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在年纪小的时候有没有偷偷谈过恋爱,易烊千玺倒是能大方地保证自己十八岁前都未曾因为青春期贺尔蒙作祟,像别人传地,管不住自己的心,在萤光幕後面和年纪相仿的童星恋爱。
聚餐举杯时他总是哈哈大笑地说着那些把他和谁凑对的绯闻都是假的。
虽然他也觉得禁止早恋的风气过於矫枉过正、有些好笑,但说真的,他还真忙到没有心思早恋,青春的骚动都无声地被工作上的责任感压下,自己似乎没遇过一眼就让他心动到想在一起的女孩子。
所以当他看到兄弟窝在沙发,看着手机低头窃笑时,他只是摇摇头白了眼继续滑自己的手机。
还记得上次他正要打开王俊凯的房门,却猛然听见里头刻意压低却一点也不小的调笑声,他也只是沉默半会,深深感到自己近来跟兄弟相处的时间好像被压缩了,便放开握在门把的手离去。
这阵子三人各自忙碌,碰面的时间要不排舞,就是练新歌,很少像之前一样纯粹聚在一起啥都不干,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自然地聊天了。
「你啊,会不会太过分了?」有一次,他才终於对兄弟开会还时用手机与小情人联系的敷衍态度忍无可忍地脱口。
「咋啦?你是不是羡慕?」王俊凯笑开了眉眼,抬头正视他,似乎心情很好,没有不快。
易烊千玺冷哼了一声,接到:「我觉得你恋爱谈归谈,谈到有点影响到工作了。」见对方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他又说:「你真的不知道现在谈恋爱,对你或是对方,都有可能造成伤害吗?」
他会这样说不是没有原因的。前阵子另一个比他们小的男歌手才被爆出绯闻,被炒作得很惨。
这件事是他有天跟王源一起看电视知道的。王源在新闻结束後只是站了起来,淡淡地说:「走这行势必要有所牺牲。他如果是真的爱那个女生,就应该要更保护她一点,两个都不应该越线啊。」他说完就走了。谁不知道王源有个感情很好的青梅?也许他还在单方面小心地爱着她。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被问了尖锐的问题,王俊凯不怒反笑,笑的迷人。人家说恋爱的人脸上都会发光,所言不假。「但是,生活已经够苦闷了,不是吗?不要跟我说你没想过离开偶像这个包袱为自己而活。」
「你有想过事情爆发後,有哪些人会被你们影响吗?」
「我只有在跟她讲讲话的时候才能暂时喘息啊。就跟电池需要充电一样,只有这样我才能重拾勇气工作。」不理会易烊千玺的挖苦,他继续说道:「你们不必担心什麽。我们只是顺心而走……我们没有对不起谁。你有哪天会明白的。」
王俊凯的最後一句话,一语成忏。
十八岁的夏天,易烊千玺还真的恋爱了。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什麽机会喜欢上一个人,总是因为工作关系,他不会待在一个定点太久,就算相处後对谁有好感,感觉也稍纵即逝。他想像不到自己有了初恋的样子。
那是在他在澳洲拍戏的事,他喜欢上和他拍对手戏的前辈,徐潼。在惊觉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无法直视她的眼和她对戏了。
会对她产生一点兴趣,是在上次撞见她遇到私生时,看见她处理的方式好温柔。那几个孩子跟着她偷拍进到了片场的厕所,看起来年纪很小,也不过是初中的年纪。她虽然训斥了人,但也是出自於关心的斥责,最後也还是给他们一个个签了名,指个弯路让他们走了。
後来,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眼神,无一不留露出她身为成熟女孩的知性气质:聪明、温柔、善良。为此他深深着迷,偷偷观察着,却不知如何与她示好。
她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拍戏中的休息时间,鲜少剧组说说笑笑;她是一个认真的人,认真演好每一部戏,不讲话的时间盯着的不是手机,而是稿子,特别是有一次他刚好在无人的试妆间,撞见她在里头对着空气,一派认真地比划着台步怎麽走。
他有好一阵子在跟她对戏的时候,总被她闪闪发光的眼神迷得出神。白天享受和她待着的时候,看她聊天如沐春风,心跳飞快,夜里也会因为她白天的一举一动搞得自己心神不宁。
晚间九点,一场戏下了,为了赶拍下一幕,导演要求大家吃完晚餐,十一点得再上工。易烊千玺看着徐潼往保母车走去,自己的手里拿着一杯本来要给她的热可可,向前踌躇几步又停了下来。
好紧张。
人说,当你有其他心思时,再怎麽正常的聊天,也会因为心理状态的改变而让你感到不自在。他不再像注意她以前可以与她侃侃而谈,谈雪景,谈电影,反倒在每次的接触感到有些扭捏羞涩,怕自己说出来的话太孩子气,让人觉得不够成熟。
好,等等就来跟徐前辈聊之前谈过的贺岁片。那部她主演的。
鼓起了勇气他总算上前去敲了敲车门,拉门被拉开後,饰演与自己竞争的男二,同样也是前辈的杨骐居然也在车上,原来是在讨论下一场戏的台步。易烊千玺寒暄後,最後选择不要提起贺岁片的事,怕会说错话,他选择把手上要给徐潼及自己的热可可都给递上给车上的两人。
「天很冷,前辈你们喝点热可可吧。」
徐嫣然地笑了一笑,眼神妩媚而闪亮,语气温和善良:「谢谢你,千玺。」她接过:「不过我们这个年纪比较喜欢喝咖啡,不怎麽喝甜的了,哈哈!」
「我们老了啊,不喝咖啡撑不到後面。」杨打趣,摇了摇手上已然拿着的咖啡拒绝了。那带着胡渣的熟男脸庞十分帅气,看得易烊千玺移开了视线。
「哦,好,没关系。我……回头再问问看有没有人要喝。」他落下这句便仓皇而逃,总感觉经过今晚的对话,与那两人的不自在感增加了一倍。
就这样,他的恋情才刚萌芽就陷入苦恋,每每想尽话题前去想跟前辈聊天,想说的话在她的面前都会沦为空白,他终於亲验王俊凯话中「感情是不可抗力」的意思。谈恋爱的他只想顺心而走,不想压抑自己。他想要多亲近徐潼,想要多了解她,却在每一次的对话都感到挫败。更别提徐潼从头到尾只把自己当小孩子。
他才为社会新闻稍微义愤填膺的时候,徐潼叹了一口气跟他说这个社会的现实,他长大会看见更多。
杀青那天,杨骐请了剧组的每个人喝了咖啡,唯独就买了一杯最贵的可可给易烊千玺。
就在这天,他无言地握着那杯杨骐请的热可可,在休息室半掩的门看见了杨骐跟徐潼的互动。他的心头一紧,对於他俩这一阵子的关系其实早就有底,只是从未戳破。
想起那日徐潼告诉他「我们不喝甜的」,便是划开了两人年龄上跟精神上的分界。直到离开澳洲一阵子,他都没有与谁提过这惨澹的初恋,整件事情的始末唯独胖虎知道一些。
尔後看见了那两人的花边新闻,他们已经算是对大众半公开了。徐潼还特别提到当初会跟杨骐好起来,还是因为杨骐在杀青前一阵子开了个尴尬的话题——她从前演的贺岁片。让她觉得既丢脸又好笑,但因杨骐很会说话,把她捧得哈哈大笑,从那时起对他有了好感。
自此他下定决心,以後有了喜欢的对象绝不踌躇不决!白白让出了机会!
他此时感到这辈子没有比现在更讨厌咖啡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