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君似朝陽 — 14. 貓咪餐廳

许老板熟门熟路的带沈若阳走进公司附近一处小巷,巷弄里有几间小店,大概是因为地处相较闹区清静的关系,走的都是装潢精致座位松散的路线。

两人在接近巷尾的店门口停下,圆形的白色招牌用手写字体写着”Siesta”字样,下方是一只翻肚睡觉的黑猫。

「这里是……?」沈若阳疑惑的看着店门口膝盖高度的矮围栏。

「猫咪餐厅。怕猫跑出来,所以进店门前要先打声招呼。」许知唯朝里头的服务生挥挥手,很快就被开门放行。

这个时间客人不多,店里的座位安排是让人放松的宽敞距离,不只让客人放松,也不会因为高朋满座引起店内猫咪的焦虑。服务生引导他们到一处靠内侧的双人座位,并提醒了一下店内有猫请勿喂食等规矩。

「他们总共养了五只猫,但猫咪们看心情现身,能不能碰上全靠缘分。」许知唯在服务生离开後向沈若阳补充,「这里当然不只猫很可爱,食物也是很不错的。没什麽大鱼大肉,不过有好吃的沙拉跟义大利面,如果你喜欢吃甜食,可以点他们的招牌松饼,整层巧克力酱很疗癒。」

「好可爱,是猫咪形状的。」沈若阳看着菜单上的食物照片笑弯了眉眼。

「终於真的笑出来了。」

「咦?」

「你刚刚在公司的笑脸都是硬挤的。表情对不对这种事,可别想瞒过专业摄影师。」许知唯微笑道:「不错吧?是不是比较能打起精神了?」

「嗯。谢谢许老板……」

虽然被看出心情沮丧还是略困窘,但此刻沈若阳对许知唯的感激占了更多一些。

沈若阳很快就决定好了餐点,因为他菜单看到一半时一只花猫就钻到他的椅子下仰头盯着他看,在猫跟食物之间他果断选择了猫。

许知唯不禁失笑,对这点倒是乐见其成,服务生来的时候他连带帮沈若阳点好了餐,视线回到对桌的时候,小花猫已经安逸的窝在沈若阳腿上了。

沈若阳正专心逗着小猫,本就水灵的桃花眼此刻更盛满了整池的温柔。他用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伸向猫咪的侧脸,在毛绒绒的小脸蛋蹭过去时,他几不可闻的轻呼一声,接着缓缓搔着小猫的下颚,露出跟对方一样满足的表情。

许知唯觉得自己像是狠狠被勾了一下,不禁心想带沈若阳来这里也不知道是正确还是自作孽。

「许老板不好意思,刚才麻烦你帮我点餐了。」沈若阳一抬眼,便看见许知唯捏眉心的动作,「唔、你还好吗?」

「没什麽。就是勾起了我一点瘾头。」许知唯无奈的笑了笑,「灯光好,有可爱动物,模特儿也很好看。就算是用手机也能拍出很棒的照片吧!」

沈若阳身子微僵,似乎是动作影响到腿上的猫咪,小花猫一溜烟的跑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呢。」

「咳、当我没提吧。说这种话扫兴是我不好,其实用眼睛纪录也不错。」

许知唯对沈若阳的心病是知情的,他是少数知道沈若阳心理状况的业主,也难得在知道他有心理状况後对他依旧信任有加。

其实许知唯并非故意提起,而是被扰乱得有点心慌才把心声脱口而出。所幸沈若阳的窘迫没有持续太久,他看出许知唯的懊恼,於是主动开启新的话题。

「原来许老板很喜欢猫吗?」

「喜欢,虽然自己没养。算是接触到这行之後耳濡目染吧……」许知唯赶紧接过这个台阶。

「哈哈是啊,也不知道为什麽设计圈特别多猫奴?」

两人谈笑之间,餐点送来了,他们一边进餐一边闲聊,话题从可爱动物到一些工作上的事,不知不觉又绕回今天的拍摄……

「让我猜猜,你会突然心情不好是因为余邵峰?」

「有这麽明显吗……?」沈若阳乾笑几声,他以为自己已经藏得很好了。

「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你怎麽会连问都没问就去买饮料了,原来是你大概知道他的口味。」许知唯唇角轻扬,脸上却没什麽笑意,「也是认识到一定程度了吧?没想到他对你这麽冷淡。」

闻言,沈若阳揪心了一霎。

不是的……他很想立即反驳。

学长一直都对他很好,也非常照顾他,他们一起住的时候一向很亲近,今天会这样或许有什麽误会……但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问:这些话由你说出口合适吗?

毕竟余邵峰是个公众人物,自己这样把他的私事拿出来随便乱说,会不会让他惹上麻烦?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无力之下,沈若阳只好垂下脑袋低声反驳。

「或许吧。但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许知唯叹息道:「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让你看见美好的一面,你也会觉得星光柔美,但他终究离你我很遥远。」

不同……世界的人吗?

即便曾经住在一个屋檐下,是彼此相熟的室友,但每每在为余邵峰的身分有所顾虑时,沈若阳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沈若阳对这个事实并没有很抵触,但就是说不出的……难过。

为什麽这麽难过呢?难道他内心深处想要的距离,比现在还要更近?

恍神之际,沈若阳忽然觉得腿边被蹭了一下,定睛一看,是一只黑色的胖猫。

「噢。是这家店的霸主。招牌上和松饼都是牠。」许知唯噗哧一笑,「一阵子没来了,怎麽又更胖了啊?」

黑猫似乎对「胖」这个字颇有反应,立刻对许知唯敌意的喵了一声。

沈若阳弯下腰,将手凑近黑猫的正脸让牠嗅闻,黑猫短短的鼻子抽了几下,然後用舌头舔了舔沈若阳的手指。

「我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许知唯意味深长的调侃,「传言说的没错,牠比较喜欢年轻的小帅哥或是小萝莉。」

沈若阳不禁笑出了声音,黑猫在记住沈若阳的气味後就安分给摸了,琥珀般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沈若阳被黑猫的表情逗乐,正想离开椅子蹲得离牠更近一些,牠就忽然转身跑走了。

「你这已经是尊爵待遇了。」许知唯安慰。

「哈哈,猫就是这样,怎麽自我中心都还是很可爱。」沈若阳完全不在意被黑猫老大抛弃的样子。

这时服务生正巧将两盘招牌松饼端上桌,沈若阳看了一愣,许知唯立刻接话:「我擅自请的。因为可爱。」

「这怎麽好意思……」

「就当感谢你今天陪我选照片吧,这本来不是你的业务范围。」许知唯递上擦好的甜点刀叉,「当然,时薪还是会照给你啦。这是bonus。」

点都点了,再推辞也是尴尬,沈若阳盯着巧克力色的黑猫松饼半晌,忽然有了奇妙的想法。

跟猫咪真像呢……

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但好像无论对方怎麽我行我素,都不由自主的觉得没关系,也不会影响你对他的好感。

比起遥不可及的星星,他觉得猫咪可能更接近他对学长的感觉。

沈若阳突然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他的神奇观点,对象当然不可能是坐在他对面的许知唯。於是他拿出手机拍下一张黑猫松饼的照片,传给最常陪他闲聊废话的杨越。

【一颗小太阳】我突然觉得学长很像猫

【一颗小太阳】相处上的感觉

在余邵峰家厨房一边熬粥一边滑手机的杨越:「……」

【一朵娇花】我倒觉得他像是一只对你狂流哈拉的狗

——还是恨不得天天扑上去舔你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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