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蝉觑着红鸣分神之际,立刻反手一阵猛烈攻势,但她的速度与力道全被高自己一阶的红鸣压制住,她虽处於弱势,但有援军就不同了。当蜂跟着加入战局时,情势便瞬间扭转,不稍片刻,红鸣已经被五花大绑綑绑在地上,用的还是钢制锁链。
红鸣如血的目光却还盯着蝉,「你的主子根本不在乎你。」回应他的,是一道刺耳的巴掌声,以及肿胀的脸颊。
蜂目光淡然看着一切发生,不发任何一语,他的沉默便是默许她的行为。
蝉甩着打到疼痛的右手,冷冷一哼。
安晓晓看着自己的小腿,还好子弹只是擦过去,没有打进肉里,但还是让她的腿划过血伤。今年真是走坏运,早知道年初就不该嘴硬,应该和老妈一起去算流年的,看能不能真算出她今年这掺了狗屎般的运势。
「把牧牲叫来。」方逸儒压抑的黑眸盯着她的伤口,冷硬的声线中有即将裂开的情绪,但被他压在更加冰冷的视线中。
「不要扶我!」安晓晓挥开他的手,看见他眼中出现的僵硬。
明明想要冷酷的,但就学不来那一套。唉,她真是个烂演员!
安晓晓瞥嘴,缓和语气说:「我没伤那麽重,自己可以站。」语罢,她用尽双手力量,单脚撑跳起。
方逸儒紧紧盯着她看,深怕她再度受伤般。
但安晓晓却两手插腰,顶着苍白的脸色,豪气干云说:「我这四年可是能做三百下仰卧起坐,这点小伤——」
啪!
突然有个冰凉的东西打在小腿上,安晓晓黑眼瞠大,压着许久的尖叫再也无法克制,「痛啊————!」
方逸儒瞪视蹲在地上,拿着绷带,一脸无辜的牧牲。
「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聊天。」
他说得无心,方逸儒眉心紧拧,并没有责罚,只道:「她怕痛,先帮她上止痛。」
「谁说我怕——痛呀!」安晓晓恨恨不平想为自己平反,学生时期身为半个运动选手,什麽皮肉伤没受过,但她狂语才讲一半,牧牲只是把绷带再撕下,她又痛到私心裂肺。
她摀着胸口,喘着大气,张着大眼俯瞰牧牲。
她总觉得这人是故意折磨她的!
牧牲还是那一脸无害的笑,「不好意思,我刚想起还没消毒。」
「牧牲。」冷声警告传来。
牧牲收起玩笑,正经的指挥护士推来轮椅让她坐上,省得她等会一路拐到脚,方逸儒一个不爽又要赐死谁。
坐在轮椅上,安晓晓很快发现不对劲,在前往医护室路上,方逸儒要先处理红鸣所以留在那,现在整路上只有她和牧牲,以及沉默低调的护士。
安晓晓瞥了牧牲侧脸,他长得很是好看,在校园里八成可以骗倒一群妹子,却在黑道基地里当医生?
好好医生不当跑来当黑道?
「那你小鱼缸住不好,却要游到大海里找死?」牧牲两手放在医师袍里,眼没看她,只冷冷一哼。
安晓晓发现自己居然又将心里OS脱口而出了,她懊恼的想揍自己。
看她那副蠢样,牧牲真不懂方逸儒看上这货色哪一点。
红颜祸水,古人说得是。但她又没倾城之姿,让人倒弹倒有点。
「你看不起他吧?」
看不起谁?这人还真爱跟她聊天。感受到对方敌意,安晓晓安分闭着嘴没答腔,就怕等会对方拿盐酸帮她治疗小腿。
「许多人连自己都养不活,他却凭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帮,无论你多瞧不起,但你得知道一个事实,这个国家的运转可少不了我们一份力。」牧牲退开身,让护士将安晓晓推入病房,搀扶着她坐在病床上。
在相遇的会场里,安晓晓看见许多影响国家举足轻重的人士在场,而那些人对方逸儒的到来表现出的诧异与尊重,她当时也看见了。自然知道方逸儒现在不是泛泛之辈,何况她就身处在最明显的地方,看着他坐拥的权利。
她又没有怀疑这些。
安晓晓纳闷看着牧牲冷凝的脸,「你为什麽讨厌我?」
听见她单纯的疑惑,牧牲反而又问:「在这里,谁喜欢你呢?」
胸口一股窒息闷痛蔓延开来,安晓晓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为什麽忽然很难呼吸。
「伺候不好你,免不了一阵皮肉痛,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希望自己不是照顾你的人。」牧牲坐着诊疗椅,嘴里讲着恶毒的话,手却自然平静地为她医治。
「我……」
「在你来之前不是这样的。」牧牲双眼转暗,喃喃低语全传进她耳里,「他不是这样的。」
痛苦是什麽感觉,这几年安晓晓嚐的似乎很多,从小到大无数的攻击,莫名其妙的伤害,她都撑过了,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只身一人。直到身旁一直存在的人影消失以後,从失败中起身变得特别疲累。
原来没人支持自己,原来没有一个陪伴在旁的人,是这麽孤独的吗?
她还是自己度过没有他的四年,世界依然转动,没有什麽变化,这就是人生,生命的意义,不会因为谁消失而停止,也不会因为又出现而变得美好。
她真正受到的伤,一直都没好过。
牧牲和护士离开後没多久,方逸儒便到来。他独自走进病房,坐在她床边,静静等着,没有开口。
安晓晓空洞的视线从窗外移到他脸上,这张脸,她看了好多年,相处的太久,就不懂外人为什麽总说他漂亮的不可思议,现在这麽一看确实特别漂亮,她为什麽能和外人有一样的感受了?因为他变了吗?还是她呢?
好烦,头好痛。
安晓晓紧拧眉心,嘴里溢出呜鸣。
方逸儒立刻倾身向前,「哪里痛?」
「我不想在这里……」
黑眸一僵,他退回身子,出口的声音沙哑可怖,「你不能离开。」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安晓晓摀者脸,声音破碎到让人心痛。
心如止水的自己,只要面对她,她的一点难受都像滔天巨浪,让他心神剧痛。
「外面不安全。」咬紧牙,他试着安抚解释。
别再说出要离开的话了。
「那我就不待在台湾!」安晓晓抬起通红的双眼,语气恳求,「拜托你让我走!我不想在这里了!」不想成为所有人都讨厌的存在,不想被任何人觉得负担。
方逸儒黑眸微微一瞠,看着魂牵梦系终於在身边的女人,却口口声声只想离开。
他多想将她绑着,困着,关着,永远都离不开这里,永生永世,这近乎变态的心理,得用多大的控制力压制住。
想关住她,不放她走!
不想让其他人再碰她!
不想让其他人觊觎她!
不想让其他人得到她!
只能是他的,他一人独有。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