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受伤回来，感觉全世界都变了。
我疯狂搓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个高了我将近半颗头的人，内心轰然巨响，必须不断呼吸吐气才能稍加平缓兴奋到就快停止的小心脏。
「怎麽样，学妹，要加入我们球队吗？」
学姊笑得一脸温和，我原地爆炸。
眼前这人正是我们学校校女篮的队长，同时也是支撑整个球队运作和进攻的主控卫。同样都打控球後卫这个位置的我自然是久仰大名，并把她当作现阶段目标在努力着的。
我傻站在那，想了好几轮还是想不到学姊屈尊前来见我的理由。
於是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只是场不意外会很短命的梦。
既然是梦，那我也就随便说话不带智商了。
「学姊，」我语重心长，「你要再晚一步，我这颗闪亮亮的原钻可就被召去WNBA了，知道吗？」
学姊一脸错愕，看得我特别爽。
「不过既然学姊都来了，我就姑且先听一下球队看上我什麽再决定吧？」我冲她眨眼。
「学妹……」学姊目瞪口呆，「我明明看你是被撞到鼻子呀，是冲击太大也伤到脑了吗？」
「呃？」
「其实有个人一直很推荐你，碰巧我又看了那场单挑战，觉得你控球能力不错，我们球队也缺替补後卫，就想来问问你的意见了。」学姊怜悯地看着我，「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学妹，你先好好养伤吧，你这样我看了觉得好可怜啊。」
「学姊，」我叫住欲转身离开的学姊，特别傻地说了句，「你揍我一拳吧？」
「啊？」
「拜托了学姊。」
然後她就真的给了我一巴掌。麻麻的，不疼，却震得我一脸懵逼。
「学妹，真看不出来你有这种嗜好……」学姊边说边举起手，「要再大力一点吗？」
眼看那手就要挥过来，我赶紧跪下抱住她大腿，抬头委屈瞅她。
「学姊，你让我加入吧！」做人就要像我这样能屈能伸。
「可、可是……」
「拜托了学姊，」食指指向她还悬在半空的手，我依在她身上耍赖，「你都打我了。」
最终学姊被我闹得心累，还是点头答应了。
学姊领着我来到室内球场，里头已有不少球员在练习。她顺手捡起滚过来的球，转身交到我手上。
「学妹，先投几颗看看吧。」
我说服自己不去在意纷至沓来的注视，拿好手中的球，站稳脚步，投了出去。学姊将球扔过来，我再投，如此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学姊朝我走了过来。
「我可以叫你瑄桦吗？」见我点头，她笑着再说，「那你也叫我小佳就好。瑄桦，你之前的投篮姿势就是这样吗？」
「没有。我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改过来的。」
小佳明白地颔首，捏了捏我的手臂。「一般来说，这种托球姿势对女生而言比较费力，但准度相对提升很多。你的姿势很标准，但就是太瘦了，这种投法会使你的体力消耗极快，我建议你改回原本的姿势，再不然，你就必须做比别人多好几倍的负重训练来增强手臂肌肉了。」
「我做。」我毫不犹豫。
小佳像是早已预料般冲我无奈微笑。「我能问问你为什麽这麽坚持吗？」
默了一阵，我说，「我想要躲过防守者的扑击，更快地把球投出去。」
原本的姿势虽省力，但缺点就是防守者一旦靠近便会完全没有出手空间。意识到这点，我便毅然决然抛弃这种投篮方式了。
「行，我接受了。」学姊拍拍我的肩膀，「大赛一个月後正式开始，我会看情况把你加进参赛名单，这段期间你就让我看看你的成长吧。」
我点点头，目送学姊离开，走到一半，她像是想起什麽似地忽然回过身子。
「喔对了，还有个新加进球队的成员，下次练习你就会看见她了。」
我眨眨眼，望着小佳跑向球队的背影，一颗球滚至脚边，我弯腰捡起。
「是你认识的人。」
*
万恶的考试又要来临了。
我还是向赵媛发起了战帖，也一如以往地抱她大腿，总之在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赢她一回，无关乎赌注，这是面子问题。
虽然我还是跟她谈条件就是了。
前阵子受伤回来，她完全不给我好脸色看，冰气全开，班上好几个人相继感冒，我看着於心不忍，怂着一身胆想过去顺她的毛拯救世界，不料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搞得我尴尬癌直接恶化成末期了。
「欸，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没看见其他人把我当英雄在期待着吗？」我给她群众压力，她不理。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超人最大的区别是什麽？」我尝试逗她笑，「差别是……我把内裤穿在里面了！」
她面无表情地翻看书籍，我彷佛看见她四周架了个无敌防护罩，自动屏蔽一切声响。我头疼地扶额，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那不然这次数学我赢你，你就原谅我，这样行了吗？」我退无可退，最後来个激将法，「哎呀，我就知道你怕输我不敢接受，你这个……」
「卒仔」两字我是没胆说的，尤其在迎上那双琥珀色瞳孔後，吓得就差没把胆子也给震碎了。
「如果你输了，这辈子就别想再碰篮球了。」赵媛淡漠地启唇，我却感觉自己受了一万点爆击伤害。
「好，成交！」
我脑抽一口气答应时，是在段考前两天。
其实我觉得赵媛就是随便讲讲，想藉此让我明白她这次是真怒了，要不就是故意放水让我赢下比赛，反正她也没什麽损失。反倒是我，输了不仅失去一个朋友，就连我人生中唯一的乐趣她也要掠夺。赵媛真的很会，很棒！
我潇洒转身离开，走没几步又停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怂，对自己的臆测虽有自信却又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再加上剩不到两天时间，於是又特别孬地退到她的座位旁，弱弱地问了句。
「那个，今天有空吗？放学後图书馆自修室见？」
*
於是放学後的现在我和赵媛两人坐在自修室的桌前读自己的书。一开始还好好的，可不知从何开始四周多了窃窃私语的人声，我专注地和眼前的数学题搏斗，没多加理会，殊不知回过神来就发现自修室外挤满了人潮，全往我们这桌的方向看，还和我对上眼。
我白眼都快翻到後脑了，坐在我对面的事主倒是置身事外，彷佛她周围是有别於我们的世外桃源。
然而更让我心累的还在後头。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