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医官,快!」见状,优利希顾不得其他,赶紧拉上尤莉亚,边吼边推开人群,上前查看花妖的伤势。
虽然她不是专职的医疗人员,也不像尤莉亚一样专攻魔法,但想办法和尤莉亚合力将残留在花妖身上的雷元素移除,并撑到医官赶来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而此时的海伦小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离死期不远,还继续骂:「不过是一只卑贱的草花精,凭你也想指使本小姐?!」完全没注意到刹岁的眼神已被冰冷给取代。
无知的她又叫又骂,口出各式各样的不逊,刹岁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她骂得口渴了,喘口气,刹岁才淡淡的笑了笑,「你刚才说,我的部下,是一只卑贱的草花精?」
只见刹岁那邪魅的脸孔沁满笑意,优雅地放下捉住海伦衣领的手,然後朝她笑得摄魂夺魄,笑得让人心里发寒,笑得让人完全忘了,这双手曾经沾过多少神族的血。
霹雳啪啦......以刹岁为中心,二十层的大楼开始剧烈摇晃,用最先进素材做的墙壁、磁砖和天花板开始龟裂,水晶吊灯上的灯泡因为承受不住坤的怒火而全数破裂,整个大厅暗了下来,却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逃跑。
因为此时此刻,除了吓到呆若木鸡的海伦以外,所有在这栋办公大楼的人,在刹岁的禁制下,除了眼珠和意识还保有自由,连动一根手指都没办法移动。
「是啊,跟『宙斯的女儿』这个身份相比,确实比较卑贱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海伦感觉到刹岁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语气依旧温和,「为了转化成神族,明明是宙斯的女儿,却得装成花痴,纡尊降贵的爬上我的床,自以为可以从我嘴里套出情报,但你该不会以为,你的底细,我会没调查清楚?」
「你、你怎麽知道?」
原本不可一世的海伦听了,瞪大眼睛,受到很大的惊吓。
这一直是海伦埋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敢招惹坤的主因。
原本海伦只是希腊的众神之王,宙斯和众多凡女所生的女儿之一,但因为遗传到宙斯的雷电之力,又长得很美,因此格外受到宙斯的宠爱。
但她并不满足。
她很清楚,不管她的能力再怎麽优秀,再怎麽受到父亲宠爱,也没办法改变自己因为是人类所生,外表会随着时间老化的事实。
明明她那麽喜欢自己的脸,但这张脸却躲不过衰老的命运。
她才不要当短命的人类,她要当神族。
所以她很焦虑,非常焦虑。尤其是在看到父亲因为母亲开始年老色衰而抛弃母亲时,这样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於是她苦苦哀求父亲,请求父亲将她转化成神族。
最後,她的父亲答应了,条件是只要她成功替希腊神族偷取有关穿界门的情报,就会将她转化成神族。
她欣喜若狂的接下了任务,却在经过几次失败後,发现这是个难度很高的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对神族排斥的缘故,号称不分阶级与种族的人管局,唯独对神族後裔的加入异常严格,被排除在外是家常便饭,就算侥幸加入,最多也只能在大厅扫厕所,连二楼也没能上去过。
於是忿恨不平的她,就这样在希腊分部扫了快两年的厕所,一打听到亚洲分局的局长好女色的情报,她就决定赌上一切,辞掉扫厕所的工作,漂洋过海来到这个潮湿又炎热,名为『台湾』的鬼岛。
一开始她伪造身份,刻意接近眼前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确实如情报所说,特别好女色。但她却因此低估了对方好色的程度。
这个男人哪里只是好色,根本就是色中饿鬼!
不说一天两回是日常,要是他刚好有空或者兴致正好,还会再来个两、三回。
饶是她来自性观念开放的欧洲,又有神族血统加持,身体素质比普通人类好,持续了三个多月,也被折腾个不轻。
偏偏她都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尽心尽力的服侍了,这个男人的嘴却比金刚石还难撬开,就算开口,也只谈他过去交往过的N任女友,连带她到人管局露个脸也不肯,害她明明早就掌握亚洲分局的位置,却苦无机会,连踏进大厅一步也没办法。
好不容易发现到这个男人似乎很重视那个新来的,叫做优利希的小ㄚ头,让她决定改从这个小ㄚ头下手,但频频刁难的结果,却是刹岁刻意不让自己跟那ㄚ头独处,也失去了仅有的突破口。
最後,历经多年的挫败,让海伦终於失去耐心,才会冒着惹怒刹岁的风险,硬是闯进人管局,却发现自始至终,自己都被这个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间。
「但你不能对我怎麽样!」事到如今,海伦也顾不得其他,试图做最後的挣扎,对刹岁大声吼叫,「我父亲是希腊的众神之王宙斯,他不会饶过你,而且你想打破神族与联盟之间的停战协议吗!」
许久以前,神族与联盟曾数次爆发过战争,直到两千多年前才勉强签署停战协议,暂时为无意义的战争画上休止符,迎来表面上的和平。
虽说神族之後打着「伸张正义」的旗帜,在三百年前自行撕毁停战协议,向联盟发动了战争,却吃了大亏,差点全军覆没。
要不是联盟也元气大伤,加上事情闹得太大,惊动到至高神她老人家,又被几个守护神亲自押到谈判桌上,恐怕等待神族的,不是歼族,就是灭种了。
若是平时,刹岁或许还会对是否要打破停战协议而感到犹豫吧?
可惜的是,如今刹岁已经被惹毛,根本懒得管什麽停战协议,冷笑道:「你真以为宙斯给你这个任务是赏识你?忘了希腊是男权社会?」
海伦听了,怔怔地立在了原地:「难道……」
「如果你是宙斯与其他女神所生的女儿,或许还值得一闹,但你的母亲只是个凡女,宙斯是有意要放弃你。」
「怎麽会……」她缓缓後退了一步,眸中带出了恐惧,「不会的,父亲不会这麽做的,不会的!我继承了父亲的雷电之力!」
「继承了雷电之力又如何?」依然平淡的语气,冰冷的目光,刹岁淡淡一笑,带出了对面前这个女人的嘲讽,「希腊神话里,宙斯至少还会为凡女所生的儿子提供帮助,但你辛苦了这麽久,他可曾关心过?」
「不,不可能!不会的!」惊恐满布海伦的双眸,隐隐的,透出了绝望,「我父亲不会那麽无情,不会的!」
刹岁淡淡一笑,接着凑近海伦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你的滋味很不错,但你伤了我的部下,虽然可惜,还是得跟你说再见了。」
话音刚落,一阵撕心裂肺地的惨叫,和物体被绞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之出现的,则是令人作呕的,浓厚的血腥味。
没过多久,刹岁打了个响指,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立即恢复明亮,原本被刹岁的怒火波及,被弄得摇摇欲坠的办公大楼也全数回复原状,彷佛什麽都没发生过。
若非受到重创的花妖还躺在地上等待救治,以及地上那团不明的肉块和大片血迹,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一场梦吧?
「刹岁大人……这样,不好吧?」柔弱的扶桑花妖,摀着胸口的重创,怯怯的问。
「我和少主会看着办,不用担心。」
刹岁将手放在花妖的伤口上,被重创的胸口渐渐癒合,脸色也渐渐恢复。
「……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他淡然的对花妖说,「你没什麽战斗力,以後这种场面就离远一点,知道吗?」
「谢谢刹岁大人,恭送大人。」花妖温顺的低头。
确认花妖真的没事後,刹岁便转身对在场的员工下令:「还愣着干什麽?不赶紧清理大厅,是想让我们的访客继续受到惊吓?」
明明就是始作俑者,但刹岁好像没觉得半点尴尬,提醒员工清理的同时,大气没喘一口,语气也很慵懒,好像刚才残酷虐杀间谍的是其他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您老人家都有办法将整栋大楼回复原状了,就不能顺便收拾一下您自己制造的残局吗?
众员工心里默默想着。
「啧,被这麽一闹,差点忘了说正事。」刹岁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对优利希说:「我之所以急着赶回来,是因为接到消息,说有不明人士入侵格兰贝鲁学院,造成几名教职员伤亡。」
「什麽?」优利希很吃惊。「神族不是已经被禁止进入修罗界了吗?是什麽人有能力躲过本部的防御,潜入接近本部中心位置的学院?」
优利希说的是实话,因为修罗族本部自建立以来,从未让任何敌人接近过中心位置。
就连三百年前与神族的大战,神族也是用了不知道多少手段,好不容易才偷袭并炸毁最前线的战地医院,成功打击到联盟的士气,但也仅止於此。
因为在这之後,别说是要更进一步把战线往前推,光是要想办法活着都很困难了——没办法,自从把联盟的战地医院给炸了,联盟(主要是修罗族)一改先前的客气和敷衍,几乎人人都进入疯狂状态,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要是敌人就砍,还非得把人剁成肉酱才肯罢休。
要不是至高神她老人家睡到一半被吵醒,不得不插手,否则天界军只怕会全军覆没,连和平协议也没得谈。
「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入侵者被发现後,就跟当时留守的几名教职员发生冲突,最後让他逃掉了,没多久附近的一处民宅就发生了爆炸。」
斟酌了一下用词後,刹岁才面色凝重,沉重的看着优利希道:「遗憾的是,发生爆炸的地点就在优利希你家,而你的母亲……兰卡教授不幸罹难了。」
听闻母亲的死讯,优利希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母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