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妈对上视线的刹那,空气瞬间凝结。
我吓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我我我我我我……」
「朱瑄桦……虽然我是在帮你,但我没想过你真这麽大胆馁。」老妈摇了摇头,将衣服放到架子上後又转过来说,「不是都说『我会拿衣服来给你们』了吗?」
「不是我!是赵媛她――干!」
我赶紧澄清,慌慌张张欲爬起,孰料竟被某人轻轻踹了下,我那本就不稳的脚猛地一滑,整个人就这麽往前扑进她胸怀,差点没被闷死!我挣扎着从那令人窒息的大胸部中爬起,满脸狼狈,头一抬却见赵媛冲我眯起双眼,眉梢朝我轻轻一勾。
……那模样彷佛是在告诉我:要是敢再说一句,你就死定了。
「都扑进人家怀里把人压住还想狡辩。好了好了,你俩别太大声吵到邻居,我先下去了。」瞧她说的好像很无奈,明明一脸贼样还笑的那麽猥琐!「小赵啊,小瑄要是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阿姨,阿姨会帮你教育教育她的。」
语毕,我妈又盯着我俩看了好一会,而後摀着嘴变态地笑了声後就扬长而去了。
门一关上,我猛地扭过头质问她,「你刚刚说『书上说』?你看什麽鬼书会讲到那种东西?」
「你放在床底下的书,我全看完了。」
什麽「放」,我那是「藏」!况且那少说也有五本,其中一本还厚的跟字典一样,她也不过才来一个晚上,这就全部看完了?
我鼓起腮帮子觉得没天理,同样都是人怎麽一个看了将近半年还是似懂非懂,另一个不过扫了一眼现在就能身体力行!你看你看她现在又摆出一副神情慵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身体又软得像麻糬,还叫人怎麽舍得生她的气!
底下那手没动静了,我难耐地扭了扭屁股,期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可赵媛仅抬眸瞅了我一眼,两片唇瓣缓慢拍打的模样突然变得好煽情,「走开,有衣服我就要出去了。」
我一脸错愕,拉住她欲抽离的手,话都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你不进来吗?」
话才刚落,我就傻住了,没料到自己竟或如此大胆主动,更没料到的是,她还真伸进来了。
接下来的发展太过情色丢脸请容我不要再次回忆,此刻我只想从三楼一跃而下灵魂冲上云霄揪住老天爷的裤裆再搧祂个几巴掌,否则难消我心头之不平衡。
到底为什麽和我一样对女女性事皆是初学者的赵媛短短几分钟却能把我按在浴缸边操得连话都说不清!
更、重、要、的、是,我和她的第一次就这样结束了!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前戏,没有深入灵魂的对谈,只有我一个人的呻吟!
我坐在地板的草蓆上觉得心情低落,本想逞逞威风让目中无人的赵媛知道谁才是老大,可从浴室出来後我连瞥都不敢瞥她一眼,脑海不断重复回放适才的激情画面,越想越觉得委屈,我也不过就跟平常一样止步於她的嘴唇,那两团垂涎已久的酥胸都还没碰到过就被吃乾抹净了。
唉,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生命会自己找到出口的。
房内的灯关了,赵媛自动自发爬到床上,拉起棉被後就没有动静了,也不关心或询问一下我这主人睡地板会不会冷,要不要上去抱着她一起睡?我瘪嘴死鱼眼,为自己装模作样的绅士行为感到愚蠢滑稽。虽说我和她昨天就是这麽睡的,可方才我俩都这样那样了,现在分开睡还有没有天理!
我越想越觉得好有道理,遂掀开被子鬼鬼祟祟地移动到床边,盯着那团黑影好一阵子,迟迟不敢爬上去,便以气音小声地问了句,「赵媛……你睡了吗?」
回答我的是一阵平稳的呼吸声,我又站在床边踌躇了好一会,最後还是提起胆子爬了上去,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躺到她身旁,僵硬地保持同个姿势不知多久才敢翻身靠近她,藏在棉被底下的手颤抖着搭上她的腰,接着一点一滴缓慢上移,经过了几个世纪那麽长的时间才终於抵达胸前,不安分地在空气里抓了抓,可最後还是没胆摸上去,果断放弃了。
我移动身体让自己更加靠近她,正想将鼻尖轻轻抵上後背却撞上一堵软软的墙,我一愣,伴随那抹清冷声线和回荡在耳畔的震动,终於明白眼前的软嫩是什麽。
「朱瑄桦,你好吵。」
我那禁不起半点惊吓的心脏几乎骤停,猛地抬起写满惊悚的脸,一片漆黑下,我只见着那双眸里闪烁着澄澈的琥珀色光芒,仅仅只是一眼,却几乎将我溺毙。
「赵媛……」我将错就错地在她胸部里胡乱蹭着,一张脸挤在双峰间用生命在呼吸。「你好香。」
「你好热,走开。」
「不要。」闻言我抬起脚缠住她双腿,死命攥紧她。「你好凉……好舒服。」
她的心跳有种致命的魔力,很缓、很沉、很让人安心,这样与她近距离相拥像是我也住在那里,这种感觉亲密得不切实际,同时,也真实得触手可及。
没想到我和赵媛真在一起了,一切美得就像是在童话故事里编织的梦境。
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自己很快就清醒。即便是在梦里,我也不想耽搁她应有的幸运。
「疼吗?」我隔着衣料亲吻她的左胸口,喃喃自语般询问。
「还好。」
默了一阵,我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的同时紧张得几乎要无法呼吸,「……是你妈妈吗?」
沉默宛如核弹投下在我和她之间爆裂开来,我完全不意外,甚至可以说习惯,却免不了油然而生的惧怕。纵然看不见那些状似辐射的影响,可难保日积月累下它不会腐蚀表面的皮,释放关在皮层底下的怪物,终有一日把我和她变成不堪入目的形状。
我害怕,怕好奇心触犯她的禁忌,怕她决然转身离去,怕认清自己在她心里无一席之地,一如既往,可如今问出口却是比想像中容易。
「……我希望她快乐。」
赵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我一手攀上她的後脑,轻轻抚摸着。一想到不该存在於白皙肌肤上的鲜艳色彩就无比心疼,明明是用来思念母亲的方式,却更像她对自己的惩罚。
我揉揉她柔软的耳垂,亲吻她的嘴角。「所以你就放弃自己的快乐吗?」
「我不想上天堂。那里太亮了,我不喜欢。」
我没告诉她,那时我已默默下了个决定。仅是不断轻抚她的发,嘴唇顺着脖颈线条来到锁骨,张嘴轻咬啃吮,脑海逐渐浮现另一人的脸,想起那些流言蜚语,心脏便不自觉跟着疼痛起来。
……他也这麽吻过她、拥抱过她吗?
我停止了动作,更加紧拥怀里的娇躯,心绪躁动不已,彻底静不下来了。
严恺选择了放手,却在我心底挥之不去,我不知道他和赵媛是否有过道别,不知道他可曾进到赵媛心里。
我太明了了,没有说再见的缘分称之为遗憾,那才是让人无法轻易放下的真理。如今我才明白,爱情里头其实可以没有爱情,没有在一起的承诺,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一辈子了。
我以为这会是赵媛和严恺的美好结局,但没有,所有剧本皆与我想得背道而驰。我开始思索我和赵媛的起始,究竟是什麽让我俩走到了一起,始终没得出结论,一切恍若不曾开始似地。
不知道我和她会走出什麽样的结局?
又或者,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严恺怎麽舍得让你去刺青?」是我的话还不心疼死?
「我半年前刺的,没让他知道。」
闻言我一愣。这麽说……
「所以全世界只有我知道?」我猛地抬起脸,一不小心撞着她的下巴,即便看不清她的表情也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杀意。
我缩了缩脖子,边吻她边跟她赔不是,心中无比雀跃,兴奋得想拉她起来大跳探戈。
暗爽了好一阵子,忽尔又想起了什麽,犹豫了几秒後才小心翼翼问,「那个……我一直想问,你和严恺……就是,你们之前不是住在一起吗?那你们有没有……上……上过床?」
「你问这个干什麽?」赵媛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不知为何我感觉那股香味好色情,简直像在勾引……
「我……」我一时语塞,实在没想过她会这麽反问,可赵媛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见我默不吭声好一会就慷慨解我惑了。
「他好像一直忍着不和我有过多肢体接触,看着感觉好可怜,反正该还的人情还是得还,难得他有想要的东西,所以就给他了。」赵媛漫不经心地说着,参杂了点玩笑话在里头,她有想私藏起来的情感,这点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可下句话却让我白眼一翻,差点弄不回来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东西。」
闻言我差点吐血,三观被砸得东倒西歪。拜托,女人的初夜超级重要好吗!她当那是糖果还是便当啊?
「干嘛,你很介意?」
我把脸埋进她发内,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而後诚实禀报,心里头忌妒得不得了。「不是介意……只是羡慕而已。」
说句实话,那个人是严恺,其实我很欣慰。「不过,只要他没有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就好。」
「他从未强迫我做任何事。」赵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彷佛承载着我还未能厘清的什麽。「除了活着。」
说着,赵媛翻了个身躺正,落下一句「我要睡了」便再无动静。我眨了眨眼,痴痴笑了几声而後撑起身子把脸挨近她,闭上眼细腻地嗅闻藏在发间的芬芳,嘴唇缓慢覆上她的耳畔,从未想过原来满足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