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梁蔚曦简单的给脸打个粉、画个唇,套个衬衫搭灰色牛仔裤,扎了个低马尾戴上透明隐眼就走,她坐电梯到别墅的地下室,径直走到从电梯向右拐第五台黑色轿车停下,熟练的上车、遮阳板拿钥匙、发动、催油门。
梁蔚曦打开手机让蓝牙接上车子音响,随手拨了张寒的电话,不意外的通了没接,她无奈的瘪了瘪嘴打开音乐列表放着,悠扬的钢琴协奏曲响起,梁蔚曦满意的敲着方向盘,到公司外头时刻意绕过前门从後门进去,虽然自己不混这圈,但多半还是有人能打听到自己的家事,张寒知道後也没刻意避,反而她身边的人都知道,不过都发了毒誓不会多嘴(其实是金钱的力量)。
「张总在吗?」梁蔚曦趴在前台问着,脸上堆起笑容。
助理也回以微笑:「张总在的!直接进去就可以了。」说完她默默的拿了块糖给梁蔚曦说:「上次谢谢你帮我,要是没有你我可能都不在这了。」
「哈哈,不用谢。」梁蔚曦将糖放进口袋,伸出食指指向张寒办公室方向,「那我进去啦!」
和助理小姐叙旧完梁蔚曦迈着步走进张寒办公室,推开门喊道:「寒姐!——……这是怎样?」袁书彤坐姿乖巧的在沙发上坐着,眼神有些紧张的盯着脚踩的地板,张寒看见梁蔚曦便浮出奸诈笑容,两个箭步抓住想跑的梁蔚曦。
张寒:「嘻嘻~」
梁蔚曦:「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她又飘了一眼袁书彤,「要我跟着这个小ㄚ头?」
张寒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胸膛比个赞,「果然是我们蔚曦,我都不用说就知道了!」
盯着地板的袁书彤抬起头,正好和梁蔚曦对上眼,脸上掩饰不住慌张的又低下头,这下换梁蔚曦纳闷了,虽然两人不至於没见过,但是袁书彤看向自己就好像看到坏人一样下意识低头,两只手沿着沙发边东摸西摸的。
「我这几个月要去纽约开会,公司先让副总帮我顾着,可是我又不放心书彤一个人……」张寒真挚的说着,眼眶还微微红润。
「你把夏桐放哪了?」梁蔚曦问道。
「她有点事要忙!反正就是这样了,书彤!」张寒对着袁书彤喊着,双眼还在和梁蔚曦对峙着。
袁书彤惊的答「嘿!」起身走到张寒旁边,张寒一手勾住她的脖颈往自己怀里塞,勾了勾唇对败下阵来的梁蔚曦说道:「不要欺负人家哦,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呀~」
她滴咕道:「我不是啊?」看了眼避着自己视线的袁书彤,微微叹声「知道了。」
张寒摸了摸梁蔚曦的头,看了看袁书彤,挠了挠她的小耳朵,「跟你说过的蔚曦姐,有印象没?」
「依稀记得了……」她脸越发红,梁蔚曦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这小孩在之前有跟自己认识过?
梁蔚曦挠了挠脸颊,面露尴尬的盯着张寒,「请问我们有认识过吗?」
张寒咂嘴无奈的看了眼有些无辜梁蔚曦,她摇了摇头松开手臂,转身宠溺的对着袁书彤又捏又揉的,「还是我家书彤好~」
她不是不知道梁蔚曦的状况,只是有时候还是挺无奈的。
张寒将袁书彤推到梁蔚曦身旁,摆摆手望着两个最疼爱的人笑了笑说:「好好玩啊!」
张寒以还有公事要忙,把袁书彤硬丢给了梁蔚曦,毕竟未来几个月两个人都得好好相处,不差今天一天早相见,张寒相信梁蔚曦能照顾好袁书彤,也相信袁书彤能把梁蔚曦抱得死死的,她能保证梁蔚曦肯定也跑不出袁书彤那孩子天生拥有的特质。
袁书彤愣愣盯着玻璃窗外前轿车的车尾灯,耳朵里充斥着指头敲打方向盘,那渐快却规律的啪嗒声,却还是不免有些刺耳。
她坐在副驾驶座,双手在腿上游走着,好像没有着陆点似的,梁蔚曦看着眼前的号志灯,眼神不时睨一眼袁书彤的双手,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对对方的动作吭声,梁蔚曦勾了勾嘴角停下了敲击的手,转头看向袁书彤瞬即停下的双手。
梁蔚曦:「你不要那麽紧张,我不会吃人的。」
袁书彤:「啊、啊……好的。」她缓缓把手放在座椅上羞涩的低下头,梁蔚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耳边碎发遮住的耳朵,发现一丝红晕。
两人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张寒也没告诉梁蔚曦能去哪不能去哪,车子在市区绕了不上几十圈,袁书彤都被她绕到快暴躁了,在气氛快达到尴尬最高点时,袁书彤率先出了声问:「我想去山上,可以吗?」
她挑挑眉点点头,车子总算没有再转弯,而是直直上了高架。路程不长,梁蔚曦将手机接上蓝牙,刚刚没放完的曲子继续播下去,安静很久的空间突然出现声音让袁书彤又惊动了一下,梁蔚曦发觉袁书彤好像对周遭的声音特别的敏感,刚才明明快睡着的孩子,因为一点声音现在又挺起腰板的盯着眼前的玻璃窗。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调小声点。」她伸手去转音量钮,袁书彤却阻止了她,柔柔勾着嘴角。
「这样就好,谢谢你。」
「……嗯。睡吧,还有40分钟的路程。」
梁蔚曦收回手专心的握着方向盘,不时看一眼微靠在车窗边发呆的袁书彤,梁蔚曦开得快但很稳、很安静,人常说开车能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寒姐虽然人很好,车开得快,却煞得急,跟她有时暴躁的情绪重叠了起来,有时在後面坐的她都会不舒服,坐前面的小夏姐更是,想到这袁书彤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冷气太凉吗?」她将温度调高两度,没发现袁书彤那无比震惊不能控制的表情,想起张寒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和梁蔚曦还挺像的。」
「还行……」竟然是像在这种墨迹的地方。
路程中两人没有再对话,路上塞了会车,袁书彤终究不胜困意,倚着靠枕睡着了,到达停车场时梁蔚曦并没有叫醒她,而是蹑手蹑脚下了车走到车前坐在引擎盖上,从口袋摸了根菸点着,将菸嘴放进口中,不知多久袁书彤醒了过来,发现梁蔚曦背着身坐在引擎盖上,急急忙下车小跑到她身边,梁蔚曦不知道抽了多少,原本的一身清香,现在附着淡淡的菸草味。
梁蔚曦低着头,原本扎起的马尾被放了下来,青丝披在肩上,遮住了她和她的视线,袁书彤看向她食指中指夹着的菸微皱眉头,正想出声就被梁蔚曦给发现了。
「睡饱了吗?」梁蔚曦没抬头,将遮住眼前的一缕发拨到耳边,细巧挺秀的鼻子和分明的下颚线条,自然放松的眉目让有些冷酷的面容多了一分和蔼。
梁蔚曦迟迟没收到答覆,抬起头看着立在那盯着自己不动的袁书彤,挑起眉示意她回答,一次两次都没回应便对着她下巴捏了一下,袁书彤「啊!」出声来,眼角猛冒几滴泪,梁蔚曦满意的勾起她有些乾涩的唇。
梁蔚曦:「大人说话得听着,小朋友~」
袁书彤揉着下巴呜咽了几声,懵懵的点了点头,看到她因为自己的点头露出的白牙,袁书彤的双颊顿时红得如现在洒在两人身上的余辉。
「我该怎麽称呼你呢?」袁书彤痴痴的盯着她微张的薄唇,抿了抿自己的嘴。
「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我没差!」她撑起身来近看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蓬松的浏海因为湿气渐渐贴在额上,梁蔚曦怀疑自己到底看没看错,袁书彤从和自己见面时脸色便一直是要红不红的,眼神也一直唯唯诺诺的。
「走吧,去散个步就赶紧下来,不然天黑危险。」她试着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
「那个——」她眼里突然有光似的看向梁蔚曦,身子自然的贴近让梁蔚曦後移了半步,「我能说一件事吗!」
梁蔚曦缓缓点头,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4点半,又1秒、2秒、3、4、5……
「说吧——唔…」棒棒糖被袁书彤快狠准的塞进嘴里,嘴里化开的甜味让她愣了愣,太甜了。
「之後和我在一起时拜托!——」袁书彤目光坚定的看向她双手合十,似笑非笑的道:「不要抽菸,对我们都不好。」说完立马转身跑走,留下她一人杵在那含着糖。
「6……7……」梁蔚曦拿出嘴里的糖,看了看地下的烟蒂默然,又将糖放进嘴里。色素把舌头染的蓝蓝的,却是可乐味的。
「袁书彤……挺可爱的。」她喃喃道,脸上露出的诧异无人知晓,包括自己。
袁书彤大概的晃了一圈,就急匆匆的跑回来,从不远处望向车子的方向,她的车被一台银灰色修旅给挡着了,走到附近时才看见车边多了两男一女。
陈冰:「哎呀来了。」
沈叔看见袁书彤神情有些惊恐,绅士的将後车门打开,「我们是梁小姐的随侍,刚才接到她的电话,让我们过来。」
梁蔚曦从後座里面探出头伸手,懒懒的打个哈欠,「怎麽不多看一些?」
袁书彤看见她才松了一口气,「怕你等太久。」屁颠颠的坐上车,沈叔将门关上转身上了修旅,陈冰则上了梁蔚曦的车。
「袁书彤,几岁了?」她慵懒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陈冰开车听着不说话。
「今年生日过了就18岁……」
「哦~……」她点点头想了想,这孩子小她整整10岁。
「袁书彤。」
「嘿!」她抬起手像个小学生报到似的,一脸要身负重任一样,梁蔚曦笑而不语别过头,让袁书彤一时不知所以然,过了会才意识到梁蔚曦只是叫好玩的。
原本肉眼可见的山路,随着日落消失得靠车头灯来前行,陈冰开着车专注的看着眼前道路,袁书彤刚刚已经睡饱了,只能静静地和她一起看着眼前路。
「袁书彤小姐——」陈冰话音刚落,就见袁书彤注视着自己问:「什麽事?」
陈冰:「以後只要过了下午2点,就尽量少让小姐带你来这种地方,」她睨视她的方向。
袁书彤转眼看着睡着的梁蔚曦又转回来轻声细语:「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请说。」
她挪了挪往梁蔚曦旁边靠,「蔚曦姐有……没有男朋友……」
红灯亮起,两人同时盯着彼此的双眼,陈冰以为她会问关於梁蔚曦的职业和一些公司流传的八卦,结果竟然是有没有男朋友?
「据我所知,小姐并没有男朋友……你问这个做什麽?」
「我想追她。」袁书彤果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