斳川不在的这些年,孙语荷觉得自己的世界黯淡无光,她如无根浮萍,四处漂泊,直至见着他,才终於得意以安心停靠。
这几日,在学校里,孙语荷倒追斳助教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然而,斳川谨守本分,态度分明,更加显得孙语荷言行不妥,几次被导师关切。不过,爱慕斳川的女学生又不只她一个,只要没做出什麽逾越分际的事情,校务能做的顶多是良性劝导,要她收敛一点。
可有的时候,孙语荷实在太乐此不疲,犹如中毒一般,欲罢不能……
余宛宛和左萱榕都觉得孙语荷疯狂,特别是余宛宛,她从未见过孙语荷这副模样。没脸没皮的,好似连尊严,都可以为了斳川舍弃。
「孙语荷,请你重复一遍刚才我说的话。」
「嗯?你刚才说了什麽?」
「上课不专心,你盯着白板在发呆?」
「我是盯着你在发呆。」孙语荷直言不讳。
「为何?」斳川漫不经心地问,但他马上就後悔了。
逮到机会的孙语荷一脸认真,旁若无人地直接当众告白:「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斳川收回目光,毫不领情,「既然你没打算要上课,那我就一样当作你缺席了。」
同学们嘲笑又带点同情的目光纷至,但孙语荷视若无睹地耸肩坐下。被拒绝习惯了,这点程度不痛不痒,没什麽可难过的。
钟声响起,斳川简洁地将课程段落收尾,便拾妥授课资料,长扬而去。没了男神可看,学生们也跟着鸟兽散。
余宛宛十分无奈,「缺席超过三成,出席的分数就直接拿不到,你是真心想被当?」
孙语荷笑而不语。
肩背帆布袋,左萱榕坐靠桌缘,伸出一根根纤长手指细数她的不是:「你上课不认真,作业写得差强人意,这门课每回期末考都出了名的刁钻,而那二十趴超好拿的出席分数,现在又眼看就要飞了……」
余宛宛双手一摊,直接放弃,「算啦,她当事人都不在意了,我们替她操什麽心?」
三人在教室门口分别,左萱榕接着没课,先回宿舍准备其他科的报告,而孙语荷和余宛宛则在接续後面的课之前,有一节空堂,决定找个地方坐着聊天打发时间。
图书馆地下一楼的後门外,有一方花园凉亭,虽然位处隐蔽,却十分热门,经常被学生占领,作为聚会之地,但今日意外没人,於是孙语荷和余宛宛放了几本书在桌上後,就到附近的校内便利商店买了些零食和饮料回来。
余宛宛喝着咖啡,欲言又止地盯着孙语荷许久,直至见她独自嗑完一整包话梅,终於憋不住地开口:「你这样吃对牙齿不好吧?」
她老是这麽说,从国中念到现在了。
孙语荷不以为然,舔去指尖上的酸甜,从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
余宛宛无解地睨她,「到底为什麽这麽爱吃话梅?」从前她以为她是爱吃酸的,後来才发现,其实她只对话梅情有独锺。
孙语荷耸肩,「我也不知道。」人家都说小孩子怕吃酸,但她自儿时第一次吃,便再也戒不掉。
没有答案的话题,余宛宛也懒得再多讨论,她以手支颚,百无聊赖地望了一会儿四周,才将视线调回孙语荷身上,突然想到什麽似地问:「当初你为什麽想住校啊?」
孙语荷想也未想便答:「比较自由啊。而且人家不是说,大学住外面,生活比较丰富有趣吗?」
「有这回事?」余宛宛挑起一道眉,吐槽道:「但我看你也没怎麽『丰富』生活啊。」
大一至今,孙语荷的生活一向单调,对社团没兴趣,也不参加联谊,照理来讲,这样的她应该有很多时间能把书读好,取得优异成绩,可偏偏她认为自己资质平庸,这辈子的考试运,都在申请进这所大学後用尽,所以努力没用,早早认命。
「因为我在等斳川啊。」孙语荷适然地仰头,眯起双眼。「而且,现在这样很好啊。」
即便是被教育界誉为菁英汇集之地的知名学府,出类拔萃的学生固然多如繁星,但偶尔出现几个像她和余宛宛这样的小废柴,其实也算自然界法则界里的正常运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