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不要跟姊姊在一起? — 心是肉做的

伍庭飞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了。

家里静得不可思议,大概全世界都睡着了。爸爸睡了,温妈睡了,温柔也睡了,只有他还清醒着。他极力压低音量,轻手轻脚攀上阶梯,回到自己的房里。

坐在床上,本想倒头跟着呼呼大睡,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臭臭臊臊的,硬是耐着疲困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冲了澡。热水从头上浇下来,他想起了今晚与17交谈过的一切。

17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现在想起来越发让人感到沉甸甸的重。

热腾腾的白烟瞬间弥漫了浴室里小小的空间。

是的,说出来了也好,说完以後一切才能真正的解脱。

呼~

身体好温热,皮肤烫烫的,连血管都扩张了。

此刻他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然後他想起温柔。想起那个一点也不温柔的大姐头。

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突然默默地笑了。

上了楼,他回到自己的房门口,开门的前一刻却又缩回了手。他把头缓缓的转向他隔壁那扇挂着蕾丝门帘的木门。

她已经睡了吧?

这个臭丫头,不是还说要等我吗?

大概等了太久,不知不觉睡着了吧?

她在哪一个香甜的梦乡里?她今晚的美梦包不包括我?

她知不知道自己从此以後也会走进我的美梦?

我要让她走进我的梦中。

在清醒时,在熟睡时,一直都有我。

他抿着唇,淡淡的笑了。藏不住的喜悦洋溢在唇边。

让她睡吧。

等她醒来後,她会来缠着我,要我答应做她的男朋友。

这是我送给她的,对我无理取闹的要求。

我给的暗示都这麽明显了。

我都已经直说不管她要求什麽我都会答应她了。

她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然而,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朝阳都昇上了碧空。伍庭飞坐在饭桌前享受着假日的早午餐,一杯奶茶都要喝得见了底,迟迟不见温柔下楼。

他翻开报纸,漫不经心的看了好几页,最终停在体育版看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烦躁,随手将它扔去一边。

伍爸假日也睡得晚,好不容易下来了,却见伍庭飞正襟危坐继续把奶茶和蛋饼吃完,踌躇着该不该问问温柔的事。

知子莫若父,伍爸审了审儿子的脸色,拿起那份被他扔开的报纸怡然自得翻阅起来,一边看着头条新闻的副标题,一边以闲话家常的语气说:「昨天半夜温柔突然跑出去,过了一小时後打电话回来说去住朋友家了。让我们别等她,别守门。」

这答案全然出乎伍庭飞意料,他傻愣愣的反问:「住朋友家?」

怎麽可能?

她明明……

明明说要等我回来的啊。

伍爸耻笑一声,又翻了一页报纸,继续看下一版的头条。他凉凉叹:「唉唷,我看人家小美女八成是交男朋友了,谈恋爱了唷!大半夜的还这麽浓情蜜意啊,啧啧。我们当年也没这麽……怎麽形容好……难分难舍?」他瞄了伍庭飞一眼,没在客气地继续落井下石:「想当初人家喜欢你的时候,这麽漂亮这麽有活力又讨喜的小姑娘追在你这丑不拉机的臭小子後面多少年,你看也不看她,给也不肯给她机会,对人家狠得哩……」

伍庭飞皱眉望着亲爸爸。

老爸,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我什麽时候长得这麽抱歉了?丑不拉机?

你是不是蔡菜派来的?

伍爸停了下,端起了桌上那杯伍庭飞替他倒好的咖啡尝了一口,又说:「儿子啊,人心是肉做的。」

伍庭飞虽困惑,仍选择了沉默不语。

伍爸:「心是肉做的,所以受伤了会痛。痛久了,会流血,血流多了,会麻痹。麻痹久了,那便不爱了。」

伍庭飞目光清冽的望着他的父亲。

良久以後,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不,你不懂温柔。你也不懂我。我们之间不是你这三言两语就能概括说尽的。」

他离开了座位,匆匆地回了房。

他掏出手机,点开那个他最熟悉的头贴,拨了电话过去。

温小柔,你会真的那麽笨吗?

我只让你接近我无下限的靠近我,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你的所有愚蠢及任性我都纵容了,你偷偷摸摸做的占我便宜的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去了。

看着你高兴我也偷偷乐在其中。

这所有的所有,是因为什麽,你还不明白吗?

是因为……我……

电话被拒接了。

他错愕的看着萤幕上那行短短的字。

不敢置信。

她居然拒接了他的来电?

温小柔!

你真的那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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