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圓缺 — 第一章:突然的問候(1)

轰隆-

天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巨响,云层中闪过的火花为这阴暗的天气带来一点异样的色彩,我不慌不忙的从背包中拿出一把摺叠伞,为等等即将来临的大雨做好准备。

夏天的午後容易下起雷阵雨,有些骑着脚踏车的人已经开始在路上冲刺,害怕一会儿的雨势过大会让自己淋成落汤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我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正好在大雨来临前转身进入每天打工的超商中。

「啊晓枫,没淋到雨吧?」

「没有,刚好躲过一劫呢。」

对着柜台内的美女店长露齿一笑,我抱着书包就往仓库走,迅速的换上工作制服,打卡上工。

每天的行事都是如此,上课上班下课下班,在我短暂的二十四个年头里,每一天都是这麽渡过。

不,确切来说,是自那时候之後,我的每一天才都是这样渡过的。

「姊姊…」

自然而然的扬起一抹浅笑,站在柜台前的我很难会露出这种表情,但除了面对他的时候。「阿弟仔,今天又来买养乐多了喔?」

「对啊。」站在柜台前,小小个子的他努力地踮起双脚,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奶奶说今天的我很乖,可以买养乐多。」

看到小小个子又十分乖巧的阿弟仔,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顶,这间店的常客有很多,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人里头,一定会有这孩子的存在。

轰—

外面突然传出一声巨大的雷声,刷的一声,酝酿许久的大雨终於在这一刻倾盆而下,阿弟仔被雷声吓得小叫了一声,捂着耳朵便跑向他奶奶的方向。

我看向玻璃窗外,不少人因为这场突然其来的大雨而在街上跑着,模样看起来好不狼狈,我想,要不是我今天运气好,不然我可能也会像外面的那一些人一样,被雨无情的淋湿身体。

在心里庆幸一番,然而因为下雨天的关系,店里多出不少来买雨具的客人,让我好一阵忙碌,好不容易等到客人少一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时间点,那个人差不多也该要出现了才是。

不过也有可能今天的他并不会来了,外面正下着大雨,如果要来早就出现在这,外面的天气那麽不好,除非必要,不然谁会愿意在这大雨天出门,那麽的不方便。

正当我这麽想的时候,入口的音乐声突然响起,一道人影窜向座位区,怀里似乎正抱着什麽,不过看到那人的背影,我马上就认出是他了。

刚刚还在脑袋里想着人,现在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说实在是有点惊讶的,而且看他的模样,肯定是淋着外面的那场大雨跑来的,真是佩服他的那股毅力。

不知道他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每一天都会在同一个时刻出现在这,每次买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一杯美式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热的,从未变过。

私底下,我都偷偷称呼他为苦味先生,因为美意天他的口味都不曾变过,依旧是那又苦又涩的原味咖啡,而且不加糖也不加奶,我很难想像他是怎麽把那麽苦涩的东西喝下去的。

我并不喜欢喝咖啡,是连加了糖或是奶球都不喜欢的那种,因为对我来说咖啡就是咖啡,就算加了其他的东西它也还是咖啡,它的本质不变,变得也只有味道。

不自觉地出神放空,在我回神之际他却已经站到我的面前,客气地笑了笑,我难得性的主动向他开口。「一杯中杯热美式,不加糖不加奶,对吗?」

他似乎对我主动的问话感到惊讶,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然後麻烦再多一杯中杯的热奶茶。」

「好。」

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不停的滴下水珠,我趁着结帐的空档抽了几张卫生纸给他,他似乎对我这举动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伸出的手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让我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苦味先生是个很安静的人,他除了每一天都会到店里买一杯咖啡之外,还会在店里待上好一段时间,直到我下班之後才会离开,在待着的时候他也不会做什麽,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

他的这种行为在大部分的人眼里看来就像个怪人一样,不过我并不会讨厌他,比起那些个会来找麻烦的客人,苦味先生简直是天使,完全不能比较。

将两杯咖啡快速做好之後我便递给了他,然後忙着去帮下一位客人结帐了,对於他今日怎麽会多点一杯饮料我并没有问他为什麽,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好到可以问那些事,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我单方面偷偷的在观察他。

後来趁着闲暇之余我偷偷的往他常坐的那个位子看去,只见他把那杯奶茶放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人依旧是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等人的模样。

不知道等的人会是谁。

这个想法单单也只是一闪即逝,之後我便认真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在工作时如果遇到没那麽忙的时候我就会开始观察到店里的客人,从他们的身上猜想他们的心情,不经意地去发现他们的习惯,甚至猜想他们的想法。

外面的雨一路下到九点才停止,在晚上的时候客人本来就会比白天少了,我多少忙了一些事,不知不觉就到下班的时候,等到交班的人一上班,我也去打卡准备要下班了。

在我要离开前,苦味先生等的那个人依旧是没有出现,那杯奶茶依旧是孤伶伶的座落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不过这并不干我的事,虽然我对他这一个人感到好奇,但却不足以到让我去问他为什麽。

然而出乎意料的,在我经过他的身旁要回家时,他却突然的叫住我,让我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你好。」

我诧异的看向他,只见他一双眼睛明亮的看着我,在这一刻我的内心也紧缩了下,在心里隐隐的出现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熟悉,我为什麽会对他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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