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欲·生活瑣事 — 時鐘

方的、圆的、心形的、屋子形状的、太阳形状的、花瓶形状的、猫头鹰形状的、小猫形状的、底片形状的、面包形状的、不规则的……

有指针的,有指针与钟摆的,也有液晶电子显示数字的。

有些是「滴……答,滴……答」的,有些是「滴答滴答」的,也有些是「答……答」的,甚至有些是没有声音的。

时钟是日常生活中一件很寻常的物品,无论它的外形如何、结构原理如何、声音如何,它也是一个「时钟」,你可以简称它为「钟」。关於时钟的来历,据闻是由日晷、水钟、滴漏、灯钟、香钟等演变而成的。我无意考究它的原理,也无意考究它的发展过程,只是单纯地欣赏前人的努力,造就今天的人们,只要花上数十元,便可使用这麽方便的管理时间工具。古语有云:「前人种树,後人乘凉」,永远是至理名言。

时钟的外形可以有万千变化,可以整座放置在地上,或是放在桌子上,也可以挂在墙上。它可以作为一种居室的装饰摆设,配合着不同的建筑风格。不过,无论如何,人们也不会忘记它的实用用途──显示时间。在街道上、公共交通工具内、食肆里,我们经常会问道:「现在是甚麽时候呢?」在公司里,上司会对下属喝骂:「你这个人,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在学校里,老师会惩罚迟到的学生。由此可见,时间对於人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而时钟正好用来提醒人类:别再磋跎,好好善用时间吧!

谈起时间,我想起胡适先生的《差不多先生传》,其中有一段是记述差不多先生要乘坐火车到上海办事,本来他是要乘坐八时三十分开出的火车,可是他却迟了两分钟才到达火车站,结果火车开走了,他心里还不明白为何火车不肯等他两分钟。这个故事情节令我想起了我曾教授的学生,当他们因上学迟到而被罚留堂,便会怨恨训导主任,认为迟到根本不是一种错。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一个年轻人的生活无风无雨,只靠长辈告诉他甚麽是对、甚麽是错,他并不会有深刻的感受,只有亲身经历的事情,才来得刻骨铭心。

谈起迟到,这又令我想起了五个毕业生首次到日本旅行的事情。在预备回港的前一晚,其中三人外出玩乐,通宵达旦,结果误了回酒店收拾行李的时间。而另外两人,则对时钟的闹铃不加理会,呼呼大睡。当这五个人头脑清醒的时候,才知道害怕,立刻赶去机场。结果如何?飞机没有误点,它并不喜欢迟到的人,所以准时飞走了!他们向航空公司求助,职员说他们需要购买下一班航机的机票,但这五个小伙子的身上,只剩下一些零钱。怎麽办?他们唯有硬着头皮把情况告诉老师,最後要等待家人汇款到银行,再在当地提取金钱购买机票。我想,这次的毕业旅行,真的为他们将要投入社会之前,上了宝贵的预备课!

不同年龄的人,望着时钟,总有不同的感受。年轻人总觉得自己的时间太多,在学校里,望着课室中挂在墙上的时钟,就渴望它的指针能走得快一些,好让下课的钟声快点响起;在家里,因做错事而被父母责骂时,望着书桌上的时钟,心中忿忿不平,就渴望它的指针能走得快一些,好让自己能快点长大,得到自由。到了初出茅庐,不习惯被上司使唤、看老板的脸色,望着办公室内的时钟,就渴望它的指针能走得快一些,好让下班的时间快点来临。三十而立,刚添了一份稳重,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内心焦急地望着时钟,就希望它的指针能走得慢些,好让有足够的时间创建自己的事业,赚到更多的金钱,与所爱的人有更好的将来。不惑之年,想有的都已拥有,却感慨体力大不如前,脸上总抹不掉曾经奋斗的痕迹,唏嘘地望着时钟,希望它的指针能走得再慢一些,好让自己能有时间跟挚爱细味自己的劳动成果。到了乐天知命之年,总会明白「看破、放下、自在」的道理,心境平和地望着时钟,不再对指针有特殊的冀盼。走到花甲之年,历尽人生五味,百感交集地望着时钟,移动着的指针,开启了回忆之门,检视由每分每秒所交织出的人生,是否无悔无憾?

时钟是日常生活中一件很寻常的物品,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纵使面对着同一款式的时钟,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与感受可以是截然不同的,这就是时钟所蕴藏着的秘密。想要把这个秘密掀开,是无法依靠别人的,非要你耐着性子,亲身去感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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